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之前听闻镇国公如今正在替虞怜相看人家,他们本来是观望状态,如今见到知书达理的虞怜,当下就动了心思。
虞怜不知众人心中所想,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人群,并未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了老太太的笑眼,急忙敛了心神,面向西边,直正跪坐在笄者席上,袁宛之这时候拿起玉梳给她梳头。
她看着面容沉静的虞怜,不由红了眼眶,还记得豆蔻初见,如今怜怜初长成,到底是感慨岁月流逝。
袁宛之给虞怜梳完头便退在一旁,虞怜转向东正跪坐然后是正宾长公主净手,取过桌上的罗帕和发笄。
长公主走到五天面前,慈祥地看着虞怜,想到了自家侄子的嘱咐,她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跪坐在席上为虞怜梳头发,然后从托盘中取了玉笄斜插/在虞怜发间,继而起身,回到原位。
此时袁宛之起身走到虞怜身边象征性地给她正笄,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虞怜,然后扶着虞怜起身。
虞怜回到偏厅内,步兰服侍着虞怜去房内更换与头上玉笄相配套的浅色襦裙。
以此往复三次,方才礼成,虞怜向众人道谢,又朝着坐在上首的长辈行了礼。
长公主受了虞怜一礼,然后眉开眼笑对众人道:“怜怜是一个好孩子,和宛宛又是闺中密友,本宫打心底里将怜怜当作自己女儿疼爱。
所以此次趁着这个机会,本宫想认怜怜作干女儿,不知怜怜可愿意?”
长公主一番话让厅内众人哗然,这能和天家攀上关系,可谓是极大的荣光,此时虞怜闻言愣了愣,然后抬眼看向镇国公和老太太。
镇国公和老太太也是喜出望外,朝着虞怜点了点头,虞怜笑着朝着长公主拜了三礼,然后脆生生道:“臣女谢过殿下。”
长公主能得虞怜这样的干女儿,心里自然开心,更何况,干女儿成了侄媳妇,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这般想着她招手虞怜过来,然后从腕上褪下一枚玉镯套在虞怜手上,轻声笑道:“好孩子,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本宫,本宫替你撑腰。”
虞怜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了一旁。同袁宛之站在一处,镇国公刚要开口说话,此时只听得外头一声报唱声:“圣旨到。”
第74章
众人纷纷看去, 便看到三个内侍捧着圣旨走了进来, 长公主见状眼底染了笑意, 看来自家侄子是将虞怜放在心尖宠了,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有。
“镇国公,接旨罢。”那内侍话音一落,正厅内众人纷纷跪了下去, 虞怜一脸茫然地看着宣旨的内侍, 和袁宛之面面相觑。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镇国公之女虞怜,婉婉有仪,仪静体闲,恪守不渝, 性行温良, 蕙质兰心,德才兼备。着即册封为温喜县主, 钦此。”
内侍读完了第一份圣旨, 众人面上极为惊诧, 他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陛下给长公主表外甥赐婚之事, 当时并未惹得太多人注意,如今圣旨一下,原来这温喜县主,正是镇国公之女。
怪不得今日镇国公府的及笄礼阵仗如此之大,自家女儿成了长公主的干女儿, 又得陛下赐婚,如此恩宠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那内侍笑着看了一眼周围,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然后笑着将圣旨递给镇国公,恭贺道:“恭喜国公爷,恭喜温喜县主。”
虞怜当场就愣住了,她看着自家父亲手中的明黄圣旨,只觉得一阵恍惚,她缓了缓心神,跟着镇国公一起行礼谢恩。
镇国公手中捧着圣旨,只觉得心里烧得慌,为何陛下这圣旨颁发的如此突然,而且今日长公主认女之事也是如此,并未提前同他商量。
他怎么突然有一种珍宝被窥探之感,就在此时,那内侍又恭敬道:“国公爷,陛下说过几日让虞小姐进宫陪陪皇后娘娘,到时候细细商讨赐婚之事。”
内侍不提赐婚还好,这一提镇国公只觉得脑袋大,他将事情皆安排好,谁曾想那天家突然来插一脚,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谢过公公,明日我亲自进宫谢恩,”镇国公干笑了几声,面色隐隐透着几分土色,如今当着众人,他只能接旨,等明日进宫再议。
那内侍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此番正厅内众人议论纷纷,眼底皆是对虞怜的艳羡之意。
除此以外,众人也讨论起了已故太子,他们最为惊诧除了是镇国公府所受的荣宠,还有便是陛下亲自给虞怜赐婚,毕竟虞怜之前时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啊!
