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澄亮澄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鼻子一抽一抽地呼吸。
岭南绷着严肃无趣的脸,和它对视片刻,眼神不自觉柔成一滩水。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甜草梗,戳了戳松鼠嘴边颤颤的胡须,“我们说话的时候,你同意,觉得好,吱一声;你不同意,觉得不好的,吱两声;不明白的,吱三声。怎么样?”
“吱——!”松鼠欢快地跳起来。
岑歌哭笑不得。岭南脸上写着嫌弃,结果认真起来,她这个只当松鼠做云宠物哄一哄的,拍马都比不上。
松鼠欢快地吱完,一个原地起跳,跳到了岭南的肩膀上。
猝不及防,黑袍表面泛起灵符,衣料表面亮起玻璃一般的光泽。
在玻璃上踩自然只有滑倒的命。松鼠手脚并用都攀不到立足点,吓得手脚乱晃,吱呀乱叫。
岭南连忙把松鼠捧到手里。
捧着宠物的感觉是很神奇的,小小的毛茸茸的一滩松鼠瑟瑟地躺在手心上,传来温暖的热度。
岭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松鼠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岑歌在旁看着,可惜修真界没有照相机,眨眼用脑子记住眼前的景象。
过了半晌,松鼠从“高空跌落”中缓过劲来,“吱吱吱”地叫着,指向左边。
左边是一个小坡道,被枯木草丛掩盖,不像是有路的样子。
岑歌问:“往这边走?”
松鼠:“吱——!”
吱完,它又一次原地起跳,跳到了岑歌的肩头。
岑歌的衣服并没有如黑袍一般细致的灵符,松鼠很轻易地就固定住自己的身形,愉悦嚼起自己的储存粮。
岭南身为玄幻升级流的男主,身上有些宝物也不稀奇。岑歌并没有对衣服的差别做出任何评价。
“往左边去吧。”岑歌只道。
岭南点点头,收心回首看向前方。前方依旧是看不到头的葱郁森林和青石板路。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因为他们试图走完青石板路,走到山顶,找到灵压的源头。
赤炎峰的师兄困在密道里出不去,岑歌认为可能和灵压同出一源。
于是,她拉起岭南,带他沿青石板路走。突然遇到的松鼠是意外之喜,两个人立刻决定按着松鼠的路走。
只是……
岑歌接纳了原身的真实能力,能御剑缓缓飞行,但岭南……
树林中不知道哪里就藏着陷阱,终究要小心为妙。
岭南看着前方茂密繁盛的森林,犹豫了一会儿,问松鼠:“我能不能砍树?”
“吱吱吱!”什么意思?
岭南用实际行动向松鼠解释。
一根烧火棍握到了他的手上。
…………
片刻后,烧火棍完成伐木工的工作,“咻咻”地旋转回到岭南的手上。
只见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变为一片敞亮,松鼠指着要走过的坡路堆满了无辜遭伐的树木。一切可能有的湿地藤蔓毒虫陷阱全被树木压垮。
两旁是懵然无知,依旧郁郁葱葱的山坡。
修真界灵气充足,此处又是秘境,完全不用考虑环境保护问题,岑歌拿出凡剑,把松鼠抱在手心,御剑准备。
“你飞过去吧,我没有剑。”岭南道。
“那你怎么过去?”
很快,她看到了答案——
岭南足尖一点,踩到一根枝桠,随即又飞速跳起,踩上另一根树干。
起、起、落、落。像忍者一样动作灵便,黑袍的袖脚轻巧一扬,有如鸟翼。
岭南一副宅男样,没想到动作还挺灵活。
岑歌心下赞叹,多看了两眼,才御剑飞上。
飞到一半,抱在手心的松鼠透着指缝看着外头,又开始吱呀乱叫。
岑歌怕松鼠害怕,忙刹车,思索怎么安置它。
“等等……”
没等松鼠吱吱呀呀地指路,她就找到了——
左侧的山坡,有一个被粗大树干遮住大半的山洞。
从狭小的缝隙旁伸头看密道,看不清内景,入目只有黑魆魆的一片。
岭南也灵活地跳了过来,看着往洞里指去的松鼠,沉默。
岑歌,沉默。
现有的缝隙,松鼠可以挤进去,人就别想了。
……可能这就是滥砍滥伐的代价吧。
作者有话要说:松鼠会咕咕叫呜呜叫嘶嘶叫尖叫哼气还会咕噜咕噜蹭人的手。但是因为岭南的要求,这只松鼠只能吱吱叫了。为他默哀一秒钟。
第26章 岭南:↑,男主?假的。
在树干上挖出足够一人进洞的空间并不算难。
岑歌拦住要放火烧林的岭南,运转灵力注入凡剑中——
把剑当铲子,把树干当沙土,挖!
