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溪一听这话,惊得张大了嘴:“啊?这怎么背?”他光是想象了一下赵辰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的这个场景,脸上突然就红了一片,这也太暧昧了。
林子溪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又不是个女的,我自己走下去就行……再说了,你背我下去不得走好几小时啊,太浪费时间了。”
赵辰把头盔和护目镜戴上,无语地偏过头看着林子溪,“你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疯了么背你走下去?这里是雪道,高级道,不能走人。”
林子溪迷茫地直点头:“哦哦,对对!”
人还没想明白,赵辰就一把拉过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背上:“两分钟就到,要命的话就搂紧了”,然后用力一撑滑雪杖,俩人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林子溪整个人还在云里雾里,就莫名其妙地上了雪道。
在滑雪人的角度看着还行的坡度,被背在身上的人看着就很惊悚了,林子溪不受控制地发出了连绵不绝的惊叫声:“啊——,啊——,别别别,啊——”
林子溪嚎满了全程,雪道上的人纷纷侧目,被这炫技的操作和这惊悚的叫声震住了。等到了底,林子溪还死死地搂着赵辰,把他的肋骨勒得生疼。
赵辰动了动肩膀,嫌弃地扒拉开林子溪,把他甩到了雪地上,“到了”。
林子溪一屁股坐在雪上,懵了良久,才开口喊道:“赵辰你疯了吧,我没买保险,在雪道上摔死了谁负责?”
赵辰撑着滑雪杖,弓着身子看向狼狈的林子溪,抬了抬下巴:“你这不好好的么?”林子溪继续嚎道:“那是我运气好!”
赵辰把滑雪杖递到林子溪面前:“我有救生员证,专门在雪道上捞你这种缺心眼……起来吧,你还准备坐多久?”
林子溪一巴掌拍掉了赵辰的雪仗,一骨碌爬了起来就往前走,他有点想不明白,赵辰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先前有求于他的时候,左一个“哥”右一个“哥”的挂在嘴边。相处久了却越来越觉得那人只是会逢场作戏,有必要的时候估计让他喊“爸”他都张口就来。
但他本性又实在是不可一世,别人的看法、态度,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入他的眼。他就是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真心的“尊重”。
林子溪边走边忿忿地吐槽:“一个新人,不尊重前辈、不专注工作、不服从安排、任性妄为、飞扬跋扈,现在的年轻人简直了……”
吐槽完了以后,他侧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赵辰,见那人低着头沉默着跟在自己身后不远。
林子溪心里又蓦地一软,觉得赵辰或许骨子里还是一腔热血,只是天生这个别扭的性格,毕竟刚才他好心好意地帮了自己啊。
林子溪正良心不安地酝酿着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窝心的话,就见赵辰一手抱着雪橇提着头盔,一手拿着手机刷着微博,从他身边云淡风轻地走了过去。
这个人身上毫无情绪,既不欢快、也不生气,跟滑雪场这白茫茫冷冰冰的世界融为一体,仿佛林子溪刚才的一顿咆哮和一堆情绪对他来说,就像空气里飘过的一个屁那样,皱一下眉毛就忘了,不值一提。
林子溪瞬间又恨得牙痒痒:“兔崽子!狗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话痨小娇妻和他的冰块脸小狼狗,手动狗头
第13章 醉酒
晚上张总做东,带着滑雪场的几个管理层,拉着林子溪和赵辰一起吃饭。张总为了尽一尽地主之谊,加上自己心情也不错,就叫了几瓶黄酒,想着小酌怡情。
林子溪自工作以来,还很少独自带队出差,一到这种商务场合,就紧张得不行。
他是资深员工,代表经易,既得把公司的礼仪做到,又得给新人做个表率。所以晚餐过半、酒过三巡,他开始上头了。
所谓酒壮怂人胆,上头的林子溪寒暄客套一点不少、插科打诨样样精通,一面拉着张总絮絮叨叨,一面给一桌的甲方打圈敬酒,一面还要护着赵辰,不能让他喝酒。这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赵辰目瞪口呆。
等这一场熙熙攘攘的应酬结束,林子溪已经趴在桌上不吭声了。
这一顿晚饭吃得赵辰惊心动魄的,就看林子溪摇摇晃晃去敬酒,张总都不好意思叫他喝了,他还收不住。赵辰几次三番想要代酒,都被那人五迷三道地按回了座位上。
散席以后,张总怕出事,亲自把两人送到宾馆,才开着车走了。
赵辰架着林子溪进房间,一进门就嫌弃地给人撂在床上,无语地开始吐槽:“你是不是缺心眼,又没人灌你,还有人自己找酒喝的?”
