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糖葫芦,一串棉花糖。”
何云远带她过去,先买了一串糖葫芦,又去排队等着做棉花糖。说是排队,也就是一圈人围着做棉花糖的师傅,说一声要几串,师傅自会记住顺序。
排着队,孟溪吃了一口糖葫芦,说着:“以前江大门口有一个卖糖葫芦的阿姨,每周五都会过来。她做的糖葫芦个头都很大。”
何云远也有印象,问她:“经常买吗?”
她摇摇头,“没有,就是眼馋,不怎么吃甜的。”
这时候孟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围着棉花糖摊的都是小孩子和年轻小姑娘,何云远衣冠楚楚站在里边,实在是有存在感。
她问他:“要不要把领带解了透透风?”
他清清嗓子,故意把手放到领结上说:“不用了,我女朋友说我这样还蛮酷的。”
三个字轻飘飘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手里是被蜜裹了的山楂,今天的糖分超标了。
站在他们旁边的小姑娘心情郁闷,出来买个棉花糖都能碰到秀恩爱的,怎么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都不让人失望呢。
小姑娘的朋友从石桥上跑下来叫她:“那头有节目组在录制哎,快快快,我们去看看。”
小姑娘又想,旁边这个男人或许是剧组演员?
孟溪也挺好奇,何云远就说:“等下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拿了棉花糖,随着人多的地方走,远远就看见几块反光板和移动的摄像机。
孟溪吃了几口棉花糖,加上刚才的几颗糖葫芦已经觉得腻了,高估了自己的胃口,为难地盯着两只手上的甜食。
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棉花糖拿走,何云远已经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酸的我不爱吃,糖葫芦帮不了你,这个棉花糖还是能帮你解决的。”
孟溪的手空了出来,主动去牵他的手,很有默契地十指相扣。
剧组正在拍的戏是男生失意地走在街头,女生穿着吉祥物的衣服,给他跳了一只磕磕巴巴的舞。
何云远是不怎么看剧的人,低头询问孟溪,孟溪仔细眯眼看男生的脸,似乎在哪部网剧里演过男二。
围观的群众看了个新奇,也就慢慢散了。
夜风微凉,何云远改为揽着孟溪的肩,“有点冷了,送你回家。”
导演喊了cut,男生跑到监视器前,拍拍低着头的人,“收工,走吧。”可她猛然抬头,目光追随着离去的一个高大的背影,怀里拢着一个女孩子。、
“方芷,怎么了?”
方芷把帽子戴好站起来,只说了句没什么。
何云远把孟溪送到家门口,10点不到的时间,也不是太晚。
门廊下的壁灯照出一对拥抱的身影,许久他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正在犹豫是不是请他进去坐坐,就听见一声大喊:“孟溪!”
两个人局促地分开,这才瞧清来人是梁知一,他脚上穿的还是拖鞋,就冷冷地站着。
何云远举步下台阶,礼貌道:“梁先生。”
梁知一到底淡淡说了句你好。抬头却又看向孟溪。
她回来了,但她家的灯总是亮得很晚,又怕她休息不好,忍着没有过来。谁知今天就远远看见一个陌生的车开到她家门口,再然后,就是这样,他丝毫顾不得风度打断了他们的拥抱。
直到看清那个人是何云远,他的心绪降到了冰点。
以前孟溪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他总觉得那是托辞,他们一起长大,从没见着哪个男孩子出现在她身边。
她在德黑兰的时候就为了这个人跟自己吵架,她看见这个人眼里就有闪亮亮的光,她为了他去腾炎,这些梁知一都知道,只是不愿意也不敢去深究。
孟溪走过来,看着他脚上的凉拖皱眉:“梁知一你干什么?”