幸亏挡在山洞前的树不是铁桦树,经过灵力加强的凡剑轻松地将果果树干铲干净,能顺遂进入山洞了。
岑歌把挖掉的树木碎块扔到外头,回头一看,岭南把几块灵石扔了进去。
“啪、啪、啪哒哒哒——”
灵石在山洞里头跳了几跳,定下身形,幽幽闪亮。
照亮干干净净的山洞。
岭南等了片刻,见没有其他动静,又看看外头,也没有盯梢的人,果断钻进去,在前探路。
松鼠先跳了进去,岑歌便也钻进去,再捧起毛茸茸松鼠放在肩头,往幽蓝之处走去。
岭南捡起地上的灵石收好,只留了一颗。
指尖一搓,灵石悬空而起,升起蓝色的火焰,照亮一方。
一些丹药的炼制对火焰热度要求很高,只能用灵石作为煤炭烘烤丹炉。
岑歌默默咽下“出去收集木棍燃烧照明”的话,跟在岭南后头。
一路无话,下坡,上坡,楼梯……
不知走了多久,灵石噗哒裂开了,是灵力用尽的象征。
岭南并没有表示什么,只默默拿出新的一颗灵石。
岑歌连忙从蓝若絮给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把灵石往岭南手上塞。
“不知道要走多远,你留着烧。”
岭南收下,却又道:“炼丹的燃料我尽有的,你不用多给。”
岑歌:“……”
她忽然理解了岭南对戏无衡说的“我没灵石付钱”。
他当然没钱啦,他有的只是炼丹的燃料而已。
她又回忆起一件几乎要被她遗忘的事来。虽然岭南已经否认过,但她忽然又升起一种直觉,让她再问了一次。
“在船舱时,我身边的那些灵石,是你摆的吗?”
岭南这一回没有否认,脸在蓝色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模糊不定,辨不出神色。
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十分理智的思考,他承认道,“是,你灵力耗尽,需要更多的灵气,灵石摆在身边,有助你迅速恢复。”
“谢谢你。”岑歌现在的确只觉得灵力充沛,修为甚至还有进益。
“不客气。”
岑歌诡异地听出一种“终于掩盖过去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但侧头看岭南的神情,他却恰好也在看着自己。
神色在蓝色火焰中朦胧地显露一条讯息——
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岑歌从善如流:“之前问你,你为什么又不肯承认呢?”
“……”默默把头扭到一边的岭南。
“……”忽然想明白的岑歌。
她在他面前替戏无衡,他生气走人,等她进入修炼状态,又偷偷回船舱,摆灵石帮她摆脱灵力枯竭的后遗症……
岭南很可能是因为害羞,从而不肯承认。
他不管是在原书里还是在她眼里,都有点孤僻,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的确会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地方。
岑歌思量着,只要心意是好的,并且是小打小闹,不是倾覆天地的大事,就随他,也别逗他了。
想通之后,岑歌看向黑袍男子的目光更加和蔼,不再继续追问。
——该找什么话题,不让岭南被迫在“承认自己偷偷溜回来”和“钻入地缝”中二选一呢?
“咚——!”
倒垂的钟乳石和岭南的头产生亲密接触,因为走路的惯性,头朝后仰去。
一时他整个人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正在燃烧发出蓝光的灵石也跌到地上。
岑歌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还好——”
“——咔哒啪嗒啪嗒啪嗒。”
钟乳石碎裂,和岭南还想说的其他话语混作一处。
“吱吱吱吱!!”一只被铁头功吓到的松鼠。
岑歌哭笑不得,操控灵力接过燃烧灵石的控制权,让灵石重新稳稳当当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