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15)

祁炀转头:“买什么?”

慕迟道:“春联剪纸啊什么的,你们过年不贴这个吗?”

祁炀道:“不知道,应该不贴。”

他不回家,祁国衷也不回家,许媚更不是讲究这些的人,大家族反而不随俗,每年都过的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祁家是这样,印象里,少爷就这么感觉的。

“贴呀,”慕迟说道:“走走走,去买。”

“我不知道到哪买。”

“商场里面都会有的,小地摊都摆,”慕迟说:“你们从来不买年货的呀?”

“买也轮不到我,”祁炀说:“那些个场面的东西贴了有什么用?”

慕迟反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图个吉利,大过年的别扫兴,家里喜气洋洋,红艳艳的不好吗?”

“好好好,买,”祁炀盯着他:“看不出你还在意这个。”

慕迟道:“我本来就是传统的好少年。”

新年那天,祁家唯一一次聚的齐齐的,家里的佣人在他们小少爷的带领下都忙上忙下的,从前可不是这样,祁家过年和平常没两样,唯一今年不同,大清早开始贴对联,慕迟和祁炀从外面带了许多年货回来,祁炀根本不愿意动手,但挨不住媳妇的劝,也跟着动起手来了。

“竟搞这些形式主义。”祁炀不情不愿的接过一张对联,站在椅子上,他身高腿长的,线条非常诱人,手一伸道:“胶带。”

特别惹眼的一帅哥,慕迟在旁边看着都来劲,“老公,你真帅。”

祁炀手一顿,垂头下来,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慕迟余光看见有人来了,他把胶带递给他,拿着一张“福”跑了,摇摇头说没什么。

许媚也融入进来,有些尴尬的说:“我能帮忙吗?”

比起她的不自然和紧张,慕迟显的格外从容,他把手里的福字递给她道:“伯母,你贴这个吧,倒着贴,贴在你房间的门上。”

“啊,要倒着贴?”许媚没做过这种事,她也是出身大家,很少摆弄这些形式主义的事情,她过得年也就是开个宴会或者参加什么宴会罢了。

慕迟说:“因为福到了啊。”

许媚想了会发现是谐音,不由得笑了声。

祁家大,房间多,一会慕迟就没影了,祁炀贴完了找不到他,就问东问西,家里人都说没看见,他又跑上二楼,三楼,找一圈都没见人影,最后听人说在厨房,他才又跑下去,果然,慕迟在摆弄一张剪纸。

“你干嘛呢?”祁炀走进来,发现厨房里就他一个人,慕迟在拆开的一大堆贴纸前弄那一张粘起来的剪纸,他道:“好像粘住了。”

祁炀伸手道:“我看看。”

慕迟递给他。

祁炀也拆了好一会,上面一点透明胶带把两三张剪纸粘在一块,他道:“这张废了,不是,这三张都废了。”

“啊,完了吗?”慕迟接过来,“好吧,我错了。”

祁炀道:“换一张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慕迟重新弄一张来,跑到外面门前就要踩椅子,祁炀一把拽住他道:“来,我弄。”

慕迟惊奇道:“你不是不愿意搞这些吗?”

祁炀扯唇道:“不愿意也陪你弄一上午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慕迟笑笑,把剪纸递给他。

“往上贴一点。”慕迟在下面指挥。

“这里?”

“往左边一点点。”

祁炀挪了挪位置。

慕迟道:“嗯,贴吧。”

“咦,今年气氛这么浓?”祁国衷从外面进来,家里的佣人都问好,祁国衷点点头进来,伸伸手道:“我也来搭把手。”

慕迟扶着椅子说:“叔叔你贴过啊?”

祁国衷摆弄着一堆春联道:“你叔叔不但会贴对联,还会写对联。”

“真的假的?”慕迟来了兴趣。

“能骗你吗?我上学那会毛笔字写的可溜了,这些年没碰过了,不知道退步没。”

“早知道您会写我就不买这么多了,亲手写的更有意义。”慕迟和祁国衷聊上了,祁炀听他在下面聊,伸腿碰了碰他的手,“给我递把剪刀。”

慕迟弯腰给他拿剪刀,对少爷这波怒刷存在感没有察觉到一丝半点。

之后下来以为自己完事了,谁知道慕迟又给他找个差事,“你去帮伯母弄,她在楼上。”

“为什么是我?”祁炀不太想去,“叫别人去帮,我不去。”

他不想跟他妈多说话。

慕迟道:“就你去,快点。”

祁炀看着他,想窥探他的想法,慕迟道:“去吧,好哥哥。”

祁炀来劲道:“哦,我忘了,你刚在那边叫我什么?”

