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比她快,动作比她霸道,转眼到眼前,而她手上也多了一瓶水。
不对,是一瓶鲜榨的果汁。
“炎哥,你来了。”对方的口音不像这里的。
“嗯,找到考试的教室了?”
“三楼,最里面那间教室,好小好破。跟个收破烂的地方一样。”她张扬着脸,皱眉道。
哪里小?装得下你吧。
哪里破,窗明几净,桌子四条腿,椅子能承重三百斤的胖子,当然像余胖子那种除外。
夜薇明不动声色的往白冬炎的一侧站过去,并肩而立。
那女生抑起修过的眉毛,嘴巴上有淡淡的口红,不细看,以为是自然红。
女生的直觉,她那张嘴涂了色素的。
“炎哥,我请你吃饭。”女生扑到白冬炎另一侧,手抱住他的胳膊。
夜薇明内心拒绝,但她请的不是自己,有什么好拒绝。
果然,当事人比她要吃货很多倍。
“好。”白冬炎点头,“那我们走了。”
说着伸出右手握住夜薇明,呃……她迟疑中但没有拒绝,由他握着。
他的手微凉,跟手中的矿泉水一样。
两人一起转身,女生伸手拦在夜薇明的跟前:“炎哥,她谁呀?”
夜薇明心虚的低下头,白冬炎手紧了紧,她的脚尖发麻,一串电流一路闪着白光蔓延到小腹上。
她伸出脚尖在地上划圈,他侧目看她一会,等她的反应。
女朋友?还没有告白,不算。
而且,她好像不喜欢好个词。
于是少年寡淡的说:“邻居。”
“邻居你拉她手做什么?”
女生脸上表情极度夸张着,如原配撕小~三一样,上前想推开她。
老妈嘴中说的超级帅哥,真的闻名不如见面,很帅,但怎么能让人捷足先登了。
女生的动作,快而直接。
夜薇明闪了一下,没有推开,反而撞进了少年的怀中。
少年握着的夜薇明的手挽到她的腰间,后退缓冲了半步,另一只手腾出来推着那女生的肩头,轻轻一捏。
女生娇气的叫了一声痛。
白冬炎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一股沉稳的自信与威慑力:“别闹她。”
“她是你什么人?”女生揉着肩头,声音嚣张着,眼角扫着夜薇明。
“看样子,我得先走。”夜薇明说着睫毛颤了颤,双眼一瞬不瞬的侧仰,望着白冬炎,淡然中带着你带个抽油瓶算什么的不屑。
小女生,不懂事,他垂目与她相对,心中说道,我得给你正名一下。
夜薇明眼角轻斜,不置可否。
白冬炎咳了一声,“她路痴……这里人多怕走散了。”
“路痴”她白眼翻起,心里一把大铁锤,哐当哐当的砸得振天响,手用力回握。
十指交握的战争中,他一改以前的霸道,一味忍让,吃亏。
似乎有了一丝反应,就是在她想松手时,他会快速握回来,松开,没门,粘上了就甩不掉。
夜薇明气节,握得更用力,他想,通常女生生气时,会甩手而去,她是反着的,越生气越握得紧。
或者,她这是高兴的意思。
他没有恋爱过,入门级别的一些小技巧不甚纯熟。
他侧目看她,嘴角一抹轻笑,由她去。
空气里弥漫着微微的热,人来人往着,看到他们时,有职校男生或是女生会驻足看一眼。
毕竟,白冬炎长得鹤立鸡群,而他握着的女生,穿着一件与他同款的黑T。
震动的不止是来陪考的女生,还有男生们的心。
“那我也不认路。”女生插进一句,生硬把她的手,吊在白冬炎的胳膊上。
他没有情面的抽出来,手扶住那女生的肩头,一拔,女生转了个方向。
“那边,高中饭店,二楼,你妈在那里订了位子。”他不由分说,推着女生的肩头往前在人头攒动中行走。
夜薇明的手几次要挣开时,他都在拥挤的人群里,准确的抓回她。
她低声道:“你们去吃吧。”
“一起。”他很坚定,声音温和的。
“她妈妈请,我去算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想说什么,没有说,眼睛里有一丝淡淡的光。
两人相持不下时,她被人挤得站不住。
