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39)

捅得我差点连老八给我煮的糕点都吐出来了。

我一个踉跄扑身向前,好容易稳住身形,回头向他投去极厉极冷的一瞥。

说好的拼尽全力,谁让你留手了!?

第39章 决斗

我叫方即云,我想打死李藏风。

说好的用尽全力,他居然留了一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说的话和放屁似的,一点也不当回事儿。

我之前的表现很正常,我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我的精神状态很稳定。

但是他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我有问题,他不想用全力,只想把我打服了我再好好问我。

可是李藏风,我只有最后三天可活。

为了你,我浪费了这么些珍贵的时间与你打,与你叨叨,与你互瞪。

我做的这些,不是要你留手。

是要你拼尽全力,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学到你该学的东西。

然后杀了我。

我一剑掷出,一把亭亭的剑像告诉穿梭的炮弹一样飞向他胸口,李藏风一个身形翻滚向前,落到了我意料中的位置。

在那儿等着他的不止是空气,还有我。

我掷剑后原地前蹬,落地后一个旋身,足尖缩近咱俩距离。

同时匕首突兀地从袖中刺出,划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弧。

弧度的下落点是他的脖颈。

我这一划直接泛起了他的心理阴影,我瞧见李藏风瞳孔骤缩,像什么东西在他眼眸里爆开,他猛地一个翻身,骨骼发出一阵奇怪的格格响,身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重新翻折、打开,那匕首最终没能划破他脖颈,却削了几根头发。

细密到眼不可见的青丝,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了地,像预示着某个神话的无声陨落。

终日剃人头顶的李藏风,终于也有一日被人削了发。

李藏风不言不语,冰雕似的站在那儿看了看那黑发。

数秒之后,他抬头看我。

我面无表情地仰首看他。

我和他,曾经把心跳跳到一块儿去,曾经亲密到分不出呼吸是谁的,也曾经信任无间。

如今只有冷眼互看,彼此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怒气。

你是真的要杀我。

我是真的要杀你。

好,杀就杀!谁再留手谁是狗!

下一秒,他一刀横劈。

我眼前忽的一暗。

炼光神刀,千军万道炼于一点,这种熟悉的玄幻感又来了。

这珍贵无比的头发一落,就好像发际线也跟着落地,他的杀性总算是全部被激发出来了。

这人的刀光像翻山越岭那样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微笑应对,转个头,挪个身,我一伸手便抓了他的手腕,这一抓势要逼他手折刀翻,叫他知道什么叫阴沟里翻了船。

没想到李藏风竟有样学样,刀从手中落,左手疾速飞出,接刀,一刀砍我的手臂。

他刚刚不过看了一眼我左右手换剑的过程,这就原地学上了?

这都什么人啊,写轮眼也没你这么作弊啊。

我吃了一惊,后退一步又折回半步,这叫“九实一虚步法”,接着我一手绕过他臂膀,想戳他胸肋穴道,再一个膝盖狠狠撞上去,在拳家里叫“铁牛撞柱”。

我这一招用了十分力,势要叫他这天柱倾倒、玉山崩裂!

可李藏风倒不倒,崩不愿崩,他退也不退,直接一横刀,拿着刀身撞了我腰身,再一出拳,拿,着拳头对上了我膝盖。

结果就是我腰疼,他手疼。

我被逼的往后退了两米,一股子腥甜直冲我咽喉,我想我的脸色肯定比青菜还青。

李藏风的脸倒很白,但他的右手已经开始在发抖了,这证明老七的膝盖没有丢老七的脸。

我翻滚到一边,拔了老八的剑,重新一剑一匕首叉过去,他横刀前劈,一个起跳旋转,刀身也和风火轮似的在空中旋转。

我叉我的,他旋他的,一种加速运动碰上另一种加速舞蹈,你说结果如何?

