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困难症+番外(53)

作者:一碗月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陶令心情淡漠地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见到他,笑笑:“陶老师,坐。”

陶令颔首,坐到了办公桌对面。

院长清了清嗓子:“陶老师,是这样,有学生举报你工作态度不端正,生活作风有问题,所以我来找你谈谈。”

“学生举报?”陶令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面上却在笑,“院长,请问是哪个学生,是以前在学生工作组兼职被我骂过的学生吗?他研究生毕业是不是要在咱们学院留任?”

院长一怔,还保持着自己领导的风度,照着规章制度,用那些假大空的论调淹没他。

足足讲了一个多钟头,陶令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终于听到结束,正想告辞出去,院长又说:“陶老师,还有一件事。”

“您说。”陶令应。

院长踌躇了一下:“按理说,我们学院没什么理由插手教职工的个人生活,但是你的事情在学校论坛引起太多讨论,对学生影响不太好,也对学院的形象造成了一定的……”

“院长,对不起打断您,”陶令面无表情地说,“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院长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令眉梢一动:“学院有规定,说非异性恋不能参加工作吗?”

院长顿了一下,说:“没有。”

“那对不起,我是同性恋没错,”陶令说,“但院长您没有资格干涉我的性向。学校论坛也好,私下也好,别人讨论的都是我的私事,我的隐私被人围观议论,您别说作为一个领导了,哪怕是作为一个正常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愤怒。”

“你们不仅不尊重我的隐私,还因为我的隐私被挖掘而指责我。你们指责受害者,解决问题从受害者下手,这属于强权,并且是一种病态的,本质懦弱的,只知堵不知疏的,愚蠢的强权。这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

“恕我直言,我们学院虽然奠基深厚,但如今越来越变成一个没有建树少有创新的地方,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思想。今天您跟我说这个问题,就是例子之一。

大家吃老本吃习惯了,思维模式不知变通,一有事情先压一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训人,维持假的平和现状就叫大功告成。

因此,就算是每个岗位都需要我这样学术做得好的博士来干,也掩盖不了它日薄西山的气息。”

院长脸上表情铁青到了极点,到最后几乎是咬紧牙了,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看上去随时都会暴怒。

陶令说:“对不起,刚才那几句可能偏颇了,乍一听没什么逻辑,要想论述清楚,中间的事情兴许可以写一篇论文,但是我没什么时间组织材料罗列论据。”

他语气真诚:“这些话我真的很早就想说了,从留校参加工作就想说,但是我俗人一个,先前真的是顾虑着岗位。现在我觉得无所谓了,您需要我辞职吗?如果需要的话,辞呈我会立即写好,正好这学期结束之后我就离开。”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了好几分钟,沉寂令人窒息,末了陶令问:“请问院长还有什么要训我的吗?”

见对面的人不开口,他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先走了,谢谢院长的教诲。”

他自顾自地起身鞠躬,拉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一出去就看到有人影闪过。

嘲讽地笑了一下,朝办公室走。

这番话一说,心里骤然顺畅到了极点,工作以来积压起来的所有灰色情绪,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撕开。

是的,简简单单,压得越多,破裂的时机就来得越轻易。

回到办公室,张老师又悠悠地端着茶杯,见到陶令回来,他还像往常那样,笑眯眯地点下头。

陶令坐到桌前,一手闲闲地撑着下巴,扭头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觉察到他的目光,张老师问:“陶老师有事情要问我?”

陶令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问:“张老师,您说我们个人的言行举止,需要对外界负责吗?”

“这是必然的,人活在世上嘛。”张老师说,“不过你又没有伤天害理,不用管这些大道理,太虚了。”

陶令笑,心下彻底松开,比刚才对着院长说完那些话还要轻松。他又问:“张老师,您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吗?”

张老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也不觉得冒犯,简单地应:“其实也不是,谁没点年少气盛的时候呢,但是一参加工作,一有了家庭,求稳,就很少有破的机会了。”

他笑着看陶令:“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陶令说,“您在说不破不立,再小的契机也是契机。”

张老师点点头,继续喝他的茶。

晚上下班,陶令回家稍稍收拾了一下,又到了闻清映那里。

像前两天那样,闻清映十二点多才回家。

门一合上,看到陶令,他整个人顿时显出了颓丧来。

陶令匆匆迎了几步,闻清映身子往后一靠,后背抵着门,慢慢顺着门滑了下去。

陶令一惊,慌忙过去蹲到他面前。闻清映低头看了地面片刻,忽然崩溃地抬手遮住双眼。

泪水滑落下来,湿了他的脸,陶令呼吸一滞,直接跪了下去,将他揽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没事没事没事,真爱坚不可摧!

第50章 声音

闻清映把额头抵在陶令肩上,无声地哭了两分钟,又迅速收敛了面上的失态,只是安静地靠着陶令。

陶令跪在那里,忽然就觉得无力到了极点。

三天了,见到闻清映的眼泪之前,他对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直观感受,甚至一直觉得荒谬,像个玩笑。

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就怨恨起云南来,怨恨她那么自私地消失,把所有痛苦压给闻清映。

两个人跪坐在地上,陶令在闻清映背上来回搓着,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没一会儿闻清映彻底收拾好了情绪,尝试站起来。

陶令忙先起身,抬手拉他,见他眼尾红着,又把住他脖颈让他低下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闻清映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吻了吻他唇,进浴室。

陶令站在原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有心想问,找到云南之后该怎么面对她?两个人的感情怎么办?能忽视掉这些吗?

但是怎么都问不出口。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闻清映进来了,等他坐到床边,陶令立即抬手去摸他,发现他身上还带着凉意。

就这么摸了一把,陶令忽然愣了,他怀疑闻清映根本就是拿凉水洗的澡。

他连忙把人朝着被窝里拉,抬手又摸到他头发也是湿的,凉得刺人。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这么乱来,身体再好的人也受不了。

陶令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立即开了灯下床,去柜子里拿干毛巾。

期间闻清映就那么坐着,仿佛无知无觉。

陶令给他擦头发,擦着擦着情绪上来,扔掉毛巾一把抱住他,身子往前挪,膝盖跪在他腿上,末了还嫌不够,双臂箍得更紧了些。

就是最后这么一下,闻清映整个人忽然一抖,往后抽了一下手臂。

陶令心觉不对,立马矮身要去拉他睡衣,闻清映挡住他手臂不让他看,陶令反手捏住他手腕,眼里带了点狠意看着他。

闻清映一双眼睛被悲伤浸染过,陶令咬紧了牙才敢跟他对视。

僵持片刻,陶令放开他衣袖,转而抓起他手,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下。

他用了狠劲儿,闻清映也不还手,就那么受着。

过了一会儿,陶令松口,再次去扯他睡衣,这一回闻清映仿佛是累了,没再挣扎,因此衣服很顺利就被剥开。

看清眼前的情状之后,陶令手不由得一抖。

闻清映的手臂内侧有几条伤痕,像是拿刀划的,应该是刚才洗澡把凝结的口子冲开了,因此又渗出了新鲜血液来。

专门选这种地方,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

闻清映轻轻抽了一下手,陶令没敢再硬来,因此他很轻易就挣开了,头顺势低垂着,不看陶令。

静坐片刻,闻清映的手背忽然被一点温热砸了一下。

他猛地一愣,抬头看到陶令正在流泪,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非要这样对自己吗?”陶令说。

闻清映急了,内疚地倾身抱住他,在他背上轻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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