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精病啊你(99)

作者:Adenine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还没等齐遇开口,一个无比温柔的吻就落在了唇上。

他的唇比以往干燥很多。

“我爱你。”

声音像是飘絮。

火光电石间,两道身影便在半空中缠斗起来。

齐遇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短发男子。

堇帝!

堇帝!

那可是千年之前一统七国的帝王!历史书上只说他如何雄才大略、如何尽扫七国!

可彼时仙阙未陨,凡人如何成为帝王?

皇权必定握在捉鬼师的手上!

而对战的七国全是凡人吗?

更大的可能是捉鬼师!是恶鬼!是妖兽!

齐沭再强,也是个诞生在末法时代的□□凡胎——

如何抵得过能引冥河护城的千年帝王呢?

齐遇看到齐沭的身体撞到桢楠巨柱上,他呕出鲜血,染红了米色的高领毛衣。

这件毛衣他也有一件,羊绒质地,柔软得不得了,但也很容易脏,他有一次把辣油滴在上面,很明显的一块,齐沭无奈地帮他洗了很久。

他是当做情侣装来穿的。

但齐遇没有想到,这件衣服沾了血也会如此刺目。

身着长袍的堇帝朝齐遇走去,他的脚步一顿。

因为齐遇的目光。

在青年没发现的时候,他暗地里见过他很多次。

第一次是在乃子山上,他还没确认青年的身份,于是将“神仙肉”放进了树洞里。那时青年就像一只鼓着腮帮子的小松鼠,眼神又纯然又无害。

第二次是在“巴瑕”号上,他化成“鳗鱼”——那个皮肤黝黑的海边汉子,久违地靠近了他。

他带领他去潜水,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上他想吃的食物,青年总是红着脸说谢谢。

他本想就着勾狁的手直接将“齐沭”的思维抹去,虽然占据了肉驱的勾狁也会变得更为难缠,但自己杀自己,心里总是有一点别扭——是的,当时他仅仅将齐沭视为了自己的附属,自己的一部分。

而且青年乞求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伤心。

所以他靠近了甲板顶层,也因为如此,齐沭才能成功唤醒戮邪。

第三次是在甜品店里,他坐在二人的隔壁。青年点了非常甜腻的蛋糕奶茶,而齐沭点了焦糖烤奶。他一眼就知道齐沭不喜欢喝那么甜的东西——因为那是“自己”,自己总是相同的。

他是因为青年喜欢。

只有这样,青年才会探着脑袋叼住他的吸管,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猛吸一口——如果是冰美式,青年是绝对不会碰的。

也就是那一次,瞿怀瑾发现了他和齐沭是不同的。

他不会有这样曲折的心思去谋取爱意——他更为惯用的,是掠夺。

二人生长的环境天壤之别,他是天之骄子,资质卓绝,少年登基,战功赫赫,三十有二便一统七国。

而齐沭却在漠视与压迫中隐忍地成长,自出生起便背负诅咒,舞勺之年父死家亡,流离失所。若非遇见青年,他这一辈子都将在黑暗中沉沦。

然而更为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他对齐沭——他对那个弱小的自己——产生了嫉妒。

这种情感可笑之极。

他在嗤之以鼻的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不谙世事的青年轻而易举地爱上了齐沭。

热烈的,无比依赖的。

所以才有了最后一次。

当青年撒娇般与自己十指相扣时,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这个人本来就属于他。

属于他一个人。

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瞿怀瑾用右手将青年的眼睛遮住,他的右手上也有伤痕,好在魂魄是不会流血的,青年的脸颊还是如同美玉般干净无瑕。

“阿玉。”他喃喃地唤着青年的名字。

太久没开口这样呼唤爱人了,他禁不住再次重复,“阿玉。”

“你只是忘了。”

“忘记了我们的过去。”

语气里流露出来的伤痛几乎要将齐遇淹没。

“你曾经也像现在这样爱着我的。”

