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焱城城主, 对自己的城主府, 似乎不太熟悉。
他本是打算带晏清与仲颢去后院, 却一不小心带着她们走进了到了前厅。
而城主府中的奴仆,似乎也不太了解他这位主子,明明焱城城主爱吃晏清左手边的那碟甜口的点心,那摆盘的奴婢却将一碟咸口的点心放在了焱城城主面前。
奇怪, 一切都非常的奇怪。
而更让晏清感觉到奇怪的是, 这焱城城主死活不让晏清与仲颢睡一间房,还说什么, 这偌大的城主府, 房间多得数不胜数, 若还让前来城主府做客的晏清与仲颢挤在一间房, 实乃他这个焱城城主招呼不周。
原本, 晏清并没有打算与仲颢睡在一间房,毕竟男女有别,纵然晏清与仲颢从小一起长大,可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
可眼下瞧这这焱城城主热情到有些反常的态度,她却突然决定改变主意了。
她假意答应了焱城城主, 但唯一的要求是与仲颢睡在隔壁,又在送走了焱城城主之后,悄悄地溜进了仲颢屋子的窗户外面——
仲颢还是穿着之前晏清给他的那条大红色纱裙,他没有睡,而是盘腿闭着眼睛坐在那儿。
晏清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石头落在了地面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他听见动静,没有睁开双眼,而是老神在在地道:“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晏清:???
晏清等了半天,仲颢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在窗户外头发现了站在那儿的晏清。
他连忙起身下床,开门将晏清迎了进来,“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还在外头等着我给你开门再进来?”因为动作太快太急,还差一点儿被那及地的红裙给绊倒。
“我怕这外头有能检测到法力的东西,不敢轻易使用法术。”晏清边走边道,“倒是你,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
仲颢挠了挠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晏清今晚会来寻他,可他却没有猜到,以往都是大大咧咧直接闯进自己屋子的晏清,今日居然学会了在外头等他开门。
这个失败的装逼,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继续回忆下去。
不过好在,晏清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提起了那焱城城主,“你有没有发现,那牧城主,似乎有些奇怪。”焱城城主姓牧,名唤牧卿。
晏清将她这一路观察到的不寻常一件一件说给了仲颢。
仲颢听了,也点点头,道:“我也发现了点不对之处,我曾在父上的书房中看到过关于魔界这焱城城主的介绍,他术法不精,靠着家族才登上这焱城城主之位,至今已有是十八万岁,若术法不精,按他这年纪,怕是没有这牧卿这般的年轻才是。”
“难道这焱城城主有鬼?”
“是否有鬼,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仲颢笑了,冲着门外高声道,“阁下在门外站了许久,不如进来一叙?”
门应声而开,走进来的正说是方才晏清与仲颢谈论的焱城城主牧卿。
他没有半点偷听了他人墙角的尴尬,一双狭长的凤眸在烛火的映衬下,倒是好看极了。
他大大方方地踏进了屋子,语气有些淡淡地,道:“在下是焱城新任城主,这个回答,二位可还满意?”
他眼睛看着仲颢,似乎还有点敌意,应当是不满被人在背后说道。
仲颢却也不虚,径直地与牧卿对视,二人的眼神仿佛在屋子里劈劈啪啪地冒着火花。
晏清在一旁瞧着,却有些担心仲颢的终生大事。
虽然仲颢此刻瞧着的确是个美艳的魔族女子,魅力无边,但他的的确确是个男子,这牧卿若是与一不小心看上了仲颢,她到底是该答应呢,还是该答应呢?
为了让仲颢后继有人,晏清还是决定打断他们眼神的交锋,道:“既如此,那牧城主可知道前任城主去了何处?”
