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矅蓝色的车也刚刚停稳。
凌骄阳就是司机,车开得跟自行车一样慢,他的开车技术一定菜得很。
车门打开,里面吐出几个人,凌骄阳本人手臂搭在车窗上,眼睛看着前方。
后视镜里,卫国和陈光主动走向杨心悦。
没有几句话,卫国和陈光已经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自来熟的女生,他莫名的讨厌。
不去看,眼睛别开。
过了一会,又移回目光。
两个傻大个,指着某个方向呱呱个停。
“这里出去三公里,有一个超市,一般周末可以去。”
“我们骑自行车去。”
“我可以带你。”
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他不用刻意都听得出他们的愉快。
“凌哥,去市区新开的广记烧鹅店吗?”飞妹站到了车边。
凌骄阳垂目,“没空。”
飞妹耸肩,无奈看向艾,对方上前:“队里的跌打药用完了,我想买些回来。”
两人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凌骄阳能载她们出去。
其实,队内每个人都有车,区别是凌哥是小车,她们是小电驴,而男队员里有不少是自行车。
通常,凌骄阳会通融的。
不过今天他好像情绪不太好。
两人磨了半天,他在答了一句不去后,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而另一边,三个男生跟杨心悦约好十分钟后再见,便飞一样的冲上了宿舍楼。
只有杨心悦慢慢拖着步子走过来。
“吧嗒”,身后传来车门开合的声音。
杨心悦侧目看了一眼。
凌骄阳站在车门口,看着她。
她走,他也跟着走。
她停,他也停下。
走到二楼,看到四个巨大无比的箱子,正横亘在二零一室的门前。
她磨蹭的过去,拿脚勾着往外推。
“砰”一声,箱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声音在平静的楼道里回荡。
突然移动的箱子前行受阻,一只脚抵在了前进的路上。
“你没手吗?”凌骄阳问。
“痛呀。”杨心悦有气没力的说。
她的手根本扬不起来。
“这点量就痛?”凌骄阳脚尖蹭着箱子的滑轮。
“三个月没有这样狠练了。”
“还不到一节课。”凌骄阳说出一个事实。
杨心悦很受打击:“对,不过三十分钟,我的手就僵痛得失去知觉。”
杨心悦看了一眼反锁的楼道里门,拖声拖气的喊:“开门啊,开门啊,有谁听到了开门啊”
凌骄阳皱了皱,转身打开了二零一的门。
关上门,清静了不少。
二零一,两室一厅。
作为冠宇最好的男单选手,他一个人住套间。
只是这里,他很少住。
只用来冲凉,午休。
拧开水龙头,外面的叫声还在继续。
十分钟后,叫声停止,他凝神听了一会,确认声音真的消失了,打开了房门。
一团人影闪现在门口。
他吓了一跳。
杨心悦神色疲惫的问:“能借个洗手间吗?”
“……”
“三楼叫了一晚上没反应。”
“……”
没有那么夸张,只叫了十分钟而已。
凌骄阳洗澡时间,永远十分钟。
“能不能借,给个痛快。”
杨心悦脸憋得通红,她窝着火,正没地方撒。
“吱呀”三扇门,同一时间打开。
三只湿漉漉的头,顶着泡沫,滴着水,伸出来。
三张胖瘦不同的脸,喜迎贵客的说:“来我们这。”
太好,三个人同时发出邀请,让人欢心鼓舞中。
杨心悦正要答应其中之一时,某人突然让开一边,背贴着墙面,态度认真的说:“进。”
她愣了一下,那三只好像没有洗完,她还得等。
凌骄阳穿戴整齐,头发上挂着水珠,应该洗完了。
就他了。
向那三位出借洗手间不成的好人们,抱歉的笑笑,飞步钻进了二零一室。
洗完,出来。
身上套了一件宽大的蓝T,一条黑色的齐膝网眼裙。
她赤足走出,踩在地面上,并不觉得凉。
凌骄阳坐在厅内,一本正经在看电脑。
大门开着。
“有电吹风吗?”
