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307)

这样也算是保留了胡兴的体面,又多提拔了一个人。

裴宴越想越觉得可行。

只是这件事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跟老安人说。

裴宴拿定了主意,面色和悦起来,想着是不是去见见郁棠,还可以趁机和她商量一下回临安的事。

只是还没有等他起身,殷浩就过来了。

他已经和顾昶商量好了,快刀斩乱麻,明天顾家的宗主会亲自上门来给顾昶提亲,他想裴宴帮他陪顾家的来客。

裴宴不想掺和顾朝阳的事。

他瞪着眼睛道:“你有没有弄错?我自己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你居然让我给你陪客?我不干!”

殷浩气得半死,道:“你说除了你还有谁合适吧?说起来,你也算是顾朝阳的长辈了,人家来你们家提亲,你于理于情也都应该出面招待一下人家吧?”

说到这儿,裴宴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他道:“你们两家联姻,为什么要来我家提亲,在我家请客?是杭州城的好酒楼不够多呢?还是你们谁家缺银子?你和顾朝阳说这件事的时候,你们俩都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吗?”

殷浩道:“我这不是悄悄来的杭州城吗?”

裴宴冷笑:“掩耳盗铃而已。你还以为大家真的不知道你来了!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们订了明天什么时候?我这就去给你们订间酒楼。席面钱,我出了。就当我这个做长辈的给顾朝阳送的定亲贺礼好了。”

殷浩看他那样子,不像开玩笑的,不解道:“顾朝阳没有得罪你吧?怎么你说起他来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

裴宴的确是看见顾昶就心烦,可他这个时候不能当着殷浩表现出来。要不殷浩问他“既然顾朝阳不好,你怎么推荐他做我们殷家的女婿”,最后两家的婚事告吹了,那就麻烦了。

他道:“我可不想别人说起孙皋之事的时候,把我也给扯进去——你们在朝为官,以后步步高升,我可只能在临安城守着祖业,当我的乡绅。有的人,你们惹得起,我可惹不起。你就别拖我下水了。”

殷浩恍然,拍胸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还喊我一声‘殷二哥’,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裴家。不就是个李光吗?我保证他不敢动你们家一根草。”

裴宴当然不会是真的怕了李光。

只要他二哥起复,裴家在朝堂就又有了说话的人,他不过是找个借口不想帮衬顾昶,即便是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他也不愿意。所以殷浩的话说得再感人,也不可能打动他。

他没理会殷浩,径直叫来了四管事,让他去杭州城最好的酒楼订最好的席面,并道:“你把事情办妥了,记得跟顾家说一声。”

四管事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这才低声应诺,退了下去。

殷浩想阻止都来不及。

裴宴就拍了殷浩的肩膀,颇有些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去问问杨三太太好了。看是我做的对,还是你做的对。”

殷浩听了这话,立刻就蔫了。

他从小娇生惯养,又万事都有姑姑、姐姐们帮忙打理,他虽是殷家的宗主,却不擅长处理这些关系。

裴宴还不放过他,继续道:“你要是还信不过,就去问陶大老爷好了。他总不会骗你吧?”

殷浩已经完全不想去问谁了,他直接认命地道:“那行。我去跟我姑母说一声。若是那边请了媒人过来,肯定得我姑姑出面。”

裴宴道:“只要不在我家就行。”

殷浩无奈摇头,去了杨三太太那里。

杨三太太知道这件事后笑道:“我还在想你明天和顾家见面的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裴遐光这么一闹,还真是这个道理——我们两家说亲,按理是要祭拜祖先,让祖先知道的。这里到底是裴家的宅第,我们怎么好在裴家的宅第里祭拜自家的祖先呢?我看裴遐光这件事做的对,我们不仅不能在这里接待顾家的人,最好也别在裴家过礼。我看我们不如买个宅子好了。等阿芷出阁,还可以做为她的陪嫁,以后我们来杭州城,还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

