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丰琢:“……”
这个想法似乎不太对。
他嘴角抽了抽:“换个吧。太长了。”
孟娆没多想,又抓耳挠腮去想了:“破坏环境,等于慢性自杀?怎么样?我感觉不错,够警醒世人的了。”
哪里是惊醒,快成惊吓了。
江丰琢点头回应:“还行。你再想下。看有没有更好的。”
“嗯……行吧,我再想想。”
她又想了两分钟,来了新想法:“保护生态环境,拥抱绿色生活。这个标语怎么样?感觉挺押韵的。”
显然,这个比前一个标语好很多。
江丰琢竖起大拇指;“不错。确实很好。”
孟娆被夸奖,笑眸亮闪闪:“你也得想一个。我要听听你的想法。”
江丰琢很快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为环保点赞,为文明喝彩。”
简洁,明了。
孟娆很喜欢:“我感觉你想的标语更好。”
江丰琢摇头:“没有,我这种太官方,你那种接地气,有感染力。”
“真的?不是骗我?”
“真的。不骗你。”
“好。那用我的标语吧。”
“嗯。”
他开始刻字,这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计。
孟娆蹲在旁边,小声叨叨:“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你想了标语。”
“这个也没什么。”
“本就是个没什么的事。”
“江丰琢——”
“嗯?”
“感谢你来。”
她忽然倾身去亲他的唇,眉眼含笑间,把这4个字说得婉转多情。
江丰琢得了个香吻,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孟娆,我不喜欢听你说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做的很好,我不该谢谢?”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的。”
他不跟她理论,全神贯注去刻字了。
俗话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这话真不假。
他俊颜认真,穿着白衬衫,天生衣架子,灵巧洁白的手指,分明是画一般的美景。
孟娆看他快看成花痴了。
当然,节目组不知何时又偷拍了。
可以想见,后期剪辑出来,大型的秀恩爱现场。
孟娆抽出湿纸巾给他擦汗:“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嗯。”
“你很熟练,以前做过?”
“没。看我母亲做过。她喜欢木雕,动手能力很强,给我做过很多木制的玩具。”
“好厉害。改天见到她——”
“她去世了。”
空气骤然安静。
孟娆自知食言,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关于他的家庭背景,她了解的不多,跟他两位姐姐,也就见了一面,并没聊到更深的内容。
江丰琢温柔一笑:“没关系。她离开很多年了。”
“你还是很想念她。”
“嗯。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我认同。”
“为什么?”
“子肖其父的道理。从你身上,我能看到你母亲的影子。”
“拐着弯夸我啊。”
“嘻嘻,看破别说破嘛。”
那伤感的气氛很快消散了。
江丰琢也很快完工了。
他看一眼时间,也到了点。
他没停留,看到预约的出租车过来,就上车离去了。
他的离开如他的到来一般匆忙。
不过,他的到来安安静静,他的离开轰轰烈烈。
围观者们欢呼着送他:
“江丰琢!”
“一路顺风!”
“我们一直支持你!”
“爱你啊啊啊!”
……
世界一片喧闹。
他坐在车上,降下车窗,静默含笑,挥挥手,优雅而高贵,像一个梦,渐渐远去了。
孟娆倏然从梦中醒来,耳边还是很热闹,可热闹是他们的,她有的只是寂寞。
这里没了他,索然无趣了。
江丰琢也觉得索然无趣。他看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旷野景象,怀念着她的一颦一笑。这将支撑他熬过接下来两天的头痛。越跟她接触,越觉得她有止痛的魔力。
“江先生,那个一直目送你离开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吧?可真漂亮啊!”