“衣柜第五格。”
走去,仰望第五格,手微微抬起,痛得钻心。
肩膀到手臂,没哪处不痛。
正打算不吹头发,将就一晚上。
凌骄阳的声音响起:“头发最好吹干。”
我也想,杨心悦心说,但我的手真太痛了。
凌骄阳侧目扫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一条四方椅踢过来。
杨心悦低头看了看,微笑,踩到椅子上。
很好,瞬间高了三十多公分。
插上电,电吹风搁在茶几上,她席地而坐,实在举不动电吹风,干脆打开电吹风,伸头在电吹风前面来回移动。
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暖暖的风吹拂着湿发,这一刻才有了一些放松。
好困,闭上眼,睡意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踢自己。
别闹。
虚着眼,看到凌骄阳弯腰勾头看她。
猫,这是凌骄阳对她的印象。
一只刚从浴室里拎出的小猫。
温顺的伏在椅上休憩。
红肿的双手,上面有深深浅不一的伤痕。
脚踝骨处,有一条三公分长的疤痕,那是手术留下的印迹。
膝盖,胫骨,青淤的伤痕家常便饭般的存在。
李潇说她养伤三个月,但从这些伤来看,至少最近她没有放弃训练。
他目光微微凝滞。
椅子上多了一盒云南白药。
第17章
“凌骄阳,”她闭着眼,斜趴在方椅上,“等会三楼开门了,我就走,让我歇会。”
“……”
房间很安静,只有电吹风嗡嗡作响,暖暖的风徐徐撩过,没有停止。
只是这一次,风再也不从一个方向来。
环绕盘旋的温柔,拢在困倦的身体。
再醒来时,她看到某人正在收吹风筒,抬手放在了最高的第五格。
第二天。
杨心悦在一阵洗漱声中醒来。
睁开双眼,失焦了半分钟后,眼神渐渐有了光芒。
起身,听到隔壁间传来声音:“今天还是不上冰,去健身房。”
“是吗?”
“怎么老不安排上冰?”
声音渐小,听到开关门的声音,杨心悦一骨碌坐起。
洗洗梳梳,套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长裤,悄然出门。
二楼,遇到卫国和陈光,两人见她迎上来。
卫国:“一起吃早餐。”
陈光:“她这个体重最好还是不吃。”
两人用对她体重超标的担忧之色看着她。
是,的确是胖了。
“她能在一周内减重到四十公斤以内吗?”凌骄阳的声音冷冷飘过来。
言下之意,她其实不用去吃餐。
“是啊,胖一斤,扣工资,胖两斤倒找钱给俱乐部。”
三个男生在眼前消失。
留下杨心悦一脸蒙的站在那。
直到进了餐厅,看到飞妹盆中一片拳头大小的面包,一块龙眼大小的鱼;
艾娣在吃半碗河沙饭前,灌了一杯白开水。
她刷新了俱乐部对于体重的要求的看法。
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她算领教了。
走到自助桌前,地上一个电子屏闪出几个红字。
42.5KG。
这是称重。
她端了两个肉包子,一颗鸡蛋,一碗粥,走到一处没有坐的位置坐下。
低头开动时,眼前的包子被叉走,鸡蛋捏在了一只大手的中。
她茫然抬头,却见一张微笑脸在眼前晃。
“李潇!”
“早。”
的确早,早上四点四十分。
他来冠宇做领队,昨天晚上去见了冠宇的老板。
早上过来报到,上班。
李潇坐下,指着食堂里的时钟。
“还有二十分钟。”
他提醒她吃早餐。
这一碗没有几粒米的粥,也用不着二十分钟。
对面又坐下一人,跟李潇打过招呼,盘中堆满了食物。
“来了。”
凌骄阳不言不语,低头狠造。
食物一点一点的消失。
杨心悦喝完粥,盯着他盘中的半根油条,满怀期待。
“这还有两包子,一个鸡蛋,你干掉吧。”李潇推送到凌骄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