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未晚(8)

那个哥哥大她五岁,人得又瘦又高,长得特别好看,很像当时言柚爱看的漫画里的男主角。

当天晚上言学裕特地让冯女士多点了几道菜回家,说是开车差点撞到这个哥哥,要好好给人赔礼道歉。

从那天晚上开始,这个哥哥就在她家住下了。

直到后来言柚才知道,言学裕当时第一件事是带这个孩子去吃饭,第二件事就是带他去派/出/所,结果因为没人报案,且他自己一问到身份相关就守口如瓶,任谁都撬不出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本来按照程序应该送往福利院的,谁知这个小男孩把言学裕给扯到一旁,一声不吭就往外掏钱。

他掏出了一把红色的钞票,然后又拿出几张卡来,对言学裕说:“叔叔,我身上只有这点钱了,我都给你,你能让我在您家住几天吗?”

言学裕觉得他可怜,又觉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口头上先是答应了,打算回去跟冯女士商量一下,先让他在家里住几天,找到家人后再将他送回去。

毕竟身上带了那么多钱一小孩儿,还有几张卡,怎么看都是大富大贵人家里逃出来的。

现在没人报案估计是因为时长不够,与其把他扔在派出所,不如带他回家。

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两三个月。

具体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言柚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这个哥哥跟她一起去上学,他在初中部,言柚在小学部。

她一直不知道这个哥哥的名字,问他也不愿意说,久而久之她也不问了,每天‘哥哥哥哥’地叫着,反正家里就他一个哥哥,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也都叫他哥哥。

她很喜欢这个哥哥,所以每天都缠着他,从早上起床之后,到晚上进房睡觉之前;从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到偶尔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打耳洞这件事应该算是她那一年最最最疯狂的事情了。

言柚还记得那时候是夏天,天气很炎热很炎热,走在路上简直要被融化掉的那种热。

她读的学校是全湖湾市最好的学校,除了大学以外,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一体的,且能在里面就读的孩子家里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比较早熟。

学校对仪容仪表这方面不如公立学校抓得严,说是明令禁止,但只要你每天守规矩好好穿校服就不会被抓。

或许女孩子都是喜欢那种blingbling闪闪发光的东西的。

于是,当言柚某一天,在学校看见女孩子们带着的闪闪发光的耳钉时,她整个心都悸动不已。

她纠结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没抵住诱惑,在一次周末,拉着这个哥哥一起去美容院打耳洞。

当技师问她要打在哪里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耳垂,而是耳骨。

如果打在耳垂上,肯定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况且她现在还不知道言学裕两口子对耳洞的态度。

而打在耳骨上就不一样了,那里的形状是个半圆,有耳朵边遮挡着,不仔细看应该很难察觉出来。

然而她刚交了钱,就听见打耳洞那个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吓得言柚一把抓住那个哥哥的胳膊,一动不敢动。

后来她具体到底是怎么劝得哥哥跟她一起打耳洞的言柚不记得了,只记北北得当时她太害怕了,可是又太想变美,坐在美容院的椅子上一直哭一直哭。

而后他就去交了钱,陪言柚一起打在了耳骨的位置。

可惜理想永远都只能是活在美好里。

他们一回到家就被冯女士发现了耳洞,冯女士脸色瞬间就变了。

……更不要说言学裕了。

从小到大,倘若言柚犯了错,动手的都是冯女士,可那一次是言学裕唯一一次动手打她。

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自己去打耳洞就算了,怎么可以带着哥哥一起去?

更让言学裕生气的是,第二天,那个哥哥的耳洞就发炎了,左边整只耳朵都肿了起来。

……

“我当然记得。”冯女士提起这个,语气还是相当地幸灾乐祸:“你爸第一次揍你这个小兔崽子,这种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忘?从那天开始我跟你爸就把那天订成了纪念日,每年都会好好庆祝一番。”

言柚“……”

“妈妈,我跟你说认真的。”言柚清了清嗓子:“我家教学生的堂哥,他左边耳骨上面也有一只耳洞。”

言柚记得当时她刚打完右耳就疼得泪花直飙,死活不肯打另一只耳朵。

而自己都只打了一只耳朵,又怎么好意思要求别人打两只呢?

所以她让那个哥哥在左边耳骨打了一个耳洞——因为男左女右。

“我观察过了,他右边耳朵没有耳洞。”她有点儿纳闷:“他不会是当年那个哥哥吧?”

“你最近是不是忘了去精神科复诊?”冯女士毫不客气地嘲笑她:“你要是就因为一只耳洞跑上去问人是不是你哥,以后千万别说是我女儿,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冯女士说的也是。

言柚攥着手机的力道软了下来,语气有些复杂:“好像是这么个说法……那我再观察一下吧……”

“你也别那么较真。”冯女士叹息了声:“都过去多少年了,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说不定人家早就把我们给忘了。”

“我就是很喜欢他嘛。”言柚皱了皱鼻子,小声辩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俩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贴存稿的时候我想了一下,如果是十三年后的言柚缠着景清让打耳洞......

又又:呜呜呜哥哥你不陪我打就是不爱我,你打不打嘛打不打嘛打不打嘛!!!

景清让(冷漠):打你x,我们霸总从不打耳洞。

又又:你老婆没了。

景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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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哥哥在吗、false、是郗崽呀-*2的地雷~

第7章 夜:-P

言柚是独生子女,从小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每每看见别人家的小孩成双结对,她都特别羡慕。

对于弟弟妹妹或是姐姐来说,言柚更想要一个哥哥。

是他给了言柚所有关于哥哥的幻想。

会每天跟她一起上下学,周末会陪她出去玩,看见她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也不会像冯女士一样批评她,而是默默帮她整理好房间,还会在桌子上给她留一包她最爱吃的软糖。

他不爱说话,不过和言柚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他话最多的时候。

偶尔还会跟她讲一些以前的事情。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又又。”冯女士沉默片刻,轻声哄道:“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变成了怎么样的一个人?你看,就连我们家也……”

后面的话冯女士没能说下去,但言柚知道,她想说的是——

不复曾经。

-

等她给景咸上完课,景清让已经不在景家了。

临走前,景咸拿出了一个袋子,递给言柚:“小言老师,这是我堂哥吩咐我转交给你的。”

言柚接过来一看,是一件崭新的大衣,C家的,好几万一件。

“咸咸,这件衣服我不能要。”

她摇摇头,将袋子还给景咸。

“小言老师,你别拒绝啊,我堂哥说他很抱歉丢了你的衣服,让你一定要收下。”

景咸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言柚心里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景清让会说抱歉,那母猪都不止会上树,还能在树上蹦迪了。

“咸咸,我真的不能收。”言柚无奈,只能跟她讲道理:“我那件大衣是我在网上随便买的,还不到两百块钱,没必要因为一件不值钱的东西计较这么久;再说了,只是扔了我一件大衣,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真的不用还我。”

“小言老师,你就收下吧!”景咸哭丧着一张脸:“我堂哥放话了,如果你不收这件衣服,他就把之前抓到过的我所有的坏事都告诉我爸妈!”

她立刻想起了景咸的小男朋友,还有之前发现的大腿上的纹身,以及借去朋友家复习为借口去酒吧喝酒蹦迪。

“这样吧,要是实在不行,你先收下这件衣服。”景咸见她动摇了,赶紧乘胜追击:“到时候见面了再亲手还给我堂哥。”

语毕,她抓着言柚的手臂摇来摇去地撒娇,眼神里刻满了祈求:“就当帮我一次嘛,好不好?小言姐姐人又好又漂亮又温柔,不会忍心拒绝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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