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去摸毛巾的时候, 毛巾已经不是温热的了,变得有些冷, 江潮摸了一瞬, 便感觉到了,他收回手,看着手上的绷带, 忽然陷入沉思。
武萤、何庭还有胡呈生的话好像就在耳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金风是个神经病,没有感情,不会爱人的, 可是他总是不受控制的,接过金风伸过来的手。
江潮有些恼怒,他又拿起毛巾,才连上胡乱擦了擦。
都怪该死的心理诱导······
要是没有遇见金风就好了。
江潮捂住脸,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在沉沦以后的懊悔将他刚刚的依恋,冲刷的干干净净。
真的······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江潮仰起头。
脸上露出了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金风的问询声,江潮忽地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手中浸湿的绷带,不由皱眉,正要扔掉毛巾,忽然顿住,仔细的将毛巾叠好,放在了洗漱台上。
金风看江潮出来,就发现他的绷带湿透了,不由拧眉,“都说我帮你了,绷带又湿了,这样手会发炎,一直好不了的。”
江潮忍不住捏了捏手,抬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好不了最好。”
金风闻言,不由精神起来,“真的吗?那江潮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让我给你换药哦。”
江潮没说话,他在卫生间只换了毛衣衬衫,问:“我的外套呢?”
金风不甚在意,“扔了,穿我的。”
江潮:“那是何庭的。”
“我知道。”
“很贵。”
金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江潮,“你穿我的,我给他送十件。”
江潮低头,看着这个外套有些眼熟,他接过来,闻见了很淡很淡的橙子味,不由呆住,怔怔的问:“这是那天你去郊外找我,非要给我穿的那件外套?”
金风粲然一笑,“对,我没有让人洗,上面还有你的味道。”
江潮:“·······那我可真感谢你的厚爱。”
金风满脸笑意,他拉着江潮坐下,又给他换了绷带和药,然后重新包扎。
江潮看着他的认真的侧脸,看他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手包扎,心里涌动着奇怪的感觉。
他张张嘴,犹豫了一会问:“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金风嗯了声,连头也没有抬,就说:“大概是和你做,十分快乐,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江潮:“······因为我是Omega吗?”
“不,不仅仅,你还是我的小可爱。”金风收起医药箱,在江潮的额头轻轻一吻,“下去吃点东西。”
两个人下了楼到餐厅里刚就坐,身后就有厨子把食物端上来。
金风对吃东西很挑剔,他无肉不欢,所以厨子尽是照顾着他的口味,江潮看着肉食有些反胃,而且现在也不好吃这些油腻辛辣的东西。
江潮放下筷子,看着金风。
金风立即皱眉,侧头问:“粥呢?”
那厨子一愣,赶紧反应过来,“对不起······我立马端上来。”
等那份粥端到江潮面前,江潮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他随意吃了几口,正准备找金风说话。
忽然大门那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其中就有谢东华的声音,听起凄厉可怜。
金风却好似没有听见,他吃完东西,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看向了江潮,笑问:“怎么不吃?”
江潮放下勺子,“金少爷,我想和你谈一谈。”
金风嗯了声,“想说什么?”
江潮不卑不亢,“我想回去,我昨天没有回,武萤何庭还有苏钧都担心我,肯定在找我。”
话刚落音,金风便道:“不行。”
“我······”
江潮站起来,准备舌战金风,说出一二三四五来,结果后面砰的一声,一个人栽倒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音。
金风抬眼,看了看地面。
江潮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谢东华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右边脸颊上也不知道在哪里蹭了,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看起来格外狰狞。
金风站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江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脚往后腿,双手呈防备的姿势,时刻准备打架的模样。
结果,金风并没有再和他争辩,他径直走向远处的谢东华身边,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问:“谁让你弄伤脸了?”
“小少爷,求你原谅我,不要让我回去,让我在你身边。”谢东华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抱着金风的腿。
金风叹口气,“谢东华,我说了你做错事,就要受惩罚,为什么不听?”
谢东华听到惩罚,面色煞白,抖如筛糠,他在金风脚下哀求,“小少爷,我绝对不会再做错事了,我绝不会忤逆您了,我知道错了。”
金风显然并不关心他做错什么事情,他只是一直看着谢东华脸上的疤痕,“谢东华,你真叫我失望,为何一张脸都能毁掉。”
谢东华听了这话,有些不明白,他望了望江潮,又望了一眼金风,只能说:“小少爷,我会好的,过两天就好了,没伤很重。”
“算了,就这样吧,你先走吧。”金风站起来。
谢东华见他不追究了,这才缓了一口气,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可是并没有离开餐厅,他望着金风的双眸里,满是炽热,“我想待在您身边,小少爷。”
金风侧头,“你做错了事情,还想要奖赏吗?”
谢东华一抖,连忙低头,“小少爷,我马上就走。”
江潮疑惑的看着他们俩,明显是能感觉到怪异的,但是他又不敢问,谢东华卑微的就如一条狗,金风指东,他绝不敢往西,但是金风也没有威胁和诱导,是直接这样呵斥和侮辱的,让江潮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我们继续谈。”
金风转身,走到江潮侧边,弯腰在他的耳侧轻轻说着话。
江潮还敢谈个屁,他转头望着金风的双眼。
金风的眸子是灰褐色的,五官深邃,每当他这样盯着人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以往江潮最受不住他的注视。
江潮顿了顿,捏住拳头,鼓起勇气说:“我要回去!”
金风瞬间掉了脸,他冷冷道:“我说不行。”
“你疯了,你是非法囚禁!”
“我囚禁你怎么了?”金风立即伸手钳制住了江潮的脖子,迫使他往自己这边靠,“江潮不要逼我。”
江潮拧着脖子,也不怕他要杀要剐了,“我和你说的明明白白了,我踏马不想和你有牵扯,老子不想谈感情,只想报仇,你是不是听不懂,你非要这样的话,干脆杀了我好了,或者把我送给你爸弄死,这样你金家大树永远倒不了。”
金风气的忍不住喝道:“你要报仇,我就帮你报仇,你要做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潮沉默了。
他要走,只是在抵抗自己对金风的感情。
如果再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变成什么样。
会在他精心的计划中继续沉沦,永远醒不来。
金风见他不说话,更生气,“我不会让你回去找他们的,如果你要坚持回去,那我就从何医生的爱人开始动手,他是你的好朋友对不对?”
江潮气的想打人,他又不敢打金风,只能伸手推开他,大怒:“你疯了!你要动手,我就杀了你!”
金风没注意被他推开来,他微微一愣,随即走到江潮面前,双眼冷冽的像寒冰,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潮双眼。
江潮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
金风立即跟上去,将他逼到墙角处,忽地淡淡开口说:“江潮,你要走,那我就杀了苏钧。”
江潮:“·······不要这样,我和他没关系,他是我妹夫。”
金风生气,“他管得太多了。”
江潮无奈,“不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并没有其他想法。”
“他可以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金风固执的说道。
江潮气的乐了,他抬头望向金风,“金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吗?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想离你远远的,不想再看见你。”
金风:“······可是你是对我抱有感情的。”
“······就是因为这样,你从身心上控制着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要说什么,甚至知道我对你有感情,你一步步引导我,推着我往前走,让我觉得很可怕,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对你的感情,我不知道是简单的吊桥效应亦或者被俘情节,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