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容许在心里嗤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看我给你来个更恶心的。”
“母亲——!”容许瞬间入戏,嚎了一嗓子,袖子飞快往脸上一抹,佯装听到这话伤心得不能自己,抽抽噎噎道:“母亲为何要这样对我!同为您的女儿,二姐姐就能在府中行动自由,而我却只能日日被关在柴房里不见天日?!”
戏演到这里,容许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到底要干嘛,直接想一出是一出了。
一旁容敬围听见她这话,恨不能冲上去将她的嘴给削下来——事实上他也的确准备着这么做了,但手一举起来,又顾及着两位皇子的脸面,一时间又进退维谷了,下令也不是,不下令也不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凡这些看客有哪怕那么一丁点智商,也都能明白个七七八八,这热闹看得之过瘾,连肚子饿都顾不上,当即就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讨论起来了。
“太惨了!想不到容家竟然连亲生女儿都虐待!是我就干不出这种事,再是庶出,难道还不是自己的骨肉了不成?虎毒还不食子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一人立即拍案附和:“说得正是!怪不得从这丫头出生起就从未听过关于她的事情,原来容家还作出这等见不得人之事!”
“瞧这丫头长得多好的一幅相貌!还如此的孝顺!我要有这么个女儿,哪怕是庶出的我也照样疼!”
众人低低的耳语传到李恪谕的耳中,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而另一边,听到容许这样的质问,战略家孟芙蓉纵是心态再好,也不禁气得急赤白脸。
她颤抖着唇厉喝出声:“放肆!你究竟是何人!是受谁的指示来坏我容家名声?!”
嘴上虽这么说,但这时她心里已经不禁在怒骂了,到底是谁起的头不承认容许的身份的?这下好了,这混账羔子一撒泼,有这么多人看着,谁都拿她没办法了!
容齐雪嘴角微微抽搐,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时只一心想着借此机会除掉这个祸害,哪料到这么多人还治不了她一个?
恨只恨自己那一剑失了准!都是容夙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于是下一刻,神助攻同志便迎来了今日的第二个白眼:“……”
容许听到孟芙蓉的怒吼就是一掩面,哭声如雷,嚎得不少人都捂了耳朵。
神助攻同志见状非常想不顾众人目光冲上去抱抱她,但一想到分头行动时容许对自己嘱咐“顾好自己远离战场”的话,也只好站在原地煎熬。
——他幸好是没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
缘由在于众人只见容许轻颤着身子哭得正伤心,但哪里知道袖子下她的面部表情已经惨不忍睹,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他妈的,现实活了整整二十年,怎么一到今儿我才发觉自己这么能演呢??
“三弟。”
正这么想着,便听李恪谕出声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这声问却并不出于李恪言之口,众人循声望去,便见皇长子李恪乾起身朝这边走来了。
“很明显就是这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当众撒泼乱认亲戚而已,有什么好值得你们猜测的???”
“……”李恪谕无言片刻,心说就你聪明。
容许:“……”这突然冒出来的是哪个智障,蠢得也太有水平了。
“哈哈哈。”这话音一落,懒散斜靠在椅背上的李恪言顿时笑出了声,直起腰来:“皇兄说得真的好在理!满大园子也就只你一个人通透!弟弟好佩服!”
他这一笑,等于在暗骂满园子除了李恪乾全是蠢货,登时就有几位官员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碍于他的身份又只能憋着,无语至极。
而容许则顿时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这就是原著中的头号炮灰,李恪乾。
初次见面,就给她容某人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原著中李恪乾这炮灰怎么个炮法呢?大概是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明明一无是处却自信到自负的地步的类型。
阴谋诡计全写在脸上,半点情绪都藏不住,属于一摊上事别人都跑得没影了,他还大义凛然站出来面不改色给人背锅的那种。
俗称,锅侠。
听见李恪言这声笑,锅侠同志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讽刺,反而非常受用地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本王看这丫头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是被什么人教唆着来砸场子的。”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李恪言的身上。
这言外之意呼之欲出,李恪言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暗讽?也学着他的模样,清凉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李恪谕,道:“就是啊。”
李恪谕:“……”
容许:“……?”什么意思?这个比他还炮的炮灰居然还鄙视起她来了?
追书一时爽,穿书火葬场。
这句话在无数穿书网文中见到过,但唯有今天才令得她大为共鸣。
“容副督统啊。”
李恪言站起身来,理了理袖子。容敬围听见有人唤他,连忙回过神来,视线一转便撞上李恪言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可要好好瞧仔细了,这个女子……”他拖着调子道,“究竟是你容府正经的五小姐,还是只一个身份低贱的奴才。”
话音落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别人说的话可以做不得数,但容副督统——这个朝中正二品官员说的话,含金量算得上是很重的。
不管这女子是容五小姐,或不是容五小姐。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不是事实,也可以算作事实。李恪言此问,不过是要他给一个准确说法罢了。
李恪谕目光一动,忽然有些拿不准他此举的用意了。
事实上今日李恪言的作为在他看来已经有些脱轨了,自己帮容许不过是认出了她的身份,顺手搭救一把罢了,可李恪言呢?
他的立场两边飘忽了一会儿,就逐渐倒向容许。李恪言行事作风虽然不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可能做出对自己有害无利的行为。
今日之事,他分明能够呆在一旁不闻不问地看热闹,等着容家收拾便好,可他却便要反其道而行地出来横插这么一手,与他未来的助力当面冲突,转而偏向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
用意何在?
李恪谕想到这儿只觉此事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这个弟弟,今日抽的到底是什么风?
但余光一瞥,忽然便瞧见了立于人群中身着金边白衣,模样格外出挑的容许。
李恪谕眼骤然猛地一眯——
该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李恪乾【瞟李恪言】:“有些人呀,表面是含蓄无害,背地里却是黑心狐狸精。”
李恪言【瞟李恪谕】:“就是。”
李恪谕【一脸懵逼】:“?????”
第8章 我靠
另一旁,容副督统听到李恪言此问,神色倏然变得很有些不自然,但容齐雪与孟芙蓉都把这个小女儿的身份敲定了的,此时若自己突然跳出来唱反调,丢的自然是容家的脸。
当朝正二品官员苛待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消息要传出去,不提圣上那儿怎么交代,光是背后饱含白眼的指责议论声都可以叫他不用做人了。
他容敬围丢不起这个脸。
因此他只犹豫了片刻,便拱手对李恪言道:“三殿下明鉴,此人……不过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罢了。与老臣,哪怕是丁点亲都沾不上的。”
容敬围此话一出口,四周便是一片死寂,浑厚的尾音响彻整座客院。
半晌无人出声。
默了片刻后,李恪言斜眉一挑,唇角轻扬,缓缓出声:“既如此——”
“既如此,请容副督统恕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李恪言斜眼望去,便见李恪谕对容敬围拱手一礼,微笑道:“实不相瞒,我与这姑娘因缘之下巧遇过几回,也算是我的友人,不知容大人可愿赏本王一个脸面,忍痛割爱一回呢?”
李恪言:“……”
容许:“……”太假了吧你这个也。
这下轮到她容某人无语了。纵然在她穿进来之前炮灰容许已经先她一步勾结上李恪谕了,但按剧情来讲咱们俩仿佛这还是第一回见面吧这位兄弟?
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儿的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