殷浩眼睛一亮,击掌称“好”,立刻让人去请了四管事,让他去帮着买个宅子:“大小都不拘,地段要好,出行要方便。最好离你们这里比较近,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四管事没有多想,跟裴宴禀了一声,差人叫了相熟的牙人过来,帮着殷家操持起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微悟

裴宴没有心思去关注殷浩都做了些什么,反正他的话吩咐下去了,下面的人就会照着他的话去做,至于殷浩怎么做,那就是殷浩的事了。他现在坐在郁棠住的院子的厅堂里,一面喝着茶,一面和郁棠说着顾家和殷家联姻的事。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说着,拎起盖碗轻轻地拂了拂水面上的浮叶,“顾家明天就应该会派人来和殷家商量婚事了。可笑顾朝阳还准备在我们家过礼。我已经跟殷二哥说了,我出钱出人都可以,到我们家过礼是不行的。让我们家的祖宗怎么想啊?我看殷二哥是忙得糊涂了,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了。”

郁棠只是笑盈盈地坐在那里听着,并不搭话。

她隐隐觉得裴宴好像对这件事挺得意的。

可这是顾昶订亲,他得意个什么劲?

她有些想不通,也不能明白裴宴的心情,干脆沉默好了。

裴宴就有点郁闷。

从前都是郁棠说话他听的,他不过就说错了一句话,何况他已经道过歉了,她却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这气性也太大了一点吧?

不过,等她回到临安,看到满屋子的礼物,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想到这里,裴宴又打起了精神,道:“你这两天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郁棠摇头。

裴宴就有些困惑地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我把彭十一赶出临安之后,他明着什么也没有说,却非常地气愤,还‘失手’打死了身边的一个小厮。李端还在京城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郁棠低下头,轻声道:“也许是我记错了!我如今再想起那个梦,总觉得十分地荒唐。老人家们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或许是乍看到彭十一被吓了一大跳,生出许多的臆想来呢?”

这个时候,反而是裴宴不相信了。他道:“若是臆想,也未免太厉害了。”

郁棠这才深切地感受到人真的不能说假话,不然你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找不到方向的。

她只得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有些事,还是听天由命吧!”

裴宴不满地看了郁棠一眼。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这几次见她总是有气无力的,说出来的话也很沮丧。

看来陶清说的有道理,他的道歉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还是应该更明显一点。

裴宴不禁暗暗为自己喝采。

还好他机智,派人跟着郁棠,凡是她看上眼的东西都给买了送回了临安。

她看到那些东西应该就能明白他的用意了。

说不定高兴起来,还会跑来向他道谢。

裴宴想着,脑海里浮现出郁棠雀跃的表情,眉头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

他决定大度地原谅郁棠,并给她打气道:“你说的话有道理。不过,我们若是明明知道谁是贼还放过他,未免太便宜那些做贼的了。你且放心,这两个人,我肯定会收拾他们的。你只管按我的安排来,保管你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郁棠相信。

可她却能感受到裴宴一时阴一时雨的心情,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打鼓,只得道:“有您护着,我肯定会没事的。”

裴宴非常满意地“嗯”了一声,觉得自己应该和郁棠继续说说顾昶的婚事,又有点担心自己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

可他以前又什么时候顾忌过谁的喜好呢?

他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反而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春秋笔法地说说顾昶就好。

“顾昶现在的处境还是颇为艰难的,和殷家联姻,于他仕途上有好处。”他微微笑道,“不过,之前他的恩师孙皋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他,他模棱两可,始终没有给孙家一个明确的答复。孙家毕竟是嫁女儿,怎么着也要矜持一些,加上孙皋这个人又有些刚愎自用,觉得顾家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娶别家的女儿,而顾家之所以一直没去提亲,可能与顾昶那个不着调的父亲有关。没想到孙皋的做法却给顾昶提了个醒,顾昶这次和殷家订亲,就打着长辈的旗号,借‘父母之命不可违’做了托辞。孙皋这回吃了个闷亏,恐怕要提前和顾昶反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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