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冯落落送参考书!马上回!”
冬青家在四楼,老小区,没电梯,楼层间的声控灯时有不灵,她跌跌撞撞往下跑。
她的魂快要飞出天际了。
她跑到一楼楼道口,半明半暗里,陈嘉树居然就在此伫立,影影绰绰。
“你怎么回来了?”冬青走到他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嘉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黏糊糊的夏天,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她的眼睛也湿漉漉的,那双眼像受惊的小鹿。
下一刻,他反客为主,把她摁在了墙边。
一楼的声控灯在一派安静里熄了,唯有他的一双眼散发着流光。
现在才八点多钟,不晚,男女老少散步回家,正三三两两经过楼栋前的那条主路。
冬青紧张急了,害怕亲昵的动作让人发现。
陈嘉树噙着笑,金丝边眼镜之后,一双眉目灿若桃花。
“……怎么了?”她吞了吞口水,声若蚊蝇。
他把眼镜摘下,单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眼镜腿,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她。
冬青感觉一震,感到似乎有电流划过那层肌肤,再抬头看他时,他竟然像换了一个人。
眼神凛冽澄澈,深不见底。
冬青红透了脸。
不远处经行孩子们打闹,大人谈天说地的声音经放大了一样,那么清晰,她的眼神不经往外飘。
他语气沉沉:“冬青,闭上眼睛。”
冬青一楞,陈嘉树已欺身下来,含住了她的朱唇。
这个吻来得热烈如火,短暂的四瓣相碰后,他抿住她的下唇,而后步步深入,或吮,或舔,极致缠绵。
冬青已然开始颤抖,她生涩地回应这份热烈,同时担惊受怕,是否会有人注意到这黑暗里。
她偷睁开眼,斜视幽暗的外面。
仅一秒的出神,附在身上的男人吻得更加深情,渐渐探开她的贝齿。
冬青几欲呜咽,渐渐绵软,再也无力支撑,手里前抱着的书也吧嗒一声落在地上,她亦抬手抱住了他,再无矜骄羞涩。
吧嗒,又是一声清脆,陈嘉树亦嫌手中眼镜碍事,眼镜落了下去。
冬青一惊,他搂紧了她,另一只腾空的手已扣住她的蓬松头发。
缠绵潮湿的盛夏夜晚,热汗与热吻混杂在一起流下,知了和人声混杂,暧昧而喑哑的某一角落,顿时陷入极致沉迷。
冬青没想过陈嘉树摘下那副斯文的眼镜竟然是这样,他从温柔君子变成了薄幸浪子,一个深吻,便偷走她的心。
吻后,弯下腰,把镜片开裂的眼镜捡了起来,顺带递给她那本书:“拿着。”
他若无其事。
冬青接住,耳根子还滚烫。
“陪我散散步吧。”陈嘉树把摔烂的眼镜塞进口袋,抓住她的手。
冬青缩了一下手:“咳,厂里的邻里街坊都认识的。”
不戴眼镜的他,她很不习惯。
比如,他戏谑着:“我们都在一起四个月了,你还不愿意扶正我?”
冬青:“啊……”
陈嘉树拉着她走入光明里:“我们该发个朋友圈儿公开了,小笨蛋。”
“哦……”
她别扭着跟着他,好在散步晚归,路里主路上的人不算太多,再加上路灯昏暗,行行往往的人,也看不真实。
即便如此,冬青扔忸怩着,走在他斜后方。陈嘉树侧首回看他,仿佛她是他的爱宠一样,默默跟着。
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
“你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坐的绿皮火车。”
冬青垂头,忽然鼻子酸酸的。那他岂不是今天凌晨已经登上了火车,坐了近二十个小时。
“那你还没回家?”
“看完你就回。”
不知不觉,他们沿着厂区逛啊,溜到公园,里面夜跑的人不少。
二人逛进去,找了个树林阴翳的地方,陈嘉树什么都不说,欺身把她拥进怀里,很紧很紧,仿佛要把她揉入胸膛。
隔着薄薄的衬衫,两个人贴在一起,心跳声是如此的清晰。
冬青觉得他好怪,搂住他的脊背安慰他。
“怎么了,家柯?”