狭窄的街道,一下子出来上千人,密密麻麻。
他立即伸长手臂,把她捞回来,手横在她腰上,单手抱起,腰往前顶,小腿踢着她脱离地面的脚,一步一步向前移。
她挣不开,扶着他的臂,从人流涌动的街道的一边人摆渡到另一边。
人流向四面八方散去,大多是去对面街的各种民宿旅店。
他把她放下时,轻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他说着目光在人们的头顶上移动。
他好久没有这样眷恋过时光,能慢一秒,是一秒,能多呆一会是一会。
哪怕,他只是人群中那个默默与她平行走过,永远无交集。
生命中习惯的别离不要再来,比如像爸爸妈妈那梓,都是以一种从没有预告的方式离开他。
回来时,也不会给他任何的准备。
父母,他微嘲,眼前多少陪同来看考场的父母。
他也渴望过,可都成了曾经的乍惊,乍喜后,没有期待的等待。
后来,他开始对这种无常看作正常。
再后来,遇到夜薇明。
夜最黑的时候出生的女孩。
她睁眼后的世界,没有爸爸。
但,她对她的爸爸充满了崇敬。
他呢,对房店二楼的不速之客没有丝毫的动容……
店门的招牌很崭新,出来迎客的女子,胖出了天际的水桶腰,一扭一扭的到了跟前。
夜薇明认得,这是白冬炎的大姨。
两人点了点头。
大姨用看未来侄媳的表情看她,指了指里面:“上面坐,上面有空调。”
“大姨好。”她叫了一声。
那女生却心急火燎的扯着白冬炎上二楼。
因为是6号,这家店的生意出奇的好。
街道上摆了十桌。
一楼挤下了八张桌子。
侧身在桌子与人之间穿行,上二楼。
二楼的小包间,宽松了些。
一张圆形大桌,上面已摆了红红绿绿的八大碗。
一个水蛇腰的女人,低头玩着手机游戏,那种最老套的消消乐,她玩得不亦乐乎。
见门开了,抬头。
脸好看,熟悉的样子。
女生扑到那消消乐面前,一口一个妈的叫。
消消乐随后母女两十分友好的看向夜薇明和白冬炎。
消消乐则是“阿琳阿琳”的叫。
她不忘记嘴里叫着阿琳,眼睛看着白冬炎,带着些讨好:“冬炎,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
“你走的时候,我还没有断奶。”白冬炎说的话,像个冷笑话。
女生放声大笑。
一旁的夜薇明感觉眼前地动山摇,心底悲凉。
消消乐,是这个与楼下形象相距十万八千里的水桶腰的姐妹。
姓肖,名晓乐。
酷爱一款老游戏,消消乐。
所以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妈,我可以理解为你的儿子,最爱吃的还是奶吗?”
女生说完又在笑。
这有什么好笑呢?
慢,什么叫你的儿子,消消乐是白冬炎的妈?
夜薇明目光没法平静,只得调向窗外。
消消乐却没事人一样,把笑脸收起,客气起来:“这是白光头说的,你喜欢吃青椒炒肉,辣子鸡丁,回锅肉,反正我都给你点上了。”
白冬炎牵着夜薇明,往里坐。
女生跳脚,“我不坐外面,我怕热,我要坐空调下面。”
白冬炎没有动,夜薇明只好站起。
“你坐我这吧。”
女生一脸,吃我的,就得听我调排的得意,滑过白冬炎的脸。
白冬炎没有吭声,等到夜薇明把位子让出,他站起,指了一下:“你明天要考试,你坐这。”
他把最凉快的地方让给了夜薇明。
夜薇明几乎是被他按到椅子上的。
随后他坐下,挨着她,很近。
“炎哥,你不说她是你邻居吗?你让她也来什么意思”季归琳很不爽。
消乐乐倒是开心:“唉呀,你哥的朋友就你的朋友,季归琳好好说话。”
季归琳:“妈,你请儿子吃饭,她来算什么?”
“哪有这么小气的。”消消乐陪笑,转向夜薇明,“炎冬的妹妹,不会说话,别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