男子缓缓用左手拥住了他。

在他的喁喁私语中,齐遇缓缓地被拉入梦境。

他从土里钻出来,因为头顶的巨石他爬了很久。

在梦里他努力地将眼前浮现的功法背住,一篇又一篇,一年又一年。终于,那本不停翻页的书总算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知道,他该醒了。

他化为人形,自深山徒步而出。

所有生灵都该知道,“人”在天地间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神魔二界湮灭。

三界中最脆弱的是人,最强大的也是人——强大到将自己认为是仙。

于是妖、鬼出入人间都会将自己幻化为人。

作为妖,万源之源也不例外。

他遇见一个樵夫,樵夫穿着粗布短打,傻愣愣地看着他。

他发现了不妥之处——初次下山的妖是没有衣服的。

于是他仿照樵夫身上的布料,将线麻点做衣衫。

他路过弯折的河流,浣洗衣衫的少女含羞簇拥着问他名字,他窘迫万分,因为他也没有名字。

“你们又唤什么呢?”他逃不开少女们的追逐,只好坐在溪边大石上反问道。

穿黄衣的少女笑意盈盈,指着自己的鼻尖,“小女子名叫绿纱。”

她最为大胆,看别的少女遇见姿仪无双的郎君讷讷不敢言,便继续道,“因为出生的时候,母亲疼痛难忍抓皱了新织的绿纱。”

“奴、奴家。”另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少女说,她的声音又细又软,见郎君把目光投向自己,羞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奴家……”

“她叫梨枝!”旁边的女孩儿们接道。

郎君笑着指了下不远处坠着小白花儿的树,“是因为看见了它吗?”

少女连连点头,雪白的皮肤渗出一点薄汗,担心自己的木讷惹得郎君厌烦。

谁知郎君弯了嘴角,“你和它一样。”

“很漂亮。”

“那郎君叫什么名?”

芝兰玉树,恍若谪仙的白衣郎君蹙眉回想着自己第一眼所见之物。

半晌回答道,“我名石头。”

“噗嗤”一声轻笑。

却不是女子娇软的声音。

那声音略带狷狂,却好听得紧。

他一抬眼,就见大树上横卧着一个男子。

男子翘着腿斜睨着他,半晌才用一种极为挑衅的语气笑道,“卿本佳人,奈何性陋。”

“区区名字而已。”

言外之意便是说他骗人。

第81章 无方

他有些委屈,但天生性子好,没过多久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两人就像是卯上了似的,在青河镇鬼市因为一盏逐月灯再次结仇,男人因为轻敌被他按在槐树,那双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是何人?”锦袍男子丝毫没有因为扣住他咽喉的手而收敛语气,一双眼睛发出奇异的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在男子灼灼目光中,他感觉右眼一跳,轻轻松了手指。

他将手收回,没有回答,只将男人强塞给他的混元珠放进男人手里,“本无意和公子出手,只是这盏逐月灯我已许诺他人。”

指指站在一旁抱着逐月灯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女童,又看了眼可以买下半个鬼市的混元珠,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逐月灯三两碧枝便可得一盏,公子再去寻寻未必不可得。”

说罢,牵着误入鬼市的女童缓步离去。

男子靠着树枝目视着一袭白袍的郎君走上断尘桥,将逐月灯点亮放入款款流动的忘川之中。

逐月灯摇曳两下,船上面容哀戚的女人像是惊醒了一般,她紧紧捂住嘴无声地流泪。

“囡囡——”她拼命挤向船头,撑船的阴差看见摇曳的逐月灯没有阻拦,她大声喊道,“好好听话!”

“囡囡乖——”

男人丝毫不关心这对阴阳相隔的母女如何互诉思念,他只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

碣山之上,一群头顶朱砂的白鹤振翅从溪边飞起。

山顶几乎被移为平地。

男子换了身玄黑大氅,立在断壁之上,手里握着一根紫色的翎羽。

“又见面了。”他嘴角勾起极具侵略性的笑容,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一般锋利,眼睛却看向地上的女子——身边的人。

女子额头上鲜血淋漓,躺在地上不断□□,但着白衣的郎君用手一抚,那伤口便愈合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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