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暗沉夜色里头,他在她耳畔的低语呢喃让她以为,她属于他,而他也属于她。她沉浸于夜色的幻觉中,沉浸于他温柔的言语中,忘却了叙利亚边境的某个夜晚,忘却了那名叫桑柔的女孩。
再次听到桑柔的消息是苏深雪完成南非出访的一个礼拜后,何晶晶代替转交桑柔给她准备的礼物,一个手工艺品沙漏。
苏深雪回戈兰的第二天,桑柔来到了何塞宫,说是向女王告别的。
桑柔成为了一名神学院学生,这所神学院位于戈兰东部,距离鹅城约两百英里。
桑柔所念的神学院在戈兰小有名气,虽号称神学院,但其宗旨以社会服务为主,戈兰不少公益机构负责人都来自于这座学院,桑柔选的是社会公共学。
泛着淡淡蓝光的手工艺品交到苏深雪手里时,桑柔人已经在东部。
这样也好。
苏深雪让何晶晶给桑柔所在学院打电话。
电话里,苏深雪和学院负责人谈了那名叫桑柔的新生,说那是她和首相挚友的妹妹。
这话即使没百分之百真,也有百分八十发自内心,这份真挚来源对对长眠于白色长椅下不屈魂灵的尊重和感谢。
学院负责人一再保证,让女王陛下和首相先生放心,承诺会定时向女王汇报桑柔的情况。
是首相办公室给桑柔挑的学校,这个苏深雪早就猜到了。
被递到桑柔面前有好几个学校,其中有一所学校地址就在鹅城,桑柔没留在鹅城,而是去了距离鹅城最远的东部神学院,这是让苏深雪倍感意外的。
当晚,是苏深雪住何塞路的日子。
她和犹他颂香提了桑柔的事情,问他知不知道桑柔去了东部一所神学院,犹他颂香淡淡应了一声知道,当问及他有什么看法时,犹他颂香皱起了眉头。
原本,苏深雪自认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但在犹他颂香的那束视线下心虚莫名。
原来……她内心深处还在耿耿于怀他在别的女孩无名指上戴上象征婚礼的戒指,心虚间主动献上自己的唇,不给他任何开口教训自己的机会,在他打横抱起她踢开卧室门时,苏深雪又忘了戒指的事情,忘了那名叫桑柔的女孩。
伴随桑柔去了神学院,苏深雪记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个时期,是王室活动最多的季节,赛马会,狩猎会,巡游会,四大家族接受过王室册封的成员婚嫁。
犹他颂香似乎把夜晚打电话让她去他那里当成爱好。
以前,抛去公务不谈,他们一个月大约有四、五次私底下相处时间,自犹他颂香有了晚上给她打电话爱好后,他们一个月私底下见面飙升到十几次,九月刚过去一半,苏深雪就接到犹他颂香五次睡前电话,他总是在电话喊她大波妹,恼得她“闭嘴,闭嘴,犹他颂香你给我闭嘴。”他叫得更欢,“为什么老是让我过去,你不过来”她愤愤不平,他总是有他一套说辞“工作忙。”“明天有早会。”最后干脆是“我不喜欢何塞宫,我讨厌被很多双眼睛盯着。”
其实……
其实苏深雪也不喜欢何塞宫,何塞路一号好一点,而且卧室隔音设备也比何塞宫好得太多,何塞宫为早期建筑,那时人们对隔音设备没什么观念,何塞宫的隔音设备也就比普通民宅稍好一点,女王需要矜持。
好在,每次让她去他哪里,犹他颂香都会提前和克里斯蒂打招呼,再派车来何塞宫接她。
偶尔,他也自己开车来接她,上午不需要出席公务的日子,她会在犹他颂香的卧室慢悠悠醒来,碰到他在何塞路一号办公的日子,她还会和他一起午餐。
这阶段,鹅城媒体以“容光焕发”来形容他们的女王。
容光焕发?苏深雪从来就没想过她会和这样的形容联系在一起,她和何晶晶抱怨媒体乱用形容词。“女王陛下,他们没有乱用形容词。”何晶晶和她说。
没有吗?他们真没有乱用形容词?
目光投向镜子,双手轻轻触摸自己脸颊,浮于脸颊那两朵红晕是怎么一回事?