梁知一随着她的目光,忽然就镇定下来,他就知道她不会不管自己的。
“我忘带钥匙了。”
“你的锁是密码锁。”
“密码没记住过,我一直用钥匙开的。”
孟溪对他突然的无赖行径无话可说,“那我更没有钥匙,你去找开锁师傅。”
梁知一双手抱臂,受凉状搓着自己的胳膊。
孟溪缓和了说:“别闹了,你这样冻坏的是自己。”
“谁跟你闹了,这都几点了,你让我上哪儿找开锁去?你收留我一晚。”
孟溪看看何云远,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行。”
“你空房间多得是,收留我一晚怎么了,我们小时候午睡都一起的。”
孟溪气得脸都红了,“梁知一你是不是存心来找茬的?”
她又是担心身边的何云远多想,伸了一个小手指去偷偷勾他的手,才一碰上,一只手便被他的整个大手包住了。
何云远倒是笑了笑对孟溪说:“这样吧,梁先生实在无处去,你就把房子借给他吧,你去我那将就一晚,怎么样?”
一句话说出来,剩下两人皆是呆愣在现场。
梁知一看见他们握着的手,觉得冷,透心的冷,“不用了,我去试试原始密码。”一步一步往回走。凉风从他的短袖里灌进来,他漠然想,这该死的天,下一场暴雨才好,把一切的混蛋都冲刷走。
孟溪看着他走开去的背影,一点点低落下来。
梁知一走远后,何云远才松开她的手,问:“青梅竹马?”
说不清楚。
“一起午睡?”
小屁孩时候的事。
“他住这个小区?”
住哪里我管不着。
“他喜欢你?”
“不是,他有女朋友的。”她觉得烦闷。
何云远摸摸她的脸颊,凉凉的,“进去吧,我回去了。”
他转身要去拉车门,手被人拉住。
她几乎是立刻为自己的不耐烦后悔了,这个夜晚的一切都很好,她怎么舍得他带着任何一点不开心回去。
“何云远,”她又把双手环到他的脖子上,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吗?”
完事开头难,一狠心,她微微鼓起两颊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幅神态倒是从没见过。
“孟小姐,你在撒娇吗?”
她把双手环得再紧一点,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何云远背靠着车门才能稳稳站定。
她知道,自己矫情,也丢人,可她还是深深地看着他的眉眼,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我只是在乎你。”
温情从心底迸发,蔓延到头脑四肢,和满身的燥热纠缠在一起,她缓缓贴上他的唇,深深地亲吻他。
唇齿纠缠间,她看到他眸中如寂静的海翻涌出巨大的漩涡。他把手贴到她的腰上,重新掌握主动。
她有些不得章法地迎合他,却渐渐透不过气,大脑一片空白前,满脑子只有一句以前读到过的诗:“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他近在咫尺的脸慢慢变小一点,她的呼吸才能慢慢平稳下来。
何云远把她扶正站好,再这么贴着,真的是要考验他的劣根性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生气,只是难免遗憾,他本来有机会可以更早地了解她。
孟溪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要进去喝杯热水吗?”
光线晦暗,她垂着眼,脚尖并得整齐。
何云远亲亲她的额头,“不了,你早点休息,门锁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送给这位小可爱“起个好听的昵称”。But,存稿依旧没有,更新依旧缓慢。
第17章 春风暗度(7)
9月的最后一天,是腾炎亚洲区的季度大会。各主要职能部门的负责人都要出席。
孟溪一早就去酒店接Lisa。
两个人先在房间里确认了一遍会议上重点问题的商议流程。
Lisa不由感叹:“何总动起脑筋来,真是没别人什么事儿了。”唯一愤愤不平的是,何总似乎给她安排了一个泼妇的角色。
孟溪纠正她,“是雷厉风行独当一面。”
商议完却忍不住相视笑了。
老李开车,她们俩坐后面。
何云远不在,Lisa免不了打趣他,她对孟溪说:“咱们何总啊,哪儿都好,就是老有股少年老成的劲儿,得亏你把他这五好青年的气质拿下了,不然他多无趣啊。”
车道两侧的树影掠过,孟溪说:“他一直都是很优秀的。”
到了腾炎大厦气氛就不轻松了,会议开始后,先是各部门述职,谁家都要出一些美化的表格,再倒一些苦水,要一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