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269)

作者:求之不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也许是他说得实在有趣, 陆赐敏也坐起来听。

陆赐敏还低烧着, 白苏墨怕她着凉,将她抱在怀中一起听。

孩子有着天生的友善,托木善所说的草原上的生活,又是陆赐敏从小没有听过的,就份外有兴趣,精彩处还会“咯咯”笑起来,这一笑,便仿佛早前的不爽利去了多半。

白苏墨摸摸陆赐敏的头,一直安静听着他二人的对话。

托木善这样善良且天真如孩童般的人,不应当是掳劫陆赐敏的人。

白苏墨看了看先前茶茶木让老妇人送来的衣裳,心底思绪更重了几分。

……

在托木善同陆赐敏的笑声中,竟连茶茶木的脚步声都未听见。

茶茶木进屋的时候,托木善正在给陆赐敏生动表演怎么剪羊毛,陆赐敏一面模仿,一面笑得“咯咯咯”作响。

白苏墨瞥见一侧的衣裳,托木善也转头。

只见茶茶木的脸色几分阴沉。

许是觉得自己闹得有些过了,托木善有些怕茶茶木责骂,便也站在一侧不说话。

“她的药。”茶茶木放在桌上,“喝完就走。”

这句话是说与白苏墨听的。

茶茶木撩起帘栊出了屋去,托木善也赶紧跟了上去。

陆赐敏有些被吓到,躲到白苏墨身后,”苏墨,怎么了?“

白苏墨摸摸她额头,轻声道:“无事,先把药喝了。”

……

托木善同茶茶木一道出了苑中,茶茶木给马匹饮水。

托木善抓了把草一起喂了过去,“茶茶木大人,你今日是怎么了?”

早前出去的时候,还一脸艳阳高照,回来的时候便似遭了洪灾的脸一般,托木善心中发怵。

茶茶木凛声道:“你真以为白苏墨这么傻?”

托木善不知道他何意。

茶茶木从袖间掏出一枚簪子,“知道这是谁的簪子吗?”

托木善嘟囔:”白苏墨的,早上她说要谢谢老人家,便让人家收下的。“

“是啊,”茶茶木一把将簪子塞到他手中,恼怒道:“仔细看,看仔细了,这簪子的玉质和材料,簪子底部刻的小字和纹路是什么!”

托木善不解接过,但确实在仔细查看,“玉质什么的我哪儿懂,但看做工却是一流,可依人家白苏墨的出身,随身带的簪子会差到哪里去……”托木善一面说,一面继续看去,犹是看到簪子底部的”白“字,再后面的小字便看不清,也认不得了。

茶茶木听他胡言乱语一通,一把从他手中抢过,恼意道:“某年某月某日,钦赐。这是苍月皇帝的御赐之物,这全天下姓白的,只有白苏墨一人有!”

托木善呆住。

茶茶木继续怒道:“你以为她将这枚簪子给这户人家是何意?道谢?!她是被我们掳劫来的,她需要什么道谢?!她是拿这枚簪子告诉旁人,她在这里来过,好让旁人循着蛛丝马迹寻来,你听明白了吗!”

茶茶木一连串炮轰,托木善算是半懂了。

“叫她们出来了,我们要尽早到四元城!这一路上,勿再同她多说旁的,给自己添麻烦!”茶茶木言罢,将簪子收了回去,托木善赶紧点头。

******

再上马车,白苏墨只觉气氛比早前还要肃杀些。

眼下,似是连托木善都噤声了。

陆赐敏喝了退烧药在她怀中睡去,她倚在马车一侧,静静看着马车外。

方才在苑中茶茶木同托木善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簪子被茶茶木扣下了,亦是警告她不要再有旁的动作。

这户村民早前受过茶茶木的恩惠,所以才会将她的簪子转给了茶茶木。

茶茶木怎么会不知晓她的心思?

眼下簪子也被扣下了,她的意图也被茶茶木知晓,往后再想有旁的逃路只会更难。

她早前怎么没有想到?

这里既是苍月和巴尔的临近之处,那这里村民应当对巴尔人敏.感,托木善和茶茶木连名字都没有掩饰,这对村民却还能收容他们,连带着她和陆赐敏,这对夫妇连旁的多一句都没问过,也一直都只是和茶茶木对接。茶茶木也未警告过她半句,她怎么就相信了这真是借宿?

