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纵身一跃,攀上了枝头,他从一棵树跳跃到另一棵树上,不一时,猎影过来与他回合,“主子,郡主在那边!”
赵维桢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在一处假山围成的山坳里头,种了几株海棠树,或许是因里头的温度比外头的高,此时,那海棠已是露出了点点殷红,姜嘉卉抱膝坐在一块石头上,定定地看着那海棠树,浑然不知外头寻她已是翻了天了。
赵维桢在假山上站了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姜嘉卉穿女装,小小的人儿身子还没有长开,实难料想,几年后的她会出挑得那般娇艳,就如同今日这海棠枝头还没有崭露头角的花苞一样,外头包着一层青皮,里头的美妙,并不叫人看见一样。
赵维桢正要离开,脚下绊动了一块松掉了的石头,发出些响动,姜嘉卉闻到声音,抬起头来,与赵维桢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会。
她并没有留意到那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神情,先是看到了人而高兴,后又因赵维桢脸上一贯的清冷疏离而难过,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鼓足了勇气,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唤道,“维桢哥哥……”
说话间,眼圈儿都红了。
赵维桢一步步地走下来,见小姑娘脸上的泪落得更欢了,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儿往自己胸膛上一靠,“哭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出去了!”又觉得很开心,方才走迷了的那紧张,无人应声时的无助,这会儿,一股脑儿地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欢喜地抬头看这海棠树,“维桢哥哥,你觉得这些海棠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开得这么好的海棠,真是少见啊!”
赵维桢僵住了,姜嘉卉的声音其实很轻弱,可于他来说,却如雷贯耳,姜嘉卉觉着眼前这早开的海棠熟悉,还是因人而场景熟悉,赵维桢已是不可得,他有种前世今生不可分的幻觉,若非怀里的人儿还这么小,他真的要以为,前世的一切重新来过了。
这一世,他们早逢七年,前世还会重新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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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猎影通报过后,姜家兄弟来得很快,赵维桢远远听到了脚步声,便将姜嘉卉松开,牵着她的手,“你哥哥们来了,我送你去找他们去。”
姜嘉卉听说哥哥们过来了,自然是高兴,她叽叽喳喳地跟赵维桢说着家里的事儿,一时想起自己的身份来,顿住了脚步,张着惊讶得合不拢来的嘴,望着赵维桢,“维桢哥哥,你怎么认得我的?”
赵维桢不由得被她逗得乐了,清了清嗓子,别开脸,难掩唇角的笑意,“是啊,你是谁呀?我怎么认得你呢?”
姜嘉卉的脸通红,她瞧得出赵维桢是在逗她,又生怕赵维桢会生她的气,不理她,忙抱住了赵维桢的胳膊,“维桢哥哥,不是我故意要骗你的,令仪是我的封号,我叫姜嘉卉,小名梅梅,我爹爹娘亲和哥哥们都叫我小名,你也叫我小名吧!”
何止是她家里的人都叫她小名,凡是与她亲近的都叫她小名呢,前世她也叫过,只后来……,赵维桢醒了醒神,不管他多放不开前世,今生,她终究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终究不肯叫她担心,赵维桢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你哥哥都告诉过我了,他们过来了,你过去吧!”
姜嘉卉不得已松开了手,听到了哥哥们在唤她,她朝前跑了两步,又回头看赵维桢,“维桢哥哥,你什么时候回书院?”
“大后日就回去了。”赵维桢从不肯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这会子却是脱口而出。
姜嘉卉听得放心了,笑道,“我也是,维桢哥哥,去书院了,我能去找你吗?”
赵维桢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眼见她到了哥哥们的身边,被她大哥一把抱起,背在背上,赵维桢这才转身离开,蓝地的袍摆,飘拂过一丛早开的蓝色小花,摇曳片刻,又挺挺地立着,似无人来,也无人在此停留。
到了上学一日,姜嘉卉兴致很高,叫装了很多吃的在车上,姜嘉北和镇远侯府的小侯爷护送她一路去学校,到了城门口,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姜家的车过来时,马车里下来了人,换乘了马,快跑过来,与二人打招呼。
原是九皇子,姜嘉北和卢舜华要下马行礼,被赵哲成抬手拦住了,“不必多礼!”
