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谁?!”
姜茶高呼,掀开床帐,轻蹿时赤着脚丫,不忘随手抄起个花瓶来防身。但这样的场景,又让她会想到被姜晚刺杀那夜。那夜,她失去了最重要的鱼干。
想及此,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咬紧牙关,抱紧的花瓶举得很高。慢慢靠近时,月光照耀下,一条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地上。他着件宽大袍子,清风钻进门缝,撩起披在身后的青发。
嗯?是个男子?深更半夜,怎会有男子入内?莫不是前些天在闹的采花贼?
姜茶越想越害怕,自己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虽是拿着个花瓶防身,却不知能不能打得过他。于是,她颤着语气,想要吓唬躲在角落不敢吱声的扶桑:“大,大胆狂贼,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竟,竟敢偷偷潜入。你,你若要对我不利,我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喊人过来将你捉了!识相的,赶紧滚!!!”
扶桑抿嘴不言,方才是担心自己吓坏了她。殊不知她威胁起人的时候,还真是可爱极了!特别是说话的语调,让他这心里头怪痒痒的,生起捉弄。
他先是扯了扯袖子背对姜茶,压低声调对姜茶说:“姑娘莫怕,小生只是爱慕姑娘许久,念念不忘,情不自禁溜来见你。”
“爱慕?呵,我看你分明就是个采花贼!”姜茶想着自己好歹是住在宰相府,岂是他们因为爱慕一说,就能随随便便闯进来。若是被下人瞅见了,传出去不仅是对自己名声不好,就连整个姜家也不会放过她。
看这人仪表堂堂的背影,做了个坏人,实在可惜。要能看清他长相,日后跑了也可以报官将他抓了。
扶桑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昂首挺胸嘴角噙着坏笑。趁她步子向他挪来几寸,一个转身,吓得姜茶闭眼高举花瓶朝他扔了去。花瓶掷于半空,被扶桑一只手稳稳接住。身子一动,已靠在姜茶身侧,还掏出条铁臂将她的细腰禁锢。趁她未回神,借力将她往后一推。姜茶失重往后倒,吓得她失声大喊时。扶桑眼疾手快,将碍事的花瓶丢回角落,一把捂住她的嘴塞到怀里。
嘴巴被捂住的姜茶气急败坏地捶打他的胸膛,又是推开,还呜呜地发出愤恨声。
扶桑不愿被她看到容貌,但这胸膛被捶得还是有些疼的。他只好坏到底,搂着她的手故意放松,吓得姜茶没了依靠,潜意识抓紧他的衣襟。
“你,你……”姜茶气得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调戏,自己还无可奈何。他身上散发的酒味非常浓烈,想来是个酒鬼,也怕做出什么坏事。
扶桑心疼她,搂紧她的腰微微一提。浅薄的唇凑到她耳边却发出盈盈笑声,又故意压低嗓子暗哑地说。惹得她耳边瘙痒难忍,心里头却莫名悸动。
他说:“你这么抱紧小生,难道姑娘动心,舍不得了?”
“无耻!”姜茶暗骂,牙关紧闭,顾不得自己摔疼猛地将他推开。
扶桑醉意上头,整得他晕乎乎的,自是有些不稳。被她用力推开,顺带一起跌倒在地。
两人摔得疼叫,扶桑怕招来他人,只好把姜茶打晕。望着枕在手臂上晕过去的姜茶,扶桑不急于起来,倒是侧躺在凉透的地上,伸出手,手指很是不安分地挠呀挠她的鼻尖。
他轻笑,却很满足地凝望怀中人:“你真是令我又爱又恨呀!不过今夜戏弄了你,倒是补偿了我心中的不满,很开心。”
两人躺在地上没多久,扶桑将她打横抱。垂落而下的床帐悄然自主打开,挂在一旁形成‘人’字。扶桑将安稳地她放在床上,拉起被褥盖上,露出个小脑袋瓜子,在临走前狠狠在她额上啜一口。
翌日,又是一声‘砰’的巨响吓醒姜茶。姜茶从床上蹦起,掀开床帐蹙眉肃着脸打探。发现扶桑跪坐在地上拾起花瓶碎片,他察觉床帐内有动静,抬头望和她对视,眼里是自责和害怕。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摔坏的。”
姜茶收起严肃的表情道:“是桑桑呀!不怪你,摔了就摔了,倒是你小心打扫,莫要伤到自己。”
“知道了,小姐。”扶桑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是乐坏了。
不能怪他机灵嘛!在大早上故意做出摔花瓶的声响,又把昨夜的碎片铺在地上,这样一来,就能掩盖昨日醉酒调戏姜茶的事。原本这些可以施法解分分钟解决,可他不愿为修补这破烂玩意又被反噬。
“是梦吗?”姜茶地把头一歪,忽感后颈有些酸疼,应是落枕了。她揉了揉后颈下床,回想起梦里经历的事,既是气愤又是面红耳赤。
怎的就做了这种梦?