我的剑断了,他的刀崩了,有个缺口明晃晃地在那儿嘲笑着剃头匠呢。

这招让我们两个都受了重大损失,我心里看着老八留下的一截断剑在滴血,怒上加怒,我拿了断剑与匕首准备再战。

李藏风也怒了,他抢先攻上来,不肯让我有半点喘气功夫,戳我腰扎我胸得很熟练。

我左右交接变招,像把一个人劈成了两个人用,两把短刃上下交接。

我想让他头尾不顾,他想让我没头没尾,这是个头尾性矛盾。

他打得越来越快,我打得越来越爽,数招之下险之又险,肾上腺素的迸发让我沉迷其中,但刀剑上的跳跃使我逼近生死线。

人一到这条线上,就容易忘记了自己。

死的感觉压上来,我大概也忘记了李藏风。

不知过了几招,或者是几个呼吸,我就看不见李藏风了。

我看见一个气球在动,它不安地,鼓鼓胀胀地飘在那儿。

等着我去戳呢。

不错,正是这个气球,老七喜欢砍头,我却爱戳气球。

于是下一刻,我发现我和李藏风的距离很近了。

近到他不收手,我不收手,我的匕首就会刺进他脖子,他的刀就会横冲冲地切进我心脏。

等等。

我怎么看李藏风也像是看气球?

方即云你魔怔了?你莫非真想杀了他!?

你不是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教他吗?你不是想借着他的手去见老八吗?

你怎么能真的动了杀心!?

你怎么能真的想要他死?

他是老李啊。

是你睡过胸口的李藏风啊!

神志突如其来地回归,理智战胜了老七的本能。

我脚下一个扭曲,腕上一个发力,硬生生地让原本必中的匕首偏离了原位。

然后我脚下一扭,以胸膛迎接这把刀尖,我看见李藏风的眼神从凛冽变成了惊恐。

刀作为武器,比匕首要重,比匕首要宽,而我胸口的受力面积也比他脖子的受力面积要大。

质量决定惯性,面积决定概率。

我含笑迎上他的刀尖,李藏风就算想挪开刀,他也不可能。

可惜还是低估了李藏风。

他居然能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扭转了刀势,他这一扭,角度和速度都不可思议,几乎把自己的手腕都折了,于是这一刀插进了我的胸侧,没有进入心脏。

但你?不要以为没插心脏就是好事儿了,对我来说这更坏。

因为死不掉,得痛很久。

一开始是钝而刺的痛,而后是像什么东西在胸膛里反复拉锯、烧烤,一滩结实的肉仿佛已经要融化了,拱卫着脏器的骨头也似乎一节节崩裂,肉在骨架下崩坏,骨架在上头崩塌。

那我能怎样呢?

我眼前一黑,身上一冷,我非常配合地倒下去,结果在触地前的一刻被他接住。我耳朵边轰轰隆隆的响,睁开眼的时候天和地仿佛是倒着的,等情景正回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就只有李藏风,无边无际的李藏风。

因为太近,他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他的呼吸仿佛就成了我的呼吸。

可我的耳朵旁边是连续不断的嗡嗡响,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得到他的脸。

这人的脖子像有一条青筋在跳,脖子以上的表情在愤怒中接近扭曲,他的目光更是火焰般灼热,像一吨的岩浆全部喷出,倒在了我这没力支撑的身上。

他好像快要气疯了。

过了好几秒,又好似是好几年,我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些什么。

我还听清了他的感情。

李藏风向来是克制的,谨慎的。

但如今他是这两个词的反义词。

他的声音充斥着激情愤怒,语言是排山倒海般的宣泄,一个字一个字在舌尖跳动成火,吐出的气息烫的惊人,全然不像那个压抑惯了的冰块人。

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这短短一刻溃不成军。

“为什么要留手!”

“你已经决定下杀手了,你离着杀我那么近!为何不直接刺下去!?”

我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他的脸。他不解又恼恨地瞪我,那我就看看他,然后用我的指尖在我的胸口蘸了蘸血,恶趣味地摸上去,停到了他那纯粹是摆设性的鼻子上。

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本以为李藏风会躲开我的指尖,可他没有。

他那样固执而又愤怒地看着我,却不舍得躲开这一根指头。

于是我在他的鼻子上,左碰一道,右划一道。用我自己的血,在他那漂亮的鼻尖画了个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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