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向常笙靠近的原因,墨梵已然变得焦躁起来,蛇头迅速抬起,蛇身紧紧缠住我的身躯。
我连忙摁住墨梵昂起的蛇头,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随之在离常笙还有十步左右距离的地方停下,没再向常笙走近。
我心里莫名有些紧张,眸光闪烁着扫向周围,随后落在师尊修长的背影上,想起自己刚刚所吟的曲子,意思实在太过明显:只因一人而坠入红尘,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而我四季常开,静候其百年光阴,守着一个执着的信念等待前世之人,望与之再续前缘。
常笙不记得前世,未能曾触及到他内心深处是很正常的现象,可师尊却知晓我与常笙的前世过往,他会不会心里有所隔阂?
毕竟他是最希望常笙成为下一个天尊猎魔仙的人,可我却毁了常笙的道途,而他自己也成了堕仙,再加上墨梵又被打回原型,此曲之意无形中更是触碰了他心中之痛,因为接下来迎接他的岁月便是无穷无尽、遥遥无期的等待,也不知他此刻到底作何感想?
我忽然觉得很是难受,师尊的余生,恐怕都要在漫长等待的岁月中度过,这算不算是对他当初不知珍惜的惩罚?他还能等到墨梵吗?
“你不必过于担忧师尊,他既已做出决定,必定会与你词中之意一样,余生只为墨梵颠沛流离。”
常笙温和的嗓音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彻底拉了回来,我收回看向师尊的视线,迎上常笙深邃的眼眸,打算出声回应。
常笙轻轻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你还未告诉我刚刚所奏的曲子是何曲名?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应该是出自乐界名手吧?”
我脸颊莫名一热,窘迫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刚刚只是我随心而奏,并不是出自他人之手。”
常笙微微一怔,眸光霎时变得炙热而澄亮,颇为震惊道:“此曲是你所作?”
我点了点头,心中变得有些忐忑:想起先前陪常笙去桃树林的天淼,似乎非常擅长乐器,是羽都城最有名的乐手,而我已有两百年未触碰过古琴,自然无法发挥出最佳水平,也不知我的琴声是否还能入常笙耳里?
常笙忽然快速走到我身前,一把拥住我的肩膀,神色变得极为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小妖怪,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没想到你只是随心所奏,却能与乐界名手匹敌。”
顿了顿,他又快速补充:“不!应该是略胜一筹,天淼可弹不出此等夺人心魄的曲子。”
我心底猛地划过一道热流,还没来得及出声回应,墨梵突然挣脱了我的手心,高昂着蛇头向常笙的手臂咬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阿哲所唱歌词,我预想中曲意风格是类似于许嵩的《弹指一挥间》
尘世纷繁,流年辗转,
光阴掠过风华,
凡尘中依然有一处桃源,
看得见一缕袅袅炊烟,
听得见一抹清音悠然绽放。
泠泠七弦上,奏前世相知,
纵使心有万千结,三千愁丝,
也早在这一曲缠绵中,
不染尘埃、不着风霜。
怀有一份深刻执着的信念,
在尘世间,长久的等待,
带着刻骨的情意,
散发着满腔的柔情。
夜闻此曲,浮此画面,
花开彼岸,花落黄泉,
静守光阴,遥望君归。
第84章 逻辑
我浑身血液瞬间停滞,就像猛地被人紧紧攫住了心脏,几乎是下意识做出反应,伸出手臂替常笙阻挡墨梵的攻击。
然而,常笙发现我的意图时反应比我更迅速,单手环住我腰身,只是一个飞速转身,瞬间就改变了我与他的方位。
眼见墨梵就要咬上常笙的手臂,我的心跳猛地骤停,抬手覆上常笙的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
奈何身受重伤的我并未撼动常笙分毫,反倒是被常笙迅速拉进怀中,彻底隔断了我和墨梵之间的碰触。
正当我陷入绝望之时,眼前忽然黑影一晃,一个修长的身影已挡在常笙身前,我和常笙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他推开至两旁……
我一时没注意,导致身躯不稳,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常笙神色一凛,快速伸手圈过我的腰,拥着我站稳身形,低声询问:“没伤到吧?”
