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春深(88)

作者:浅黛薄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东方泛金,朝霞将天际和琉璃碧瓦镀上一层玫瑰色,太子妃梁羽墨所住的长宁居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侧妃庶妃们每日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给梁羽墨请安,加上各自的宫女嬷嬷,燕瘦环肥,翠绕珠围,脂粉香满室充溢。

早饭由宫女们从小厨房捧出,琉璃玉碗,大碟小碟堆了满桌。梁羽墨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一些,由侧妃王嫣亲自伺候漱口,完毕,姐妹们方能坐过来吃早饭。

接下来是随意吃茶谈笑,众人自寻解闷的乐子,每日如此。

时近晌午,王嫣,陈慧然,万瑾,黎湘琴四人打雀儿牌,宫女们捧着茶点托盘伺候在侧。

陈慧然最是活跃,一边摸牌,一边妙语解颐,正讲着民间趣事,引大家载欢载笑。

梁羽墨穿香色缎裙,明妍丽质,抱孩子坐在紫檀嵌玉软榻上,庶妃凌钰彤立在旁侧,不时凑过去看看景弘可爱的小脸。

黎湘琴鼻子灵,闻到一缕清香,“谁身上的香,这么好闻。”

王嫣穿一件银红褶裙,腰间的素色绦子松挽着蝴蝶结,抬袖在鼻前,“想来是我的法兰西香水。”

万瑾嘴一撇,语中带酸:“妹妹有好东西也不叫我们瞧瞧。”

王嫣莞尔一笑,招手唤宫女回屋拿来,打开法兰西小玻璃瓶,“伸手。”

白腻的玉手挤在一起,好似一条条滑溜溜的鱼儿。王嫣叫她们手心朝上,往每人腕脉处倒一点,指尖轻轻润抹,“这香洗手不退,能管两日呢。”

万瑾收手贴上去嗅,心中又生酸意,“再香有什么用,只能自己闻,也不知道爷是谁伺候着。”

一时,众人相顾无言,陈慧然笑一笑,“久不见人,我都快忘了爷长什么模样。”

万瑾酸意尽显于面上,怅然长叹:“哎……爷一回来就扩修南边的园子,你们说,这是给谁住?”

她这一声叹息幽幽不绝,梁羽墨有感于心头,疑惑道:“爷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你们房里都没去过?”

大家不由看向王嫣,她韶秀的脸颊好似雪水洗过,白中泛出粉嫩的红晕,“爷忙得很,除了在书房就是独寝,你们瞧我作什么。”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一齐施礼,六妃禁不住喜上眉梢,忙离座福身行礼,顿时宝气珠光摇曳,如花团锦簇,美于一庭。

玄昱淡然叫起,从梁羽墨手中将景弘抱过来,小家伙很是调皮,双脚不停蹬踢,笑起来露出四颗白白的牙可爱极了。玄昱转脸看一眼众人,“坐久了闷得慌,还是你们这儿热闹。”

王嫣笑容极甜,“爷还真喜欢在书房待着。”

陈慧然淡眉杏眼俏丽非常,语带微嗔:“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恨不能钻进那书里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爷翻到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梨花娇容,各呈风情。

玄昱看一眼牌桌,把景弘交给嬷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玩牌了?”

“这是哪里的话。”梁羽墨温柔贤惠,从宫女手中的托盘上端来白瓷小盏捧给玄昱,“爷成日辛劳,我们也帮不上忙,喝口参汤润润喉。”

万瑾的表情似怨似颦,手扶椅背坐下来,两瓣红唇喋喋不停,笑着套话:“晌午去逛花园,瞧那帮奴才没头苍蝇似的,一个劲儿把花盆往南边园子里搬,往后大家又得好去处。”

玄昱心中不快,只喝一口参汤就放下小盏,“你们玩,我还有事要忙。”

他大步而去,众人不敢出言挽留,匆匆随梁羽墨一起送至门外。

王嫣看着万瑾,半愁不笑道:“爷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没落座就被你气跑了。”

黎湘琴小声道:“爷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凌钰彤从小茶几上的零嘴碟里拿糖霜杨梅吃,说话含糊不清,“真好,我们要添新姐妹了。”

这话一出,人人心中难受,一双双眼睛都朝她盯过去,凌钰彤年纪小,吓得喉咙一哽,忙双手捂嘴。

王嫣付之一笑,“这事得想开,我们不能为爷解忧,还不许再添新人?”

