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蒋青始终是很自责的。
谢兴元不由得端起一杯高粱酒,往喉咙里猛地一灌。
谢清越听见这话,尤其不满,有一股子的怒气在她心中点燃,即便今日出门时,蒋青叮嘱过她,不能没大没小,但此刻她还是对着路家两位长辈,站起身义正言辞的说道:“成事者在于己,你们儿子需要辅导才能考N1,我不需要辅导一样能考。”
“我的爸妈虽然在小时候没有能力出钱让我去报名各种培训班,但是他们无微不至的陪在我身边,把世界上最温暖的爱都给了我,下雨天,我爸会大老远的给我送伞到学校,生病时,妈会给我煮百合莲子粥,我们一家人会时常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欢声笑语,过去的每一刻的回忆都是很温馨的!如果我将来不成才,但我是一个充满爱的人。我想每个人对美好生活定义不一样,我的美好生活不是功成名就,而是家人都健健康康,幸福生活在一起。”
蒋青和谢兴元沉默的看着自家女儿,而路世涛则是喝醉了酒,有点找不着边际,方汶莉表情冷漠,沉默不语。
谢清越又对方汶莉说道:“如果你们是真正负责任的父母,也不会在高三这一年甩手把路寒匀扔到我们家!”
这一言道出,路寒匀微微抬起了头,目光直视谢清越。
蒋青连忙道:“清越,说什么呢,快坐下。”
而谢清越不折不挠:“你们才是不负责任的父母,路寒匀将来即便成为一个功成名就的人,也是没有爱的!他自私凉薄白眼狼,有心理缺陷,你们看,他现在就是一孤僻冷漠的人!”
……
第11章 藏于星辰梦下
谢清越这一席话令众人都沉默了,路世涛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喝着酒,饭桌上只有倒酒和酒杯碰在桌上的声音。
方汶莉更是没有什么发言权,她是路寒匀后妈,只是静静的看着桌面,不说话。
蒋青连忙向谢清越挥手,“赶紧坐下,这孩子。”
谢清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有些过于激烈,她缓缓坐了下来。谢兴元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来去敬路世涛,“来来来,咱俩一起喝。”
蒋青尴尬的笑着道:“小寒啊,快吃菜,多吃一点你这孩子就是太瘦了,等到阿姨家后,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
此时,谢清越才转过头去看路寒匀,只见对方表情依旧淡淡的,就像陈列在展览馆里,供人参观的美丽画卷一样,未有任何波澜,但那些情绪都掩盖在了一笔一道的斑斓色彩之中,他在想什么,谢清越不知道,但她能确信自己刚刚像针一样刺中了他心底某个位置。
这一顿饭最后以尴尬收尾,谢兴元开车送路世涛和方汶莉去机场,而蒋青则先带着谢清越和路寒匀回家。
出了餐馆,谢清越才看到今日路寒匀的穿着,他这件祖母绿小高领衣角边沿微微露出来了一层白色内衬,显得很有层次感,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薄西裤,穿着纤尘不染的小白鞋,简洁的装扮却透露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此刻他一手提着黑色行李箱,另一只手抱着书本和PSP游戏机,行李不多,整个人干净利落,很符合路寒匀的作风。
蒋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谢清越说道:“哎呀,家里没菜了,待会回去的时候,妈先在四元屯下车,买点菜晚上给小寒做好吃的,你就先带小寒回家把行李整理好。”
谢清越点了点头。
公交车上,直至蒋青下了车,谢清越也没有和路寒匀说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凝结了。
但她不会道歉的,因为路寒匀就是这么自私冷漠的一个人。
此时,只见路寒匀微微侧过身,密长的眼睫扫射到她的身上,轻启唇齿,“你最近在学日语?”
“是啊。”谢清越没有看他。
“学得怎么样。”
“挺好的,要不我说两句给你听听?”
“不用,刚已领教过。”
……
这时候,谢清越回过头去看他,只见路寒匀已经转过头去看窗外面的风景,她看见对方留给自己一个侧影轮廓,午后阳光斑斓的从窗外折射而来,碎在他浓黑发间,闪着澄色的光,霎是好看。
“要我帮你么。”路寒匀又道。
谢清越轻笑了声,“你就这么自信能做别人的老师?你觉得我会一直比你差是不?”
路寒匀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清越则是继续说道:“我谢清越不比你差,只不过是你自己没长眼睛,发现不了我的闪光点,别以为以后我会继续像小时候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儿,就你是父母眼中的星星,其他人就不是了?我也会发光的。”
车内广播播报着,“清河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谢清越‘簌’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车门走去。
半晌,路寒匀才缓缓理起身,跟着她背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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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谢清越就率先走进卧室将自己的被套给换下来,阳台上蒋青给路寒匀洗的被子估摸着已经干了,她今晚可不想再忍受被血糊了的床睡觉。
蒋青回来还有会儿呢,一些家务她觉得还是自己做比较妥当,当她抱着脏的被套往洗手间走去时,却突然间腹部一阵疼痛。
这种酸软的胀痛感,分明是痛经了……
她一咬牙,想起今天中午看见太多美食没有忌口,吃了很多特辣的水煮肉片,然后又喝了冰的可乐,她一直以来就有痛经的症状,这下子,整个人是痛得龇牙咧嘴,摧心剖肝的,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路寒匀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见谢清越面露难色的模样,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谢清越垂搭着脑袋,一手捂着腹部,眼神瞅到了某人干净的衣角。
她略微抬起头,额头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有事?”路寒匀问道。
谢清越一脸冷漠,“没……你事。”
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路寒匀转身便离开了,但不知为何,走出几步后他又停下了脚,缓缓转过身,耐心的回到了谢清越面前。
“哪里痛。”他问。
谢清越捂着腹部,咬牙不语。
路寒匀看见她捂着肚子的手后,缓缓蹲了下来。
此刻,他歪着头,将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放大了数倍呈现在谢清越面前,声音似乎有些轻柔,“肚子痛?”
谢清越看见那张白皙清透的俊容后,徒然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突然凑了上来!还像个小狗似的蹲在自己面前,用这么温柔的口吻关心她?这一点都不路寒匀啊!她强忍道:“你干嘛……”
“家里有药么。”对方问。
谢清越摇了摇头。
“是肚子还是胃。”
谢清越没有回答,只听路寒匀声音闷闷的,“不说我怎么去买药?”
她缓缓抬起头来,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给我买药?”
路寒匀略过这个问题,直接问道:“哪痛。”
谢清越瘪了瘪嘴,“小腹。”
大约沉默片刻,路寒匀的视线瞅见了她背后皱成一团的浅绿色脏床单,只见那块被污染的地方尤其明显,谢清越立马扑过去将被子翻了个面,尔后有些面红的转过身看向他。
路寒匀像是明白了什么,立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直至‘啪’地一声关门声传来,谢清越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哪痛吗?怎么就一声不吭的去买药了?
……
然而,此刻腹部传来的痛感使她无法继续思考下去,只能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路寒匀便回来了。
谢清越竖着耳朵听客厅里的动静,那脚步声像是去了厨房。
莫不是去给她倒水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清越这一刻竟然觉得心里有点暖暖的,她竟然会被路寒匀这个冰块给暖到?对方突然转性了吗?
当路寒匀端着热水和药走到谢清越身边时,谢清越赶紧闭紧了双眼,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把药吃了。”冰凉的男声响起。
谢清越缓缓坐了起来,他看见路寒匀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只见对方手腕处戴着一枚CUCCI的银色黑盘腕表,将整个人的气质衬得无比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