“没事,谢谢你。”
她笑了笑:“谢我什么?”
“没什么。”
陈嘉树把她松开,二人坐在石椅上,他笑:“来,选照片。”
冬青疑问“:选什么照片?”
“发朋友圈。”
冬青摆摆手:“不行不行,那我妈和薛阿姨就知道了呀!”
“知道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早恋。”
冬青弱弱:“咳……对吼,我妈还让我明天去相亲来着……”
陈嘉树砸吧砸吧嘴,佯装生气:“跟阿姨说,样貌学历条件低于我的,一律免谈。”
“哈哈,看把你得意的,看把你厉害的!”
两分钟后,陈嘉树和冬青坐在一起编辑好了朋友圈。
冬青:捣麝成尘香不灭,拗莲作寸丝难绝。心心念念十年,我终于站在你身边啦。[图片]
她的配图是正在在城楼前二人的合照,她小鸟依人,他轻轻搂着她的腰身。
冬青看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向下一滑,陈嘉树的动态,居然是那天抓拍的额间一吻。
配字简单:dearest。
“你怎么用这张?好羞耻!”冬青敲了他一下。
他封了一下她的嘴唇。
“我觉得很好。”
他笑,图片很好,文案也是很好。
Dearest,最爱。
第38章
冬青觉得今晚之后,她和陈嘉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二人在花园里小坐了儿,谈天论地。
冬青看了眼手机:“九点多了,我跟我妈说我出来找落落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陈嘉树站了起来:“那回家吧。”
于是他们肩并肩回家,路灯下二人的影子拉的由短转长,陈嘉树走路就是走路,一个手拉着她,而冬青全程摸手机,划开锁屏,她看着朋友圈里的评论和点赞一个个增多,她渐渐压不住脸上的笑意。
就算是低调如他们两人,也会有谈起恋爱昭告天下的那种满足和虚荣。
陈嘉树看着她笑容洋溢的模样,也忍不住淡淡一笑。
厂里就这么小,没两分钟,他们走到了陈嘉树家楼下。
二人停住,冬青涩涩地问:“薛阿姨给你点赞了吗?”
“点了,看来我回家就得马上交代了。”他淡淡一笑。
冬青笑来像只鼓着腮帮子小仓鼠,她主动抱他一下:“那先晚安了,那我也回家交代。”
她踮起脚尖,下巴轻轻隔在了他的肩头,嗅了嗅陈嘉树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安心和舒服了。
二人松开之后,陈嘉树还是执意要送她到楼下,自己再折返他所在的楼栋。
他说:“就几步路,不碍事的。”
“你也知道不碍事,还不赶紧回家!从北京回来,也不跟家里说,也不跟我说,你还是快回去吧。”
但是说得再多,陈嘉树已经把她送到楼下了。冬青最终挥挥手:“好啦好啦,我都到了,你快回去吧!”
两家才相隔五十米的距离,竟然还难舍难分。
碰上防盗门后,她回到家,靠着门低头一笑。
客厅里还在放映家庭剧,冬母眼睛还在看电视上,目不斜视:“你终于回来了?送什么资料送这么久?”
冬青换好拖鞋痴痴一笑,坐到沙发上挨着冬母:“妈,您没看微信?”
冬母回过神来,疑惑:“怎么了?”
她低头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我和陈嘉树在一起了。”
陈嘉树!
冬母愣住了,那不是她老姐妹的儿子?难怪冬青一说到北京、谈对象之类的,她就推推拖拖。
冬母放下遥控器,立刻打开手机,划到朋友圈。
“你跟你薛阿姨儿子在一起了?”
她看到那张合照立刻喜笑颜开,怎么看自己家女儿都和陈嘉树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们谁追的谁啊,啥时候在一起的?”冬母拉住冬青的手,脸上立马笑出了一朵花。她知道自己家女儿条件不差,但是陈嘉树的条件太好了。女儿和陈嘉树同学了十几年,一直都平平淡淡的,没有过多的往来,这怎么突然就谈了恋爱呢!
冬青脸红扑扑的,模棱两可说他们大概是清明节几天在一块儿的,因为没有稳定,所以没有告诉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