我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眸光看向挡在我与常笙身前的师尊,只见他右手臂已被墨梵尖锐的獠牙狠狠咬住,蛇身更是紧紧勒住师尊的手臂,师尊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顷刻间黑青一片,唇瓣也从淡淡的红润色变成黑紫色。
我心下蓦然一紧,立刻向前踏步而出,走到师尊身旁停下,伸出手臂对着墨梵温声说道:“过来!”
墨梵勒紧师尊的蛇身在顷刻间缓缓松开,在师尊手臂游移了一圈,快速向我手臂位置游动。
只是墨梵还未触碰到我,师尊突然往后倒退数步,将我和墨梵的距离彻底拉开。
我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师尊,低声劝道:“你中了墨梵的蛇毒,最好先将毒液逼出来,否则会有损你的修为。”
师尊现在已经不是天尊猎魔仙,虽然不会轻易死去,但也会受伤与中毒,而且毒液同样会侵害到他的身体,令其堪堪忍受五胀六腑犹如绞痛一般的痛苦。
不过,师尊现与凡人之躯唯一不同是毒不至死,只会饱受毒液折磨。
师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语气冷淡:“不必,正好让他熟悉熟悉,多咬几次也就习惯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堕仙的缘故,师尊原本温和清润的嗓音,在说这句话时透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可……”
我原本还想继续说,常笙突然从身后拉住我的手,在我耳畔轻语:“你就遂了师尊之意,墨梵与你过于亲近,不止是我心里泛酸,师尊自然也不例外。”
我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师尊是在吃我的醋,难怪他看我的目光森冷如刀,眉宇间更是笼罩着浓浓的阴郁之气。
想到师尊与常笙竟然吃这种莫须有的飞醋,我脸颊莫名一热,只觉得一阵窘迫,干声解释:“我与墨梵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没有其他不正常的情谊。”
师尊任由墨梵紧咬着他不松口,面无波澜的瞥了常笙一眼,随后眸光阴沉的看向我,冷然回应:“往后就不用麻烦你了,我会自行照顾墨梵。”
我侧头看向常笙,只见他快速点了点头,很是赞成师尊的提议。
我抿了抿薄唇,终究是不再多说什么。
“走吧,是时候去解决余下的麻烦事。”
常笙牵过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拉着我朝木屋方向走去。
不过虽然心有疑惑,但我并未问出声,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师尊和墨梵,发现师尊此刻并未跟上我和常笙,他神色淡漠的看着我和常笙走远,仿佛不打算再参与常笙所说的接下来之事。
我想,这一世,师尊应该不会再伤常笙了吧?结合师尊之前所说,似乎常笙的死因还有内幕,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询问常笙,毕竟常笙当时的神色很古怪,显然对于师尊的话有些云里雾里,或许他以为是师尊失去理智而说出的话吧?
至于墨梵,继刚刚咬的那一次之后,中间松过口,但不久又继续咬向另外一个地方,很明显对于师尊它一直保持戒备与仇视。
好几次它都想从师尊身上游移开去,但最终都会被师尊略施法术给压制回来,墨梵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攻击师尊。
我自然能理解师尊此时的做法,毕竟如果不强行控制墨梵的行动,墨梵就会到处游走,甚至不会再回到师尊身边。
见墨梵与师尊到如今还是互相折磨的状态,我忍不住一阵叹息:也不知这种现象会维持多久,几天?几年?几十年?或者几百年?
不论怎样似乎都是师尊会比较受罪的样子,只是这又能怪得了谁?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师尊面对墨梵的袭击,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就连眉峰也不曾皱一下,仿佛痛觉已经消失了一般,眉宇间更多的是平静与柔和。
兴许,现在才是师尊与墨梵最为和谐的画面吧?毕竟墨梵未变回蛇身的时候,他们连心平气和说一句话的可能性都没有。
只要两人还能有所交集,那一切便是良好的开端。
或许,我是应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