老师,现在我是否就像那些人所说“容光焕发”不得而知,但镜子里的人眼睛亮晶晶的却是没错的。
老师,你都不知道颂香有多恼人,就像昨晚,昨晚他把车开到和湖畔去,他的行为把我吓坏了,要知道,他们身边没跟任何保全人员,本来是有两名私人保镖的,可他也不知道使用什么法子让两名私人保镖没跟上他们,湖畔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都是树木,虽说是防弹车,但万一发生偷袭怎么办?
她让他掉头,他反而把车开得更快,她和他说了她的担忧,他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车停在几株乔木形成的阴影地带,她以为他这是带她看湖畔风景,但并不是,他递给她一个方盒,说是他临时让他的私人保镖去便利店买的,触及到方盒的标志,苏深雪脸色大躁,接也不是丢还给他也不是,傻看着他,看完他再去看外面有没有人,看完外面再回到车厢里,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把车厢打量了一遍,偏偏,这个时候,犹他颂香说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敢跟上来了吧?”
很明显,犹他颂香在说他的两名私人保镖。
犹他颂香继续说:“他们现在就在湖畔出口处,我让他们四十分钟后才过来。”
“深雪。”
“嗯。”左顾右盼,低低应答。
“我们有四十分钟时间。”他拿下别于她头上的发夹。
有限的车厢空间里,发夹由经他的手掉落,长长的发狂泻而下,覆盖住她半边面孔。
老师,学生那“漂亮朋友”是不是坏透了?
苏深雪手掌心覆盖住自己的脸,一双眼睛却是不停使唤,从指缝里偷偷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会有敢抱我女王的男人惹~
第60章 春去春又回
在媒体口中“我们的女王近阶段容光焕发”中,十月, 戈兰人等来他们首相和女王的结婚第二个周年纪念日, 民众把女王的容光焕发归结于她和首相先生的美满姻缘。
更多人知道戈兰,知道戈兰首相娶了戈兰女王,更多人为了追寻首相和女王童话般的爱情来到这片领土, 戈兰成为了热门蜜月地之一。
首相民意调查居高不下, 戈兰的经济被国际财经媒体一再看好, 戈兰首次挤进全球排名最想到达国家前二十, 首次有好莱坞摄制组入驻戈兰取景,当然,一片高歌猛进中也掺和着烦心事,比如,若干议员在小部分民众的支持下,呼吁给禁枪法解套,十月末一名戈兰民众野外作业时被一头棕熊攻击至死后,为禁枪法解套更是甚嚣尘上。
十一月中, 李庆州在旧文件档案馆发现了一叠没被拆开的信件。
几十封信件就放在无任何标签注明的档案箱里, 一模一样的信封,一模一样的字体。
寄信地址只有城市街道信箱号码, 没有收信人姓名,亦没有寄信人落款地址,很明显,这几十封信件来自于同一个人。
最开始,李庆州以为是陈年信件, 这个时代,很少人会提笔写信,但从信封质地和颜色又窥探不到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有几封印章日期显示为为近期所寄。
出于好奇,李庆州翻到信封反面。
和国际信件规格有所不同,戈兰的信件邮戳都在信封反面。
邮戳地址看着有些眼熟,几经回想,李庆州记起自己和这家戒毒中心有过几次接触,桑柔曾经在这家戒毒中心呆过。
再去看邮戳日期,和桑柔住进戒毒中心的日期吻合,李庆州心里一动,一一翻开信封反面,伴随邮戳日期的推进,邮戳寄信地址从戒毒中心变成距离鹅城有两百英里左右的一座城镇,桑柔就在这个城镇的一所神学院就读。
最后一封信寄出日期为四天前。
翻完所有信件邮戳,李庆州基本可以肯定,这些信件来自于桑柔之手。
桑柔为什么要往一个信箱写这么多信?这些信她又是想寄给谁?李庆州隐隐约约知道。
那是一个纤细,敏感的女孩。
首相事务所有一名专门负责跟进桑柔的员工,所谓跟进,是协助处理桑柔生活上的事情,从学习到健康状况再到交友情况,作为圣罗兰勋章拥有者兼烈士家属,这样的待遇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