那牧卿终于放过了仲颢,看向了晏清,神色坦荡,道:“魔尊大人见他颇有才干,昨日急召他去了魔都,当了新任的右护法,只不过现下消息还没传出去罢了。”
说着,他看了看晏清依旧有几分怀疑的神色,又道:“今日调戏那位姑娘的便是前城主之子,不信明日你们大可寻他问一问。”
晏清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今日那恶霸的确看起来身份不凡,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仲颢的修为不一般,他却还敢上前招惹仲颢,若是城主之子,倒也是说得通的。
她点了点头,表示暂时接受了牧卿这说法。
不过,她只觉得自己愈发地看不懂凤穆了,按仲颢所言,这焱城的前任城主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玩意儿,凤穆竟然看上了这种人,还让他当了右护法?
啧,初烟她爹知道了,怕是要从地底下爬出来找凤穆这厮算账了。
牧卿见此,趁机道:“既然姑娘已经相信了在下,现在可否回房了?”
仲颢凑了过来,叉着腰,一副泼妇之相,道:“我们姐妹就爱睡同一个屋,不可以吗?”说着,他又扭头问晏清,“清清,你说对吗?”
晏清看了看仲颢胸前颇为平坦的空地,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对……”
仲颢见晏清点头,颇为得意地看了牧卿一眼。
那牧卿似乎有几分伤心,语气有些失落,道:“当年,小妹便喜爱与我一道睡,可惜……”
算了,晏清觉得眼下自己与仲颢尚且还住在人家家里,方才又将人家怀疑了一通,人家非但没有生气,还好言好语地与他们解释。
眼下那牧卿也就这么点要求,何况晏清也并不是真的就想与仲颢共处一室一整个晚上,其实答应了应当也没有什么,何况本来就是隔壁,若真有什么不对劲,唤一声便是。
晏清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回隔壁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去,不顾仲颢在背后装成那样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那牧卿确实十分地热情好客,但也并不算逾越,他一路将晏清送回了她自己的屋子,便关上门离开了。
晏清等了好大一会儿,都不见有什么动静,便也渐渐地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与仲颢先前确实是想多了。
……
……
第二日一早,晏清才刚推开门,城主府的奴婢们便端着东西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何时候在她门外的。
晏清看着她们,莫名地有些感叹,这城主府的奴婢,竟然比魔宫中的小侍女服侍得还要周到。
吃过早膳,仲颢便拉着晏清去与那焱城城主牧卿请辞,可谁料到,还没走到前院,便瞧见了那牧卿乘着一个叶子形状的法器往这边飞来。
那牧卿的脸明明普通至极,可站在法器上负手而立,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又偏偏让人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更让晏清搞不懂的是,从昨日起,她便从牧卿身上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难道这牧卿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
那牧卿见到了晏清与仲颢二人,跳下了法器向他们走来,拱了拱手便道:“二位严姑娘,在下正要去寻二位。”晏清昨日告诉牧卿,她与仲颢姓严,她名唤严清。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晏清昨日在牧卿府上住了一晚,自然不好意思摆个臭脸出来,遂她也笑了笑,道:“牧城主,我姐妹二人正是来寻你的。”
“哦?”那牧卿对晏清还是挺亲切的,许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死去的妹妹,“严姑娘可有何事?”不知为何,晏清觉得这焱城城主似乎比昨日健谈了不少。
晏清拱了拱手,道:“昨夜多有叨扰,今日是特地来请辞的,我们姐妹二人要抓紧时间去历练了。”
牧卿点了点头,没有阻拦,反而非常热心地问道:“那严姑娘可想好了要去哪里?”
晏清想了想师尊曾经出现的那处林子,冲牧卿说道:“无。”
牧卿道:“前几日焱城附近有一处村子里,来了只土蝼,不妨同去?”
晏清道:“不用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仲颢凑上来打断,道:“土蝼居于昆仑,哪里会来魔界,要忽悠也不妨忽悠得靠谱一点。”仲颢从昨日开始,便对牧卿有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牧卿道:“既然姑娘并没有想好去何处,为何不愿一同去看看?”说着,他话音一转,眼睛微眯,道:“是不是土蝼,一去便知,难道姑娘是怕了?”那话是说给仲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