虞怜看着厅内众人面上的惊诧,心里嬷嬷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臧凌霄消停了,不曾想他竟然在这里给她挖了一个大坑,不问她意见就将她推了下去。
“怜怜,你也累了,先回院子歇息去罢。”镇国公拿着圣旨,转头看着眉眼疲倦的女儿,甚是心疼。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她朝着长公主和虞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袁宛之一同回了院子。
“宛宛,你可知殿下为何认我做干女儿?”虞怜更是疑惑这件事,长公主为何会亲自出面,难不成是为了县主这个身份?
“母亲喜欢你,她问过我,我自然同意了,不过容表哥前段时间去找过她,我也不知此事有没有联系。”
虞怜便知这是臧凌霄的手笔,竟然有那样大的能耐将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牵扯了进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如他所愿了。
“怜怜,可是让我说中了,你这次不仅当我姐妹,还成了我表嫂,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袁宛之笑着拍手说道。
“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你先我夏一步成为我嫂嫂也是有可能的!”虞怜面色带着揶揄之色,笑着看向袁宛之。
“你别打趣我了!对了,话说今日容表哥怎么没来,这可是你的及笄礼!”袁宛之被说中心事,面色染了几分红晕,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道。
她话音刚落,水儿捧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她笑着给虞怜行了一礼道:“姑娘,这是容府小厮抬来的,说这是容公子哄您开心的小玩意儿。”
“说曹操曹操到,怜怜,我看这容表哥是真的将你当心尖尖宠着呢!”袁宛之掩口一笑,然后看着桌上的木盒子,示意虞怜打开。
虞怜闻言面色有些不自在,她按下心里涌出的丝丝甜意,然后定睛看向木盒子,犹豫了好一会,在袁宛之的催促之下,她才将其打开,里头赫然出现一对龙舞凤祥玉镯。
“怜怜,这……这是宫里的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袁宛之看着盒子里的玉镯,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然而她确切这是宫里的首饰,毕竟此非凡品,光泽温和,最是养人。
虞怜愣愣地看着那对玉镯,她伸手碰了碰,那是前世她嫁入东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第一日,皇后娘娘赏赐给她的见面礼,是皇后娘娘的陪嫁珠宝。
这玉镯太贵重了,且不说她受不受得起,如今她和臧凌霄的婚事只不过走了一个明面罢了,若是贸然接受,反而容易让她和皇后娘娘生了间隙。
“宛宛,此事勿要告知旁人。”虞怜说罢,继而看向水儿道:“那小厮可还说了什么?”
“他说容公子前几日不小心受了伤,如今正在修养,今日便不来府内坏他人兴致了。”
虞怜听到臧凌霄受伤,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盒子里的玉镯,然后朝着水儿道:“你让人备车,我去趟容府。”
水儿领命离去,虞怜看向袁宛之道:“宛宛,我这里借了大哥几本书,说好今日要还,然而我如今要出门,就劳烦你帮我走一趟了。”
袁宛之闻言脸上猛然爬上了红晕,她看着虞怜的笑眼,自然是明白虞怜的用意,忍不住嗔怒道:“虞怜!”
虞怜笑着让人将袁宛之带去虞瑾的书房,然后换了一身男装,带着步兰出了门,此时马车等在后门,虞怜和步兰刚上马车,后门转角处突然闪过几个人影。
“姑娘,为何要将这玉镯还回去?”步兰看着面色微沉的虞怜,忍不住疑惑道。
“这玉镯太过贵重,而且是宫里的东西,若被有心人做文章,不利于镇国公府的名声。”虞怜其实是不想重蹈覆辙,这样珍贵的东西,如今放在身边,反而让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