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使我一无是处(30)

一阵吵吵闹闹,白二爷和白二夫人终是消了声。

老夫人让人把门关上,谁也不见。

“当年的事,老夫人就不打算告诉二爷?若是二爷知道真相,断不会这么糊涂。”嬷嬷见白老夫人脸色不好,劝了声。

老夫人闭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只怕会死的更快。”

“我算是看白了,安分了这些年,我还以为他长进了呢,如今一看是我想多了。”

“皇上怕也熬不过几日了,到时一乱,他就会明白自己算不得什么东西,搬出去了最好,省的瞧了堵心。”白老夫人不想提白二爷。

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关键时候,该找谁,大姑娘都能想得到,他一个几十岁的人了,竟就被眼前的那层迷障蒙瞎了眼。

白二爷被老夫人赶出来时,还惶恐了一阵。

后来冷静下来,突然就想明白了,分家不一定是坏事,若是在外买了院子,刚好可以将他流落在外的外室和私生子也一并接过来住。

白二爷的动作很快,当日就出去找院子。

**

连落了几日的春雨,终于放了晴。

白府二房的人忙地不可开交,白池初却闲的心慌。

安王府就似从春雨中苏醒了一般,门庭再也不如往日的冷清,陆续有人上门。

白池初一时也没敢上前院。

当初在宫中,太子说要带她上安王府来看果园,这回她倒是看了个够。

瞧见树底下几大框烂的没人吃的果子时,白池初又愣了神,前太子当时从安王手里讨要了一筐梨进宫,就跟宝贝似的稀罕地紧,谁知到了这里,竟成了烂泥。

白池初提了裙摆想去摘枝头那颗最大的。

倚瑶回头望了望,忙地提醒,“小姐,王嬷嬷来了。”

白池初立马老实了。

王嬷嬷提了一壶茶,正要往前院赶,见到白池初后,脸色一亮,“姑娘在这呢,适才王爷要一壶新茶,奴才刚烧好,姑娘若是闲着,可否替奴才送一程,奴才再回去拿些糕点。”

白池初不接也得接。

这府上恐怕没有比她更闲的人了。

“好。”

白池初接了过去。

前院的大门这几日大多数时间都是紧闭着。

白池初过去,见又是凌风守在屋外,本想将手里的茶壶递给凌风,凌风却替她让了道,“白姑娘是来替王爷送茶的吧,都是自己人,白姑娘送进去就成。”

白池初只好硬着头皮上。

刚要推门,里头的说话声却传了出来。

“白绣侍那位失踪的大姑娘,属下和王爷都曾在醉红楼见过,行为举止与寻常姑娘不同,若说她伤旁人我信,旁人伤她,倒没那么容易。”

说话的人正是伯爵侯府的表公子韩公子,新科状元郎。

白池初手都放在了门边上,这一句话传出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风大抵也没想到这么巧合,一时尴尬,想替她接了手里的茶壶。

白池初却转身推了门。

“这么说有些欠妥,毕竟是一位倾城绝色的姑娘,再厉害,能斗得过豺狼虎豹?若是被有心人擒了去,怕是早就藏了起来,指不定怎么糟蹋,还能有她好受的,真是可怜了白绣侍一身傲骨。”