他等了许久了,这会子打着马儿踱步到了姜嘉卉的马车边上,用马鞭撩起马车帘子,朝里头看去,正好与姜嘉卉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对上,见她骨碌碌转得跟猫儿一样,不由得一笑,“怎地出来得这般迟啊?”
姜嘉卉没听懂,她迟与早的,与九皇子什么干系呢?便不语,愣愣地瞧着她,赵哲成却是爱惨了她这迷迷糊糊的模样儿,脑中转过了数个念头,前世与姜嘉卉之间的点点滴滴,此时一齐地涌上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也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要不要换到我的车上去?”
姜嘉卉依旧是迷糊地摇摇头,“为什么呀?”声音糯软得,让人浑身一酥,几叫人要从马背上掉下来,赵哲成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我那马车里头暖和,宽敞些,有从五味斋新买的果子,还有今年第一拨新茶,叫银绣服侍你。”
“我不去,我就在我家的马车上挺好的。”
谁知,半道儿上,马车竟拔了缝儿,走不得了,姜嘉卉有心要和哥哥一块儿骑马,风又很大,姜嘉南担心她会着了风寒。赵哲成叫人把他的马车移了过来,姜嘉卉不得已只好上了他的马车,车里,银绣摆果子,沏茶,服侍得格外殷勤,姜嘉卉问道,“银绣姐姐,你怎地也跟了来了?”
银绣比赵哲成大了一两岁,本是赵哲成屋里人,原还有个金绣,前些日子,也不知怎地忤逆了赵哲成,被生生打死了。她便越发上心,揣摩赵哲成的心思,明白自那日赵哲成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一阵子后醒来,性情已是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引诱她,多少明白了些他的心思。
银绣偷偷儿打量姜嘉卉,见她虽生得白白胖胖的,可眼角梢上微微上翘,带着点点因年幼而不易察觉的妩媚,一双黑而透亮的眼睛明晰动人,肌肤赛雪,细腻粉嫩,足以叫人不会怀疑,这孩子一旦将来长大,必定是倾城祸国的佳人。
有些人的命,就是生得好!银绣想到九皇子叮嘱的话,一定要好生伺候好姜嘉卉,忙恭敬地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只送殿下去书院,待抵达便返回!”
“你为何不留在书院服侍九哥哥?回去做什么?”
“回郡主的话,书院里只需带个把书童,不允女子留下的。”
姜嘉卉见这女子低眉顺眼的,也没了与她攀谈的欲望,只喝了点茶,尝了一个果子,便歪在车厢壁上睡了。
马车略有些颠簸,姜嘉卉忙醒来,听得外头有说话的声音,忙打起帘子朝外瞧去,见前头的山坡上,赵维桢骑在大白马上,一身月白色的箭袖,手里挽着缰绳,目光淡淡地瞥过九皇子等人后,朝这边看了过来。
姜嘉卉欣喜,忙要下马车,银绣见了外头那人,忙一把挽住她,“郡主,这马儿说话就要动了,郡主这会子下去,极不安全的。”
竟是拦住,死活都不肯松手。
姜嘉卉哪里有她力道大,眼见挣扎不开,顿时怒道,“大胆,你竟敢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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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说着,她猛地推银绣,银绣见她生怒,一时吓得松了手,姜嘉卉一时脱力,身子狠狠地撞在了马车壁上,这边动静,那边赵维桢等人已是瞧见了,猛听得姜嘉卉喊声传来,忙把彼此成见都撂开,策马朝这边过来。
姜嘉卉爬过车厢,撂开帘子,第一眼瞧见了哥哥,眼泪便出来了,扑到她哥哥的怀里,“哥哥,九哥哥的婢女竟然敢欺负我!”
姜嘉北一听也怒了,挑眉朝九皇子看了一眼,赵哲成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只朝银绣看,银绣连滚带爬地出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郡主饶命,奴婢也是为郡主着想,怕郡主就这么从马车上跳下来受了伤,奴婢万死难辞了!”
赵哲成笑了,对姜嘉卉道,“梅梅,跟九哥哥说实话,是这样吗?刚才,你要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