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嗯”。
“你刚才好像说过,齐开也是我的前男友?”
易安踪顿住动作,微微抬起眼皮,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嗯。”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是我只有一个前男友。”
他完全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子锁定住她。
“我从来没有跟齐开在一起过,你又一次误会我了。”宋清迦觉得有些委屈。
黑夜里,易安踪眸光微动,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你说真的?”
宋清迦便用自己的额头去轻触他的:“当然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
易安踪很快抓住关键词:“所以他还是向你表白过?”
“这个重要吗?”宋清迦蹙起眉,软软一掌贴上他的胸膛。
他这才笑了:“不重要了......”说着手指慢慢从她光滑的手臂一路摸上去,抚过她纤柔的肩膀和脖颈,移到她微翘的唇角。
他们的额头还贴在一起,于是易安踪微微探起身子来,俯下去温柔地亲吻她。
很快,就不仅仅是温柔。
宋清迦忍不住想去格挡他的另一只手,在绵绵的间隙里有气无力地抗议:“我已经困了,真的要睡了。”
易安踪只是低声笑:“不,你不困。”
是还不够困。
“生日快乐,珍珍。”他最后用低哑的声音呢喃。
*=*
宋清迦醒来时觉得甚是腰酸。
她几乎已经睡到了床边边上,而易安踪在身后困着她。
她一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散落在地毯上的两只红色的高跟鞋。这样鲜艳的颜色很快便提醒着她忆起一些光线晦暗的蒙太奇画面。
她试图翻身,但是易安踪贴得太紧,她动弹不得。于是她只好闭上眼,恍惚间又睡过去。
再次醒转时,床上便只余她一个人了。
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雨,此刻已经全然放晴了。明晃晃的天光照进房间里来,宋清迦条件反射地产生了一种光阴虚度的愧怍感。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是酸中带痛。床边叠放着干净的白色卫衣和宽松的运动裤,她拎起来嗅了嗅,有一缕洗衣剂的清香。
宋清迦穿上衣服,下床去浴室洗漱。房间外面隐隐约约有琴声飘进来,她大概能猜到易安踪正在做什么。
他的琴房专门做过隔音处理,房门虚掩着,宋清迦推门进去时,他正好弹完最后一个音。听见嗒嗒嗒的脚步声,易安踪便回过头,招手说:“来。”
宋清迦过去,从他背后虚虚地搂住他的脖子。
易安踪拿着ipad换谱子,翻了两页以后,忽然握住宋清迦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她一个重心不稳便扑在他后背。
他正巧侧过脸来,不轻不重地亲了她一口。然后稍稍离开一些,鼻尖对着鼻尖,他眼底满是笑意,又凑过来深深浅浅地腻歪了好几分钟。
再分开来时,宋清迦已经顺势在琴凳边坐下了。易安踪松松地搂着她的腰,笑说:“是我家牙膏的香味。”
宋清迦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后知后觉地叫起来:“都十一点了?”
“对啊,”易安踪刻意去捏她的脸,“你可太能睡了。”
宋清迦皱着眉头:“今天星期几啊?”
“星期一,”易安踪回答,“怎么?你需要去实验室报到吗?”
她想了想,懒散地驼起背来,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导师出差,例会周六已经开过了。”
易安踪刚松了口气,又听见她嘀咕起来:“不过下午还得回去。”
“这就要走了?”他不满道。
“毕竟是工作日呀,不像你还有休假。”宋清迦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窝。
但易安踪并不买账:“我下周就要进组了!”