还将自己的簪子赠与那个老妇人,想要留下些蛛丝马迹?

她近日是越发迟钝了,竟连这些都忽略。

车轮轱辘碾过道路,白苏墨的头倚在马车上,只觉稍稍有些头晕。

但今日之事,却也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们要带她去四元城。

长风四元城,临近函源,巴尔在燕韩囤积了兵马和粮草,若是南下,首要取的便是长风的四元城。

茶茶木和托木善是巴尔人。

他们想掳她去四元城,应当是想做人质。

白苏墨越发觉得有些头晕,不由咬了咬双唇,钱誉在潍城,爷爷在明城,他们哪里能猜到她南辕北辙去了长风的四元城?

钱誉他们怕是不能轻易寻到她了……

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法子,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白苏墨靠着马车,不知何时睡着的。

******

等到再下马车又是晌午前后了。

茶茶木饮马和喂草去了。

托木善带了白苏墨与陆赐敏在沿路的凉茶铺子喝水。

这条路荒凉得很,亦不是大道,难得有一间茶水铺子歇脚。

“托木善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陆赐敏一面吃着老板娘端上来的杂粮饼,一面问。

晨间在村落的时候,托木善尚且热忱,也同陆赐敏玩得很好。

后来茶茶木来后,他便一直躲着她们

眼下,也不怎么说话。

孩子最是天真,非要问个究竟。

托木善眼中有些为难,看了看白苏墨。

白苏墨当做不知。

只是这口杂粮饼下肚,竟兀得觉得有些反胃,险些恶心呕吐,便迅速放下,用袖遮了遮唇角,起身到了一侧,干呕。

托木善吓倒,不知是不是这杂粮饼有问题。

拿起她先前咬过的捏了捏,又撕了一些下来试探性闻了闻,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茶茶木闻讯赶来。

“出什么事了?”茶茶木先问的托木善,托木善如实告知。

茶茶木直接尝了口杂粮饼,确实没有问题,但许是见白苏墨这幅模样,又将剩下的杂粮饼一个尝了一个,最后连她方才饮过的水杯也没放过。

都没问题……

茶茶木有些犹疑得看向白苏墨,不知道她可是又在耍什么心机……

“苏墨,你可还好?”陆赐敏关切。

白苏墨摆摆手,稍许,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无事,应是马车上颠簸得不太舒服,不打紧。”

她最终也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只是脸色有些泛白,不似是演戏。

托木善赶紧倒水,遂递了水杯给她。

白苏墨接过,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嘴角正对着茶茶木方才饮过的地方。

白苏墨险些就喝倒。

茶茶木脸一红,直接从她手中夺走。

白苏墨莫名看他,茶茶木瞪了托木善一眼,“你没看到我刚才喝过啊!”

托木善才想起。

白苏墨愣了愣,抬眸看他时,见他脸已涨成了猪肝色。

“既无事,就上马,该走了。”茶茶木恼羞成怒转身。

托木善解释道:“白苏墨,刚才茶茶木大人以为你中毒了,就用你的水杯喝了一口,应当是怕你们汉人介意。在我们巴尔,这是平常事,我便给忘了。”

白苏墨转眸望了望那道背影。

陆赐敏不加掩饰,忽然说:“可是他脸红了。”

托木善挠了挠头,“茶茶木大人应当是觉得失礼了吧。”

茶茶木没有回头,一张脸却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

等到黄昏前后,马车又行至另一处村落。

这一路走得都是偏僻地方,这些村落也大都荒凉,村与村之间要坐大半日的马车才能抵达。

茶茶木撑手跳下马车,这里没有他熟络之人,他要先探过:”我去探探,稍后回来,你看好白苏墨。“

托木善应好。

茶茶木尚未转身,马车中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两人都回头,见是陆赐敏掀起帘栊,声音似是因紧张而有些颤抖:“苏墨好像生病了!”

生病……

茶茶木掀起帘栊上了马车,白苏墨靠着马车一侧坐着,脸色是比先前还要泛白,额头也是涔涔汗水,双手捂住肚子,似是腹间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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