梁羽墨把腕上的玉镯往里挽,横臂抱过孩子,“你们都有姿色,为什么连爷的身子也留不下?爷这么多兄弟,谁府上不比我们太子府的子嗣多,以后不许嫉妒,更不要打听谁住南院。”

众人诺诺,齐声道:“是。”

回到书房,迎接玄昱的又是一室宁和静寂,每到这个时候,自鸣钟的走动声格外清晰。他定定凝着那钟,自己的人生就像那枚指针,永远只能朝一个方向,不可偏差,不可停歇。

就在刚才,尽管他面对的是自己的贤妻美妾,但当他认准她的时候,爱情自然就成了信仰,就好像,忠诚是他必须背负的军令。

锦绣富丽的花园,奢华宏伟的宅院,这样的身份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玄昱出于无奈,勉强扯动唇角,他分明感觉到这个过渡期万般煎熬。

棠儿,他在心里不停念着她的名字,这不是闷热想喝一碗冰饮,也不是书架上需要增加一本纵横疆场的兵书。这感觉形同饥寒交迫,抢也要得到一碗不论味道的饭,更甚于边缘一线急需一口浊水救命。

是的,玄昱无救了,感情于他,生死攸关。

第66章 相见欢 (6)

一弦弯月将暗淡的光洒落下来, 小六下职离开茶房,瘦长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路过正在修善的清园,里面木料堆积, 到处搭着简易的脚架, 一只风灯飘飘忽忽, 到了亮处冒出两道人影。

小六悄悄跟上去, 只见那两人鬼鬼祟祟地抬着一只木箱,过了很久才从小佛堂出来, 似乎还不放心地熄灭了风灯。

小六感觉这事不对,苦思冥想,返回将看到的一切通报给韩柱。

几个小太监守在外院,韩柱亲自带人到佛堂里搜查,香鼎中燃着大盘檀香, 拜垫上的菩萨神色端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不大的地方, 几人翻遍了角落一无所获,小六惊疑不安,眼睛一亮,忽地发现灯烛可及的佛像下有撬动痕迹。

韩柱命人退到门外, 只留小六和两个心腹跪在地板上敲探, 听声音查出隔层位置,小心沿缝隙用铁勾撬开,里面果然藏着一只木箱。

韩柱探身下去打开箱盖,小六举灯一照, 四人顿时下得一哆嗦, 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叠着明黄色的龙袍,金佛朝冠, 朝珠,明黄朝靴。

韩柱的额头汗如雨下,心里不刻就有了底,小跑至书房将事情禀报给玄昱。

玄昱心中十分愤怒却快速冷静,低声对韩柱交代几句,毫无波澜的脸庞似楠木架上的青铜雕,沉着无懈可击。

从无锡回来,棠儿一时陷入茫然,好在钱庄分号顺利开业,存款充盈,经营状态良好。

花家在码头的仓库满满当当,包括瓷器茶叶,所有洋商需要的物品应有尽有。守门的伙计满脸笑容,熟悉打招呼,棠儿进到仓库,里面的空间很大,一堆堆新丝码得老高。

棠儿让司源等在门口,推门进去花无心的办公处。这里卧室,会客厅,书房一应俱全,桌椅大柜都是楠木,陈设十分奢华。

正是晌午,树静蝉鸣,厚重的洋布窗帘更显闷热。棠儿知道花无心在,正准备去拉窗帘,听见书房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门没关,书桌和地面擦撞出极快的响动,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花无心鼻息粗重,安妮的手臂紧攀在他的肩上,喉间发出的娇声似乎极度难受。她的衣裳褪在腰间,丰腴的后背如一只线条优美的白玉瓶,一头金色卷发仿若随波逐流的海藻,只是顺着海浪的力量剧烈沉浮。

棠儿顿了一霎,轻步退出门外,弱光下的那副画面过于震撼,在脑中挥之不去。

帷帐四垂,流苏带香。棠儿翻了个身,过了片刻又翻回去,索性将头蒙进被子里,就这样东想西想总算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拥被起身,房间内静得接近诡异,拢一拢乱发,怎么也找不到鞋子,裸足向外走去。花园里融融春意,菁菁芳草,柳绿花红,争奇斗艳,她走了很久也没见到一个人。

绕了好大一圈,湖边全是仙鹤鹭鸟,可爱的小鹿在林中悠闲吃着树叶,这里很美可是觅不到出口尽头,她走累了,委屈得想哭。

“棠儿!”

她惊喜地回过头,玄昱的笑容如阳光一样和煦,伸手递出海棠花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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