这么说来,两个人还能常常见面的日子又只剩下短短一周。
“之前就跟师妹约好了,今天要去帮她调代码的。”宋清迦解释道。
“好吧,”易安踪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车借你开。”
宋清迦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她觉得开车去学校实在不怎么低碳,而且学院停车位本来就少,大概还不如坐地铁方便。不过望着易安踪那双秋水荡漾的眼睛,她也只能说好。
易安踪“得陇望蜀”地勾了勾唇角,曼声道:“等我进组了,你有空去魔都看我吗?我帮你买机票。”
宋清迦摇摇头,目光诚恳:“你还是专心工作吧。”
易安踪能料到她的答案,毕竟以前她也从不探班。
她见他又显露出那标志性的无辜眼神来,只好温声说:“杀青后告诉我航班信息,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这总可以了吧。”
“行吧,下午记得早去早回。”易安踪这才勉勉强强点了头,起身出去给她做午饭。
第54章 立场不是你想买
宋清迦心里装着人,下午在办公室时就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熬到打卡时间,她婉拒了小九的晚餐邀约,拎起包就出门,准备回家收拾衣服。
她开着易安踪的车刚出了校门,就意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晓下午一直不在办公室,原来是跟男生一块儿出去了。走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生戴一副圆眼镜,优衣库系简约风格。
尽管宋清迦从未见过这个男生,但此刻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此人大概率会是那位传说中的缪笛。
没过多久她便得到答案,因为她到家后收拾行李到一半,唐晓便回家了。
宋清迦以为会见到一个满面春风的唐晓,没想到她摸进宋清迦的房间来,面上竟愁容惨淡的。
唐晓看见宋清迦填到一半的行李箱,顿时紧张起来:“什么情况?你要搬走了吗?”
宋清迦解释起来:“只是出去暂住几天,下周就回来了。”
唐晓没有多问,但她顺势在行李箱旁边坐下了。宋清迦便知道此时她很有倾诉欲。
“今天在校门口看见你啦。”宋清迦一边叠着内衣,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经此触发,唐晓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是半个月前才开始联系的......我去年不是办了瑜伽馆的年卡吗?上月才想起来继续去,结果连续一周都在酒店门口遇到他。因为他几乎每天都去顶层的泳池游泳。”
“这么巧?”宋清迦笑盈盈地说。
唐晓羞涩地吐舌头:“真的是巧遇啦......包括今天也是碰巧去听了同一个讲座,才一起吃饭的。”
宋清迦点点头,用眼神鼓励她:“跟从内心就好啦,适当勇敢哦。”
“这种口气,怎么感觉不太像你......”唐晓狐疑地看她。
“人也是会变的,我现在感觉,勇敢一些也挺好。”宋清迦坦然笑道。
唐晓却唉声叹气起来:“勇敢啥呀勇敢,今天才第一次吃了个饭,回来就在学院门口碰见那谁了。”
宋清迦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唐晓指的大概是那位“直树先生”。
这倒是有些过分巧合了,像在演电视剧一样。
“我当时恨不得找个洞立刻钻进去,太尴尬了,而缪笛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跟他打招呼......”
宋清迦尝试安慰她:“大概他内心坦荡吧,你其实也可以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唐晓就抱着头嚎叫起来:“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对我有不好的看法啊......”
“为什么?他有什么立场质疑你和缪笛来往呢?”
“你说得对,可我还是好在意......”唐晓眼神哀怨,“虽然他拒绝了我,可我不希望他认为我追他只是草率随意的行为。今天邀约他,明天就能约他室友,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明白。”宋清迦抚了抚她的肩膀。
“我刚才真想发微信向他解释,可就像你说的,我又以什么立场去对他解释呢?说了这些他就会信吗?信了以后我又能怎样呢?我跟他现在连朋友都不算,解释个什么劲儿呢。”
她握着拳头絮絮地说了一通,宋清迦却逐渐有些走神。
立场,谈到这个词她不免会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在她和易安踪和好之前,每每遇到有关齐开的问题,她也总是囿于“立场”问题而回避解释。
*!*
安慰完唐晓后,她回到易安踪家里,便对他聊起这件事。
易安踪本来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剧本,闻言沉思了片刻,很快心有灵犀地抓住了“重点”:“所以你之前不同我解释齐开的事,也是觉得立场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