林子溪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冲着赵辰一阵傻笑,末了不知所云道:“要的,要的。”赵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子溪酒量不行,但喝多了以后不讨人厌,既不吐得满地都是,也不大喊大叫,就一个人安安分分地躺着。
赵辰随口问:“你包里有没有醒酒药?”他也没指望林子溪回答,就自顾自在那烧水,谁知林子溪虽然慢半拍,但却老老实实回答了:“没。”
赵辰见他还能回答问题,就逗他:“你是醉了还是醒着?”林子溪哼哼唧唧半天,诚恳道:“醉了。”赵辰止不住地就笑了,人喝得五迷三道,嘴倒还挺诚实。
赵辰打电话跟酒店前台要了蜂蜜,冲了水,勉强扶着人坐起来给灌了进去,又把人放平,然后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坐在床边没说话。
林子溪一张脸通红,手肘搁在脑门上,皱着眉毛闭目养神。
赵辰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性格和身份使然,平常他拉不下来那个脸,多少总要端着。如今他从那人修长的眼尾、微卷的睫毛、泛红的脸颊一路看下来,心中不禁感慨道:好看。
视线落到温润的嘴唇时,赵辰不自觉地心口一紧、喉头一动,意料之外地有些口干舌燥,他迅速地移开视线,端起剩下的蜂蜜水喝了一口。
想到林子溪现在这个有问必答的状况,赵辰不禁有些使坏的心思浮上心头,他靠在床边,直截了当地问:“哎,你到底谈过几个对象?”
这问题一问出口,赵辰自己都有些惊讶。他没有多想,就是随口一问,但为什么随了这么一个三姑六婆的问题,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就是脱口而出,就是想知道。
林子溪迷迷糊糊地“唔——”了一阵,闭着眼答:“一个。”
赵辰嗤之以鼻:“你不是说你前女友能坐一桌?”林子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小声道:“嘘——小桌。”
赵辰当即就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这人喝醉酒以后,跟平常的温柔婆妈不同,有一种奇特的蠢萌感,于是他又问:“为什么分的手?”
林子溪把脑门上的手放下来,整个人摊平了,有一阵子闭着眼撅着嘴不说话,几乎让人以为他睡着了,最后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嘟囔道:“嫌我不行呗。”
赵辰惊奇不已,脑子里一堆黄色废料呼之欲出,追问道:“哪方面不行?”林子溪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穷……”随后就翻了个身过去,不再吭声了。
赵辰歪在床边靠了一会,刚才脑子里的一堆黄色废料一时半会还散不掉了,他有一个问题在嘴边起起伏伏,但一直犹豫要不要问出口。
暗自琢磨了一阵,他思忖着不趁着今天问,以后估计也没机会问了,于是他伸手把林子溪扒拉过来,凑到人家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跟人睡过没?”
林子溪这次晕乎了好久,吃力地把眼睁开一条缝,似乎是有点费解地看向赵辰。赵辰被他看得脸上一烫,这才突然意识到,他不仅趁人之危,还十分不要脸。
然而问都问了,他又不想收回。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是特别在意,特别想知道。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看着对方,末了林子溪突然不好意思地“啊——”了一声,捂着脸又翻了回去,把自己弓成了一只大虾,“没有”。
这介于迷离和撒娇之间的状态,让赵辰的心跳猝不及防地加速起来。
他感觉自己心里就像冰封的江面,最近总是一不小心就给凿出一个一个的小口子,累积到如今,沿着冰面哗啦啦地裂了条松动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