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都被迫咽进肚子里，他看着笑得明亮的小姑娘被老板掐着腰揽出画面，老板摄像头黑掉的那前几秒，他听见老板无奈地说：“别那样对他笑，他人蠢，万一误会了你对他有意思怎么办？我们去给你煮粥喝好不好？”
网线那边看不到的沈初书房里，被半搂半抱到一边的顾盼一愣，转而笑得眼泪都要飚出来：“沈初……我是打算损他一层皮下来。”
他掐着她腰的手没放下，用力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头挨下去蹭着她的脑袋，轻轻在她耳边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第25章
顾盼冲到校门口，发现这会儿路上早没人了。教导主任下班开车回家，路过她时摇下了车窗，笑得慈祥讨喜：“怎么还不回家啊？”
这个模样看着有些惊悚，顾盼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
教导主任的脸开始变得莫名，眼看着就要恢复到平时那个一丝不苟的样子，她赶紧打住：“我这就回家……”
说完顾盼就丧气起来，像鼓起的气球“嗖”地被人为放了气，正快速萎靡。这萎靡里不带被扎破的壮烈，是温吞受气的。
唉，教导主任给了她不少阴影，顾盼垂着脑袋，感受到教导主任走远，又在学校徘徊了十几分钟，没见着沈初，这才往家赶。
一开始不觉得，静下来后感觉到沉了。
“嘶……”
顾盼把背着的包换到手里抱着，舒服了一点。都怪当时着急，往包里收满了书，抓着就出来了。
按电梯的时候她不好按，正愁着呢，电梯自己开了。顾盼下巴搭在书包上，慢慢往里挪。一进去，和里面出来的沈初撞个正着。
他拎着垃圾袋，换上了最近青睐的衬衫，头发还带着水汽，应该是刚洗过澡。
手里的东西一下子重得没边儿，顾盼手在发酸，觉得是时候把书包换到肩上背上去了。
她敛眉把书包小心换到背上，一下子肩被压的低了些。和眼前这个整洁体面的人一比，更狼狈了。顾盼往里走，没搭理他，兀自找了块地儿站着，就等他出去后再按楼层。
说实话她有点生气，不，蛮生气的。她等了他快一个小时，傻乎乎以为他怎么了，结果看看，澡都洗过了，搁家里指不定连饭也吃了呢。
但是想想又觉得人家凭什么等她？两人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连朋友都不是。
电梯里就他们俩，既然在这层开，那就是沈初要在这层出去。可是电梯门都要自动合上了，余光里他还拎着个垃圾袋移动不动。
什么理智“按道理”，顾盼就是觉得真是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委屈的事。哦，不，前段时间是有的。顾盼感到腰酸了，为了面子没再动手把书包换到手上抱着。
太难过了，这是什么事啊？！
到底为什么她要和他一起回家啊？
都怪系统吧，都是因为它，所以她才和沈初联系紧密。
系统：“我刚刚没注意你是在等他，我以为……”
顾盼：“好的很。”
沈初看着电梯门关上，上前按了下。顾盼以为他是要出去，没说话。没想到电梯晃了一下，开始往上走，而他也站回了她身边。
沈初伸手拖了一下她的书包，“怎么带了这么多书？”
怎么带了这么多书？顾盼冷笑：“疯了。”
背上的重量被人拖着，轻松了不少。她故意晃了一下背，甩开了他拖着包的手。令人烦恼的重量回归，顾盼居然感觉到诡异的安稳。
其实不止是顾盼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沈初也是习惯了的。
看着被蹭开的手，他愣了一下。果然是小孩子，明明看着这么累，依靠一下别人没什么的。是在赌气吗？因为他没等她？
他是习惯了的，不可能无动于衷，不然也不会在快放学的时候拿起手机找今天该吃的饭。滑倒她喜欢的东西点击下单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不对。
这个世界不是他的，而这个“沈初”，就算性格再像他，样子再像他，也不是他。
他是要回去的。既然早晚都要回去，沈初的想法是别横生枝节，规矩过着，直到寻找方法回去。
以后他带不走这里的一切，也带不走什么人。
那就别耽误自己和别人。
可是回家后一直没等到顾盼来补课，于是沈初拎起了垃圾袋准备下楼看看。他就看看。
“生气了吗？”
看着顾盼闹别扭和自己找不自在，沈初心底酸酸的，这种感觉急需压制，可是有些东西像弹簧，越压越反弹的厉害。话一出口，他都觉得语气不对，连忙换了个说法：“是习惯等我回家了吧？没必要的。”