司机还是那个司机,很健谈,也很自来熟。
江丰琢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嗯。”
他的头痛又发作了,不过,能忍受,就是心情不太好。也许有离别的原因。他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会儿更不怎么想聊天,便打开手机,看短讯,然后,一条短讯就这么闪进了眼帘:【小琢,小舅舅自杀了。】
作者:感谢支持。
这个男主的头痛是家族怪病。设定问题。捂脸。没依据的。不要太在意,剧情需要。
明天可能会再更新1章。
第17章
江丰琢的小舅舅叫钟昀, 今年不到40岁, 是国内非常出名的国画大家。
可他自杀了。
因了头痛。
这是他们家族的怪病。
外婆、母亲、小舅舅, 包括他。
剧烈的头痛,撕扯着神经,日夜尖叫, 不停嗑/药,最后疼到自我毁灭。
江丰琢预感到这一天,心里没什么波动,但手指是颤抖的, 艰难敲打出几个字眼:【现在怎样?】
【幸好及时发现。抢救过来了。小琢, 别骗我, 你有没有?】
有没有遗传这个怪病?
江丰琢快速回复了:【没有。】
【那就好。】
【我们都没有。】
【真好。】
她一下发来好几条庆幸的短信。
江丰琢怔怔看着, 心里生出一个冰冷的想法:到底谁还在欺骗?
他终于赶回了深市。
照常播报了新闻后, 去了医院看小舅舅。
钟昀是吞安眠药自杀的, 幸而剂量不多, 抢回一条命。
此刻,他躺在惨白的病床上, 奄奄一息,明明30多岁,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病弱苍白的可怕。他是被病魔击垮的男人。可他也曾意志坚强过。奈何疼痛像是一条凶残的蛇,蛰伏着,时不时吐着芯子。他起初靠吃止痛药,后来, 止痛药失去作用,尽管加大剂量,也没什么效果,只能改用吗/啡,那东西一染上,可就跟瘾君子没差了。
“小琢,我现在拿不了画笔了。”
他看着走来的年轻男人,俊美强健,心中感慨万千:他曾如他一般,风华正茂。可现在呢?他伸出手,苍白的,无力的,干瘦如柴的手。这双手曾创作出价值2000万的山水画《闽海行》,曾被称为“上帝之手”,可现在他拿不起画笔了。
失去梦想,无异于失去生命。
江丰琢能理解他的想法,所以,没说什么,只坐在床侧,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时间静悄悄流逝。
房间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江溪月、江雯秀都绷着脸,实在忍不下去,便一同出去了。
钟昀没结婚,独身居住在一所公寓,之所以被发现,是他跟助理约定了交画稿的日期,然后助理记错时间,提前一天去了。按着他的计划,他在去世一天后,被助理发现。幸而助理记错了时间。他发现他情况不对,立刻打了急救电话,然后通知了江家两姐妹。
江家姐妹第一时间赶来,一直守在他床前,忐忑地等着他醒来。
钟昀未婚,无妻无子,膝下凄凉。
她们曾不理解他的做法,单身主义,独居,这一刻,明白了,深刻地明白了,甚至想到了弟弟江丰琢。他是不是也跟舅舅一样呢?不,不会的,他说了,他没有。
她们站在病房外,对视一眼,神色严肃,眼里传达着相同的情绪。
她们拒绝去想那个可怕的事。
病房里
江丰琢看到两位姐姐出去,终于出了声:“小舅,我也头痛。”
六个字,轻轻的,像微风,飘忽而逝。
钟昀震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无力地嗤笑:“呵,这可真是我们家族的噩梦了。”
他看过母亲的死,看过姐姐的死,他们都是疼痛这个刽子手下的亡魂。
江丰琢拒绝这个命运,喃喃着:“我不怕死。我跟你一样。疼到受不住,也想过,一死了之。可现在,舅舅,我不想死了。”
“因为你遇见了她。”
那个漂亮妖媚的女孩,一定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
江丰琢温柔笑道:“嗯。我遇见了她。那些想一觉睡去,不再醒来的念头消失了。相反,她是我每天醒来的动力。因为她,感觉风和日暖,想要永远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