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行李先放下呀。”她端水出来,奇怪他还站着。
何云远慌乱中就转去了书房。孟溪忽然就明白他为什么站了好久了。
他走出来问她:“要不要先看看小扇子?”
周芳接通了视频,给他们全方位展示小扇子——猫咪仍在猫窝里睡觉,从这个角度是毛绒绒的脑袋,换一个角度就是毛绒绒的尾巴。
“妈妈,您让它活动活动,太懒了它。”
周芳又去找了猫薄荷玩具和逗猫棒,小扇子站起来弓起身伸了个大懒腰。
孟溪叫它:“小扇子。”
猫咪将要伸的第二个懒腰停了一停,循着声源看着手机屏幕,喵呜叫了一声。
她的笑容是他的通行证,让他的心也安全降落了。
通话结束后,何云远说:“等我回去把它接回去了,家里有宠物摄像头,你随时可以看它。要是嫌我把它养得太胖了,还可以远程控制它的进食量。然后,早点回来探亲。”
孟溪攀着他的脖子说,“谢谢。”
他侧头深深地吻她,久违的春风将至的气息包围着他,使他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良久,呼吸相闻。
“我后悔了。”他说,“我不该把行李箱放到书房的。”
她也不说他可以换一个房间。何云远觉得,自己完全地受制于人。
孟溪手绕到他身后,从桌上拿起今晚的两张球票给他。“教授说,你曾经为没看到西甲球赛遗憾了好几天。”
她又说:“如果主场球队赢了,你就可以换房间。”
何云远看清对阵双方,伯纳乌的主场,皇家马德里对阵皇家社会。这是明目张胆地给他放水了。
她拍在他后腰上,“不许笑。”
两个人揣着些许兴奋第一次去看西甲现场,他们从球场前广场上高歌的人群中挤进去,在售卖点买了球队围巾。
还不能入场,广场风大,何云远用围巾给她围了一圈又一圈,手法像在裹小扇子。
他猜到了主场球队会赢,只是没想到赢得这么顺利,开场一分钟不到就破门。
主场球迷疯狂地庆祝第一个进球,旁边的球迷要和他们拥抱,何云远和他拥抱,然后把女朋友圈在自己怀里。
那个球迷对孟溪做个鬼脸,马上又和身后的人去欢呼了。
主队一共进了五个球,孟溪看着何云远越来越松弛,在当家球星上演帽子戏法时举臂欢呼,然后将她抱起来,抬头亲吻她。
似乎变成了少年模样。
就这一天,她觉得他上瘾了一样在吻她。而自己毫无抵抗力。
球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何云远牵着她的手,一路回到公寓。
他靠着门板,眼神灼灼,对她说:“主队赢了。”
孟溪说:“哦,那我该把卧室换给你,晚上天气好的话,头顶的窗户可以看到星…”
她惊呼一声,被他打横抱起来。
何云远抱她回卧室,抬脚关上了门。
卧室的正上方有一扇小小的天窗,收缩窗帘收了起来,窗户开着。
孟溪踢他:“去关窗。”
他报复地用力,“不是说要看星星。”
她字不成句:“我是让你自己看。”
“溪溪,你折磨我。”情动时,他指控她道,“但你有充分的立场,我是个愚蠢的人。”
她无力辩解,天知道是谁折磨谁。
何云远真的要去关窗了,她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他们是一体的,这让她安心无比。
“不冷吗?”