扶桑把地上打扫干净,连一点瓷片碎末都看不见。他端水进来,看姜茶揉揉后颈苦恼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想昨夜的事了。他靠近姜茶努力克制想笑的冲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落枕了,还做了个非常不好的梦。”姜茶回想起来不由得咬牙切齿。
扶桑双手搭着她的肩上,按住她坐在凳子上轻柔几次。才拧了条温热的帕子给姜茶擦脸,姜茶闭眼转过身凑来,隐隐嗅到一股酒味,挑眉问:“桑桑,你喝酒了?”
扶桑临危不惧,淡定自若地答:“桑桑并未喝酒,只是这身上沾了一些,许是给你弄了个几道早膳在厨房弄到的吧?桑桑待会回去换掉。”
姜茶愁眉苦脸,不过是个梦,自己怎会大题小怪呢?
只是……
虽是梦,为何对梦中采花贼念念不忘?姜茶,你到底怎么了?被采花贼调戏,却还念着他的长相,莫不是无药可救了?
越想眉头皱得很紧的姜茶,抑制不住地嚎叫了一把。这声嚎叫,吓得扶桑目瞪口呆,心想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吓她了。与此同时,站在屋门口想偷偷打招呼的姜芸却是吓得拉住翠梨的手赶紧跑。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里,姜家波澜还是有的。
头等大事就是争取让姜芸当上太子妃,导致姜芸也是忙得很。总是要学繁文缛节,就连宫中繁琐的事也要学习。温氏呢,除了节日会偶尔喊姜茶过去一次吃饭,平日里就当个宠物散养,爱来不来。
这姜耀呢,性子算是随了温氏。小的时候总会跟在姜茶身边唤‘阿姐阿姐’的叫,现在倒是物以聚类了,见了面就跟个生人似的,也不打招呼,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有个姐姐的事吧。
但这些对姜茶来说,已经习惯了,能落得如此清净也是好的。她想着要是自己一个人能在满星苑内孤独终老,未尝不是件坏事呢?
可扶桑不一样了,总是会变个花样逗她开心,两个人更是什么话都说,有的时候,扶桑还会偷偷带姜茶溜出府中。自然啦,扶桑还不是让姜茶最为动容的,因为棋艺高超,又低调做人。龙源总会找个借口喊她出来,外面也有些流言蜚语,说龙源钟爱姜家三老爷的女儿。但在龙源眼里,姜茶只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对姜芸的感情,还是丝毫不减。
这一天,外面很是热闹,就连姜府内的丫鬟家丁们,时不时聚一起聊八卦。
扶桑端茶从走廊经过,看他们猫成一团,很是好奇得紧,就凑过去听了。
“咦,是桑桑来了呀。都一年了,还是这么瘦小,可见在二小姐身边过得不好。”甲丫鬟看到扶桑,语气有些酸溜,但也晓得他性格才敢这么说的。
扶桑跟姜府的一大堆人几乎打成一片,扁扁嘴怒视讲姜茶坏话的甲丫鬟说:“你个臭丫头,知道什么?我这么瘦无非就是为了保持身材。哪像你?肚子都堆积三层肉了,连这最大的衣裳都要被撑破!还好意思说我。”
“你这就过分了哦!”甲丫鬟被怼得脸都涨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乙丫鬟怕这两个人吵着吵着就会打架,若是闹开了肯定大家都会受罚。
“你们聚在这里讨论什么呢?”乙丫鬟的劝阻,让争吵不休的两人闭嘴。扶桑不忘此心目的,询问缘由。
“你难道不知过几日,咱们这京都城可是要举行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整个大周子民都可以参与,就连我们这些做奴仆的,那天也可以不用呆在府里做事。当然啦,要是留下来做事,银子可以十倍哦!”甲家丁说起银子十倍时,双眼睛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