被人一打岔,他就忘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迟装无辜:“什么呀?”

祁炀把他逼进厨房里,环住他的腰,伸腿锁住他,抬起他下巴调情道:“你叫我老公呢,我没听错吧?”

慕迟不回话,却是搔首弄姿的看着他,给他放电,勾引的明显。

他靠在墙上,一张舒舒服服的脸,祁炀接近他的唇道:“再叫一声听听,宝贝。”

“你去吗?”

“去。”少爷果断道。

揩油这事,祁炀是专业的。

慕迟猫儿一样的挠人心扉,动情的唤了声:“老公——”

这是带有调侃意味的,诱惑,充满情意。

祁炀抱着他,被叫的意乱情迷,“我要是不去你就不喊了?”

慕迟抱着他一下蹭进他怀里,贴在他身上道:“不去也喊。”

“喊啊。”少爷百听不厌。

慕迟道:“老公。”

“在呢。”他摸了把他的腰,慕迟撩火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祁炀眼睛里都是欲望,低头吻了下他的唇,想加深这个吻时,慕迟止住了,“不,忙正事呢。”

“我会去的。”

“现在就去。”

“等会。”祁炀伸手关了门,里面的声音就再听不清了。

☆、盛世

新年那一天,许媚和祁家的佣人坐在一起包饺子,一家人被慕迟带的气氛很快上来了,当时许媚就在腹诽自己以前是多不懂事,这么大一个人没人小孩活的通透,也没人手巧。

慕迟一个大老爷们那小手是真利索,佣人都看傻了,围在一起的祁国衷和许媚都瞪着大眼看他,一开始是祁国衷心血来潮的要找网络视频来包饺子的,他闲不住,写了半天毛笔字现在又要亲自动手包饺子,祁家一圈人围在一起忙活了起来,一直到慕迟说他会,这不,马上就表演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心灵手巧?”祁炀坐在沙发扶手上,低眸看慕迟包的有模有样的饺子,出声赞叹了句。

“我妈教我的。”慕迟往许媚身边坐了坐,“伯母你看,就把馅塞里面,然后这样叠起来,按紧一点就行了,呐。”

许媚按照他说的那样,一双眼睛不离慕迟的手,眼是会了没错,捏起来不是那样的,许媚道:“怎么我这个那么丑?”

慕迟接过来翻了翻说:“因为刚上手,馅塞多了。”

“看我这个,”祁董事长也开始炫耀起作品来了,“是不是很像样?”

慕迟实诚道:“祁叔叔,你这么不舍得放馅吗?”

祁国衷道:“形状还是好看的。”

“可你这有点发育不良啊。”慕迟说,女佣们也没忍住,笑出了声,说:“董事长,你看小少爷包的个头都顶你的两个了。”

祁国衷搓搓手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媚笑笑:“你教教我。”

“看,果然还是有识货的人,”祁国衷凑过去点,拿着面皮准备大显身手一番:“来,让你老公给你露一手。”

祁炀坐在沙发扶手上,定睛看着这一幕,听着祁国衷的话,看着许媚眼角都跟着笑开的样子,他像是雕塑似的,移不开眼睛。

比他玩过的每一件事,都要让他觉得有趣。

果然有趣。

他想起上午他帮许媚贴对联的样子,许媚紧张兮兮的,都不怎么敢看他,她知不知道,她偷偷看他的样子早就落在了他的余光里,她以为她藏的很好吗?祁炀只是不想戳穿她罢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开始有了温度,他感到一点点慰藉,却并不觉得这里是他的归宿。

因为从小就落下了这样的认知,总让他找不到亲情的归属。

他有名无实的活在祁家,如今这个装饰的喜气洋洋的别墅,是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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