他还是拖着她的书包底，顾盼也放弃甩来甩去了，底下的手没甩掉，她自己都要被书包甩开了。
听到他这句话，顾盼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谁习惯等你了？我和教导主任聊聊纪律问题而已！”
这么说没错，她的确和教导主任聊了为什么还不回家的问题。
沈初嘴里发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他明确感受到了自己对顾盼有好感，不是什么妹妹的亲近，是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反驳不是因为他在生气，就算知道大概是嘴硬，心底还是跳动着小鼓一样细密的难过。
他想，这喜欢幸好还很弱，可以被掐灭。
最重要的是顾盼不能深陷其中。他内里是个成熟的男人，可以对情绪完美地掌控，而顾盼还小，又是如花似玉、情窦初开的年纪，谨防陷入没有结果的思慕里。
沈初下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他非常突兀在这个糟糕的时间地点，在顾盼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说道：
“顾盼，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说，你千万别对我有别的感情，比如‘喜欢’这类的。你还小，会对亲近的异性产生好感很正常。但是你要记得，这不是‘喜欢’，这只是单纯的体内激素作祟。”
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她，反正说完后，沈初觉得心底的大石头“嗡”地砸了下来。
他一说完，电梯“叮”地开了。顾盼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完后眼都气红了。沈初绝对是在侮辱她！绝对！
沈初看着一直安静听着的顾盼突然转过身，红着眼睛狠狠瞪了一眼他后，急忙忙跑出了电梯。那一眼看得他心中微动，砸下来的大石头像是被谁又踩着碾了一下，骨肉酸痛的发懵。
“不干了！”
顾盼一进家门，“啪”地甩掉了负担了一路的倒霉书包，气得直接扑到了沙发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沈初简直有毛病！”
还说她喜欢他，谁喜欢他了？谁喜欢他了？
系统总觉得这一幕有点肖似那句“恼羞成怒”，不过它可不会火上浇油，毕竟群演和主角没有未来，而沈初的未来还仰仗着顾盼呢。
系统：“合同你都签了……”
顾盼气得今晚早早上了床，本来今晚想看看影像记录的，因为沈初的事也放到了一边。
沈初说完后就后悔了，悔意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书房里的书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他是对的，他从来不出错，虽然现在难过，咬牙挺过去后对两人都好。
所有建树都在梦里变得稀碎，心理暗示再多也抵不过叫嚣着的潜意识。当夜晚来临，沈初渐入梦乡，梦里的一切都开始按照自我的心思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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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城堡里正在举行舞会，周围香槟礼服，饱和度极低的吊灯柔柔的，沈初忍不住来回抬头打量它。
“你也觉得它很奇怪吗？”
清脆好听的女声宛如美妙的乐器，他转过身，眼前是一位丰腴娇媚的美人。她明眸善睐，闪烁的眸子正认真地盯着自己，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到他转身，美人指了指头上的吊灯，有些苦恼：“为什么灯会那样？好温和，像梦一样。”
沈初也抬头看，半晌后才转过身，盯着穿着黑色礼服的美人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它不亮是因为，你才是这个世界的光。”
这句话突兀又露骨，一点都不像他会说的。刚想皱眉，就看到美人大方地笑了：“你说得对。”
他说自己说的对，那就是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