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奶黄包原以为皇帝会直接罚自己一顿,却没想他竟然这样平心静气的给自己说着道理。
皇帝看着奶黄包湿漉漉的杏眼,眼睛里面满是茫然和懵懂,皇帝心中一软,盛怒的火气被奶黄包刚刚那么一哭闹,已经消了一半,再被奶黄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另一半的怒火也消散了。
心想,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哪里有面前这令人可怜又可爱的小公主来的珍贵?
这么一想,皇帝的语气也不经软了三分,说道:“若是传了出去,我儿会被天下人诟病的,朕的容华,如此貌美,怎么可以令人诟病呢?”
奶黄包也是分得清好歹的,她往皇帝那边小步轻挪,试探的伸出小手,轻轻的拉住皇帝放在扶椅上面的大手,软软的说道:
“父皇是不怪儿臣了吗?”
皇帝被奶黄包那一连串的小动作萌了心软,回想自己平日里和容华相处是不是太过严厉了,竟然让容华亲昵自己都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是,父皇不怪容华了。”皇帝抬手揽着奶黄包,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抚摸了一下奶黄包的脑袋,继续说道:
“只不过容华……被朝臣看到了,特别是那杨经赋,明日他定然会上奏章参你一本的,所以父皇也不能不罚你,知道了吗?”皇帝的声音温厚,特别是在特意放软的情况之下,更是慈爱又温柔,奶黄包听得入迷,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凡人这么好,难怪那些话本子里面的妖精都喜欢勾搭书生。
“容华明白。”奶黄包仰起脖颈看着皇帝,点了点头,又忧心的说道:“那父皇要罚轻一点,容华怕疼。”奶黄包留恋这个起这个身体与皇帝的父女情,开始不自觉的将自己带入容华公主的身份了。
“你呀,现在怎么如此的娇气了。”皇帝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奶黄包的额头,奶黄包害羞的缩了缩脖子,捂着脸笑了。
第二日,果然不出皇帝所料,杨经赋上了一本厚厚的奏章,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文章,上面全是说容华公主各种出格任性,蛮横无礼的事迹。
皇帝不过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便放在一旁的奏章里面,上面用赤红色的朱砂笔批上‘已阅’两字。
后来宫中杨经赋得知容华公主在公主罚抄了二十遍的《礼记》才作罢。
杨经赋因为这个被自家父亲跳脚大骂的一顿,翅膀硬了,皇上的心尖尖都敢参,简直是不知所谓!!
杨经赋在自家父亲面前连连应允,道歉认错保证这一个系列做的可谓是熟练至极。
只不过一出父亲的门,杨经赋便唤人将容华公主受到惩罚的事情,传给昨天从宫中带回来的太监。
“大人叫你好好休养,府里面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传话的侍从看着眼前瘦弱的过分的太监,将杨经赋的话原原本本的重述了一遍,心中叹了口气,奴才从来都不是容易做的。
“咳,咳,谢谢大哥,您替我多谢杨大人,杨大人的大恩,奴才永世难忘。”小太监虚弱的紧,却穿上了更为新制的青色秋衣。他是杨大人从皇宫里面亲自带出来的人,所以在杨国公府内没有其他人来踩他一脚。
杨经赋是一个心善的人,拥有着自己一套成体系的世俗标准,固执又倔犟的性格,在上,让他成为了一个好的言官,在下,他也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杨府里面的管理也是清白,不会像皇宫那样,人多了,事杂了,什么样的阴私龌龊都有,让人提心吊胆。
总体来说,小太监在这里比皇宫还是舒心的多了。
侍从答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走了。
小太监站在石阶下面看着目送着侍从走了之后,转身进屋,神情冷漠。
戚夷也便是小太监的眼神里面透着刻薄的冷漠,嘲讽的扬起唇角,所谓的严惩不过是为了让公主的名誉不受到损害的方式。
皇上的掌上明珠哪里会为了他这般命贱的奴才付出什么代价。
想起昨天的那一幕,皇帝的怒火就被那颗明珠的几点泪水给浇熄灭了,可谓是讽刺极了。
日渐西移,太阳从东边开着的小窗里面打进房间,屋子简陋的木桌前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坐着,太阳照到了那张清秀的脸上,一边暴露在,一边脸隐没在阴影里面,微垂的眼眸,看起来竟然稍带妖冶的味道。
奶黄包确实是在被罚着抄书,她坐在沉色梨花木的书桌面前,屁股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垫,手肘接触桌面的地方,轻衣也特意的用上好的绸缎缝上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垫子。
近日里容华公主的一身皮子越发的娇嫩,抄书抄不了两页,便叫着疼,起先轻衣以为是主子偷懒,不想抄写罢了。
没想到,主子将衣袖一撩起来,手肘处便青紫了一块。
轻衣心惊胆战的拿了上好的凝露膏按揉了半个时辰才消下去一点。
从此以后,主子抄书便成了这般了。
奶黄包又写了一页,身上犯了懒,觉得身上四处都不舒服,便停下笔,伸手往边上的果盘里面拿了一颗凝紫色的葡萄。
恩,甜丝丝的,奶黄包咪了咪眼,享受这般清甜的味道。
吃完一颗,又忍不住的抬手伸了个懒腰,轻衣旁观了主子这一系列的动作,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仪态啊,仪态啊!!
