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意又和她齐齐笑了出来，因为她们都知道彼此接下来要讲什么。
爱乱点鸳鸯谱这事儿，温付两家大人都算轻，温悦才是最擅长的。
这么多年里，从被温悦抱在怀里的奶团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付知意听她说过无数次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必须给我们家当小媳妇”。
玩笑开多了，她都自然生出了免疫，一句“不可能”每每挂在嘴边，然后就会被温叙以“你嫌弃我，你居然嫌弃我，我都不嫌弃你”为由挑起战火。
终于，温悦又被司仪叫走，付知意和温叙坐在长椅上，后者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这条裙子好丑。”
付知意：“？”
温叙嫌弃地扯了扯她的半袖，“你都在娱乐圈混这么久了，穿搭还这么奇奇怪怪，没人会嫌你吗？”
“你想死吧温叙？”付知意气得跳脚。
“哦，对，你们都有造型师，平时也轮不到你出手。”温叙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怪不然。”
付知意被他的话套住，“你什么意思，我这条裙子也是别人挑的好吗？”
温叙又“啧”了一声，依旧讨人厌，付知意却突然安静下来，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能别用那副拉不出屎的表情看着老子吗？有话就说。”她的脾气温叙摸得牌儿清，这个表情肯定是有事情，不说才是大问题。
付知意难得没有回呛他。“我有个秘密，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行啊付知意，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你居然......”
“我谈恋爱了。”付知意飞快地说。
温叙愣住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付知意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怼他，“你耳朵怎么长的，话都听不清，干脆割了算了。”
但温叙的表情却出乎预料的认真，“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脱单了。”付知意摇了摇手里的花球，笑着道：“所以悦姐给的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温叙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弯刀，刮得他几乎说不出话。
只消一想，他就有了答案。“是段聿茗吗？”
付知意从不瞒他任何事，轻轻“嗯”了一声，“这你都知道，不愧是爸爸肚子里的蛔虫。”
温叙还想说话，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个清楚，一时间又无从开口，只好沉默。
按快门的声音响起得很突然，付知意比他还要敏感，几乎是第一时间循声望去，一个挂着相机的女生朝她挥挥手，没等她靠近，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温叙自嘲地笑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西装外套沾上的灰尘，“不能跟大明星坐一块儿，容易被拍。”
付知意皱眉，“你又阴阳怪气什么？”
温叙没说话，直接扭头走掉了。
*
付知意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被她撞见的女生绝对不止拍了一张照片，因为她回过头时，那人脸上讶异神色未消，显然也是没想到快门的声音会突然响。
被拍不是一件特殊事，但在私人场合被拍，总让付知意生出一种不安感。
这种不安感也很快得到验证，她坐在回去的车上时，就收到了谭馥的消息。
是一张图片，角度很刁钻，这样看温叙就像半揽着她，脸颊也靠的很近，不明状况的人一看，就会猜测两人下一秒是不是就要亲吻在一起。
可他们说话时，明明是有安全距离的。
付知意又想起那个惊慌失措的女生。
【你跟这个男生什么关系？】
谭馥向来喜欢单刀直入，付知意老实告诉她：“是我特别好的朋友，而且根本不是照片上看到的那样，是有人挑了角度拍的，我们绝不可能有那么暧昧的姿势。”
谭馥对自己签的艺人都会百分百信任，她给付知意回复。
【知道了，不要登微博，其他的我来处理。】
像是得到了一条赦免令，付知意扔了手机瘫在后车厢，捏了捏发紧的眉心。
回家之前，她刚按谭馥要求换了住处，司凡派的司机把她送到公寓楼下，付知意道了声谢，自己走了上去。
楼层有些高，她还不是很习惯。
到了门口，刚掏出钥匙，付知意甚至还没来得及扣住门把手，后面的门应声而开了，那人站在门口，似乎料准了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有熟悉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付知意。”
第39章
“你怎么在这儿？”
段聿茗把门轻轻带上，看付知意还站在门口傻愣，干脆接了她手里的钥匙插进锁眼，拧了两圈，连带着人一起推了进去。
付知意反应过来没忍住在他肩膀上捶了两拳，“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会从对面的门里走出来？”
她在车上还收到段聿茗的消息，问她到哪了，注意点安全，付知意还好奇他什么时候对自己的行程都关注到这种程度了，结果转头就在新家门口碰到了上任不久的男朋友。
段聿茗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说话是一贯的言简意赅：“对面被我租了。”
付知意：“？”
她前不久才跟着成桉去过他家，装修得漂漂亮亮，哪里需要换地方。
“我让助理帮忙问的，刚好没人，就租了下来。”段聿茗说得理所当然，付知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你有没有搞错，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
直球选手段聿茗毫不在意，坦然地跟她对视，“我就是想经常见到你。”
付知意语气一噎，再出口的话不自觉地降了两个调，“那，那你事先也不跟我讲一声。”
“我讲了你会同意吗？”段聿茗料准了她的性格，要是提前报备，根本就别想再搬过来。
被戳中了心思，付知意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也不能这么说......”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灯，米色的灯罩滤掉一层亮光，撒在两人身上的光线愈发柔和。
段聿茗好像已经洗过澡，穿了一身黑色的家居服，头发也有未干的水渍，略长的刘海搭在眉毛上方，瞳仁漆黑，眼睛里落着细碎的光，下颌处的线条也十分漂亮。
这样的他，与白天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大相径庭，至少付知意是这么觉得。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成为段聿茗妈粉的潜质，被他湿漉漉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温柔的水。
付知意抬手摸了一下他肩胛处的衣服，想要验证他洗完澡是不是没吹头发，又由着水珠落在了身上。
果不其然，入手一片湿意。
但这个姿势其实很暧昧，她想够着段聿茗的后领，就必须探过身缩短距离，一只手撑在他腿侧，几乎是一个投怀送抱的动作。
段聿茗喉结滚动了两下，肘腕一个翻转，把她拉近了怀里，学着她平时说话的语气：“你耍流氓。”
付知意一下子磕在他肩膀上，赶紧否认：“我没有，我是看看你衣服是不是湿了，赶紧松开。”
她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却被段聿茗一只手拦住了后背，动弹不得。
“抱一会儿。”
段聿茗总有一种能把商量的话说成不容置喙的语气的本领，付知意又试了一下，起身无果，干脆由着他去。
段聿茗将她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后脑勺的长发，“我今天看见了你的热搜，你都不跟我解释的吗......”
付知意仍是趴在他怀里的姿势，嘴上却立马否认，“假的，真的是假的！”
段聿茗当然相信她，只不过也被晾了一天了，逗一逗总是行的吧？
“你要这样说......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你钻牛角尖！”付知意不乐意地张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没使多大力气，段聿茗却僵得无比明显。
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只要她有过分亲密的举动，段聿茗就会一改镇定本色。
这样的反差萌有时候格外戳人。
“弟弟呀弟弟，你也太敏感了吧。”付知意有一说一地评论道，顺带拍了拍他后颈。
没想到一直揽着她的男生却突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以后就让你知道一直撩我是什么下场。”
付知意没被他唬住，甚至趴在那里狂笑不止，段聿茗有些气急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依旧没能让她收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