“你身上很热。”她紧紧地贴着她。
她早就知道的,等小扇子回来了,她一定会后悔对他的苛责。
何云远躺下来,一手扯过被子盖紧了她。透过小小的窗户,真的能看到几颗星星。
他轻轻地哼歌哄她:“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唱得自然不如她。但她闭着眼很安静地听着。
“溪溪,我远比我知道的,还要爱你。”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漂亮的睫毛颤了颤,嘴角的弧度和他的笑完美地链接起来。
第68章 尾声(下)
莫里森工作室的工作作风就是没有边界,可以带宠物去上班。
于是还要工作的姑娘把何云远带了过去。
莫里森欢迎之余,直接地表达了对他一味工作的不赞同:“He,邮件和视频通话很便利,你应该去享受你的假期。”
何云远牵起女朋友,说:“教授,我确实正在享受假期。”
莫里森这时才显现出西方人外放的情绪表达,一连说了好几个惊叹词,向孟溪求证:“Cici,He就是你的那位‘利令智昏’?”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莫里森这下明了了:“所以He要把新系列名称为X系列。”
以至于后来莫里森在别人谈到东方文化时,总是会说:“他们的狡猾甚于内敛,浪漫的程度并不亚于西方。”
何云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规矩地履行着一个附属物的职责,听话地站在一边,由着同莫里森交谈的女朋友突然回头打量他。
腾炎的两位设计师对于老板突然出现在这里表示心情复杂。
何云远已经先对他们说:“私人行程。”
设计师松了一口气,但憋笑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他们进了透明的会议室里沟通方案。
何云远看着她低头记笔记,然后站起来,手指划过白板上的草图向西方的人员作阐述。
她皱眉的时候他会想,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自己该去一趟书店,补一补设计相关的知识。
她笑起来的时候他又会想,他们都知道她不是单身的吧。
会议结束,莫里森的一位设计师对孟溪说:“Cici,你的恋人要将这片玻璃看出一个洞来了。”
孟溪说:“他很可爱对吧?”
他们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傍晚去了德波公园,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观景台上,一对手背上有漂亮纹身的恋人正在用镜头定格落日下亲吻的瞬间。
他们坐在旁边的草坪上,孟溪发现口袋里折叠的纸张,展开给他看。
何云远细细辨认,是一张签文,竖写着两列字:“不如顺其自然路,云开日出两分明。”
她靠着他说:“有一次去吃饭,餐馆的噱头,当时没打开看,万一签文写的不好呢。飞到西班牙那天在衣服口袋里才又发现了这张纸条。特别希望它写了一句特别好的话,又很担心不如人意。”
他笑她的傻气,“做生意的人不会写寓意不好的话的。”
“万一呢。所以打开的瞬间我想好了,如果寓意不好,我不相信几个写在纸上的字。”她转过头说,“我相信你。”
建筑顶上白鸽飞过,天边尽头,水滴状的云透出粉色的橙色的光彩,争相在每一寸夕光里潮水一样鳞次涌近。
他就在暖色层叠的落日余晖里亲吻她。
他们一起度过了第一个情人节,第一个除夕和第一个春节。
节日的亲密延伸到每一个寻常日子。
不去工作室的时候,何云远把她住的地方周围的线路都走了一遍,记下了大小的餐厅、商超、药店和广场。
她会在以后同他分享一天的见闻,他会知道她在哪里。
吴晓言将访谈终稿发杨文确认,准备在年度精英系列组稿中发布。杨文发现她把她的好朋友保护得很好,稿件里一丝关于老板的个人生活也无。
不过老板有授意,他去一趟新越传媒,转告吴晓言:“可以提及何总的另一半是一位翻译。”
吴晓言瞥一眼这个专程跑一趟的人说:“你们何总近期有点不低调。”
杨文想,岂止不低调。那个提过“她要分手,我没挽留”的何总,对着孟小姐变得“绝不放手,要飞大半个地球去哄”。
在访谈上提到自己的女朋友,也逃不出暗戳戳地为人以后回来的职业道路助力。
他得出一个结论告诉吴晓言:“是真爱吧。”
吴晓言说:“最好是。”一副为好朋友撑腰的样子。
她又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像一只鼓着腮帮的小松鼠。
杨文白皙的脸透着一点红,“晚上烤串去不去?有烤玉米吃。”
17楼新来的小姑娘每隔五六十天就能摸鱼一阵子,因为何总去土耳其出差了。
夏至,天未晞,伊斯坦布尔的海面上星星点点,渔船上暖黄的光唤醒了墨色的海和天空。
从东方起飞的航班和从西方出发的航班先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