只不过轻衣只敢在脑子里面想想,若是现在去说怕是讨不得好。
更别提容华公主是现在皇上最重视的公主了,虽然以前也对主子不一样,可不会像现在这般随时传过去一起用膳什么的。
第6章
奶黄包像是沉浸在一个温柔乡一样,惬意无比。
她每天不过只要吃吃喝喝睡睡而已,将戚夷抛之脑后了,偶尔想到他,想仗着自己的权势将他直接结局掉了的时候,公主的身份又不允许她随意出宫,更别说还有皇帝和皇后看着她,满朝文物,特别是那个杨经赋,据皇帝老父亲说,他还在那里盯着自己。
于是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一个月将近,奶黄包被锦衣玉食,封建阶级的生活彻底的腐蚀了,这对于妖精来说,简直是罪过啊罪过。
只不过似乎也有人看不过她这样腐朽不作为的生活。
这天奶黄包被轻衣劝着好不容易走出了公主殿的门,她懒懒的坐在湖边的石椅上,看着湖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食指和拇指捻着糕点,小拇指轻轻的翘起,小口小口的啃咬着。那模样专注无比。
“容华妹妹,你这是在赏鱼呢?”一个轻佻的男声从后面传过来。
奶黄包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就听到身边的大宫女,行礼唤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穿着一身杏黄色四爪蟒袍,身量中等,眼底两抹青色,脚步仔细看着还有些轻浮。
这个原来就是那个传说中与自己从来不对付的太子。太子乃是贵妃所生,
“太子哥哥好。”奶黄包起身说道。
太子却走到奶黄包的跟前,眼里带着幸灾乐祸,往日里这个公主气焰最为嚣张,仗着自己是嫡公主的势,乖张任性,仿佛皇宫都是她一个人开的一样,连他这个太子都要避之锋芒。
“哟,今日容华妹妹来游园了。”太子表情夸张,仿佛是看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表情讨厌极了。
奶黄包也在想这个太子怎么那么讨厌。大宫女轻衣却在一旁时刻担心着奶黄包会不会和太子打起来,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是游园,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容华就先走了。”奶黄包心里还是带着妖精的直觉,眼前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安好心,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阴阳怪气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奶黄包提起脚步便走,却被太子伸出手拦下,眼里带着一抹精光:“容华妹妹,你我多日不见,为何不留下来叙叙旧了。”
叙你个大头鬼,奶黄包心底里升起一抹怒火,面上不显反而虚假的笑道:“原来太子哥哥这么关心我这个妹妹,我肯定要给父皇去说一说,父皇看见你我二人如此融洽,必然是会十分欣慰的。”
听到这个,太子脸上得意的笑意僵住了,什么叫关系融洽,宫里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不对付,从小时候就开始打架的那种。
如果如果容华公主去告诉父皇的话,父皇肯定会知道自己又跑来奚落容华了,想起即使是父皇将容华禁足了一个月,可是这一个月之中,父皇去容华的公主殿的时间明显的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