接话的是新晋兵部尚书王海。

说完一口饮了桌上的茶,神色中还余了些愤然。一代忠良家的姑娘,若是被糟蹋了,多让人痛心。

门口有人进来,多数的人都无意瞥了一眼。

王尚书也瞥了一眼,瞥完后神色一顿,又瞪大了眼珠子瞥了回去,这回一双眼睛便定住了,再也转不了。

来人一袭浅粉长裙拖地,容颜绝色,身姿妙曼。

不是他们口中的白池初又是谁。

王尚书一口茶尽数呛到了喉咙,憋的脸色通红。

什么叫遭雷劈,

王尚书这回算是深有体会。

屋内的人渐渐安静下来,直到后来的鸦雀无声。

其中状元郎韩公子和王尚书最是坐立不安,两人舌根子发麻,脑子一团浆糊。

什么叫与寻常姑娘不同,

什么又叫豺狼虎豹。

这回好啦。

一个得罪了白池初,

一个得罪了安王。

两人悔的肠子都青了,脸色尴尬如死灰。

白池初安安静静地走到安王跟前,跪坐在了他身旁,一屋子坐满了的人,却只听到潺潺茶水流动的声音。

白池初将茶杯推到了安王手边,人也倾了过去。

“王爷,小心烫。”白池初小脸擦着安王的胳膊,声音软绵,嘴角含笑,乖巧地让人生怜。

屋里的人瞬间挺直了脊梁,目不斜视,都长了一颗心,谁人心里不生揣测。

白绣侍的大姑娘如何,是个人长了耳朵的都听过。

娇蛮不可驯服。

连白绣侍都拿她没办法。

王爷却能。

满城的人都在找白姑娘,先不论王爷是如何将人藏起来的,就白姑娘之前那性子,能乖乖屈服在王爷身边,要说王爷什么都没做,谁也不会相信。

王尚书那话莫名就成了各人心头的暗想。

“都散了吧。”安王捏了捏眉心,散了场子。

屋内的人鱼贯退出,没有一个人多留。

出了屋,韩公子呆呆地立在那台阶上,嘴巴张了张,半天才吞出了一句,“还是王爷厉害。”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白大姑娘的本事,那一夜白姑娘的一顿鞭子,一屋子的人谁也没有幸免。

连王爷也挨了一鞭子才使了刀子手。

后来也没见她消停,王爷扛着她上马车的时候,他还瞧见白姑娘挠上了王爷的脖子,直呼其名讳。

如今几日不见,

竟就如此乖顺。

王尚书从他身后出来,拉了他赶紧下了台阶。

两人相视一望,皆是心照不宣。

“咱以后得小心了。”同是落难兄弟,两人的关系莫名地又近了一分。

众人散尽后,白池初刚想从安王身上起来,却突然又被安王摁了回去。

白池初不敢动了。

正忐忑,就听安王说道,

“本王是豺狼。”

白池初眼皮子颤了颤。

“本王是虎豹。”

白池初的眼皮子又颤了颤。

安王偏头看着她,瞧见她一排长睫不断的乱颤,长臂一伸,压在了她的肩头,直接就将她的脸摁在了他腿上。

“满意了?”

白池初闭着眼睛,轻唤了声,“王爷。”

“我错了。”

白池初咬着唇角。

她承认进门时,心头有气。

后来听到王海说的那句话,心头的气又转了个地方,小心机便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安王没说原不原谅,指腹有意无意地擦着她的脸,半晌才说道,“是你先勾的本王,不是吗?”

白池初无地自容,索性将脑袋一缩,整张脸蹭在了他怀里没起来。

门口冷不丁地进来一人,刚脆生生地唤了一声“王爷”,便没了声。

白池初惊慌地抬起头,从安王怀里望出去,便瞧见了一个熟人。

那日跪在安王跟前的小娘子。

两人皆是愣住。

白池初认得她,

她也认得白池初。

“王爷,这是莺语阁这个月的账本。”小娘子跨步进来,埋着头,将账本放在了安王跟前。

白池初趁机起身。

“下去吧。”

这一声后,动的人只有白池初。

白池初恨不得立马消失,起身就往外走。

小娘子站着,一抬头碰见安王并不待见的眼神,也转身识相地跟在白池初身后。

长廊上白池初走在前面,小娘子走在后面。

后来小娘子的脚步就快了起来,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

到了长廊口子上,两人就并排了。

“没想到是姑娘。”小娘子突然开口,白池初只好慢下脚步去看她。

白池初面色很尴尬。

那夜她还曾当着人家面,大言不惭地让人家眼睛擦亮些。

别找了负心汉。

谁知道呢。

转眼自己就躺在了负心汉怀里。

这一来,不免显得她太过于心机。

“我也没想到。”白池初回答。

两人又尴尬地走了一段,都是往后院走,小娘子突然说,“我叫阿珍,姑娘唤我阿珍,珍娘都行。”

白池初笑了笑,应了一声。

“瞧姑娘的年纪想必比我小,往后我就叫姑娘一声妹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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