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些人对她失望了吧。
洗礼期间私自离开;利用自己丈夫的庇护躲在何塞宫迟迟不肯发声;直到火烧眉毛才出来装模作样。
女王今天给她的支持者们充分展现了权力者的嘴脸。
黯然垂下眼帘。
透过闭路电视,苏深雪看到苏珍妮。
此次事件中,苏珍妮的名字也被多次提及,一方面她是女王的妹妹,一方面她又是扮演不光彩角色“莱温斯基”的朋友,是她给桑柔学院院长打的一通电话。
就是这通电话引发后来的一系列事件。
记者们朝苏珍妮围了上去。
“是你给莱温斯基,不,是桑打的电话吗?”“是我打的电话。”“你和桑是同期何塞路一号实习生?”“是的。”“夜总会也是你选的?”“是我选的。”“桑买醉原因真的是遭遇情感挫折?”“据我所知,她交往的对象确实是一边和桑约会,一边和另外一名姑娘约会。”
一系列问答下来,苏珍妮表现得还不错,起码没犯自恋自大毛病。
被挤到后面的那名记者把麦克风通过人缝递到苏珍妮面前,大声问:“能谈谈事发当晚女王的状态吗?”
苏珍妮瞬间呆住。
现在回答不出来了吧?因为她当晚压根没见到女王。
记者以为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又把问题重复了遍。
“她……”顿了顿,苏珍妮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女王表现得很好,比你们,以及每一名戈兰人所能想象到得,都要好。”
五分钟后,休息室。
苏珍妮问了苏深雪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撒下一个个对你不利的谎言?”
这个问题有点不像来自于苏珍妮之口。
为什么要撒谎?
轻触苏珍妮垂落于肩膀的卷发。
说:“这就是政治。”
看着苏珍妮,微微笑。
笑着问她,还想当一名揭露政场黑暗的大作家吗?
给记者出示的审讯夜总会负责人录像为一半个小时完成,那位想从这场风波中快速脱身,于是,一拍两合,半个小时前完成的审讯录像经技术人员张冠李戴制作,到了新闻发布会就变成两天前。
四点二十分,女王专属座驾从后门开进何塞宫。
何塞宫正门还有数百名女王支持者,她现在不敢去面对那些人。
克里斯蒂亲自给开的车门,并告知,首相先生来了。
犹他家长子来得可真快。
气坏了吧,苏家长女凭什么,凭什么自作主张?!
脚并没往办公室方向,而是往着房间。
紧随她的克里斯蒂提醒:首相在办公室等女王。
“知道了。”淡淡应答一声。
脚继续往房间方向。
“首相先生让女王陛下回来第一时间去办公室找他。”克里斯蒂低声说。
“告诉首相先生,”顿住脚步,揉了揉眉心,“我得去洗一个澡。”
“女王陛……”
“我得洗个澡!”冷冷说。
苏深雪回到房间,两名贴身秘书已调好水,水温正好,身体一触及到水,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
也不知道过去过久,耳畔传来轻轻的一声“女王陛下。”
是何晶晶。
“首相先生人在外面。”
苏深雪这才想起,犹他家长子还等着找她算账呢。
“女王……”
“知道了,”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天色已逐渐转为暗沉,看来,她在浴缸呆的时间不短,“告诉首相先生,我五分钟就到。”
一名贴身秘书递给她浴袍,另外一名在给她擦头发。
刚系上浴袍腰带,浴室门就被打开了。
肯定没过去五分钟。
想必,犹他家长子对苏家长女的愤怒已经触及临界。
两名贴身秘书低头离开。
犹他颂香接管了为女王擦头发的工作。
这哪里是擦头发?
这是在折磨她的头发,也许不是故意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部力量,从头部传来阵阵麻痛感。
麻痛感有增无减。
只能……低低抗议了声“颂香,疼。”
话音刚落,苏深雪一个踉跄,擦头发的毛巾掉落在地上,一双男式皮鞋踩在上面。
在苏深雪身体往浴缸倾时,一只手拉住了她。
被动和犹他颂香面对面。
四目相对。
她在他眼眸底下看到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他的手牢牢捏住她下颚。
手部力道可以和他眼底的暴风雨媲美,他的瞳孔映着她近乎死白的面孔。
颂香,请你看看那张脸吧,好好看,好好的看,说一些温柔的话语,再夸夸她,夸夸她深雪你今天做得很不错。
感谢的话语不需要说,她是他的妻子,她想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为他分担。
最后,再和她解释,解释那个晚上的事情。
不然……不然……
看是看了,但他就是没发现,自己的妻子脸色是那么的糟糕,她的眼神毫无光彩,她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颂香,现在还来得及。
开口叫我,叫叫我的名字,深雪,深雪宝贝,今天辛苦了。
叫是叫了。
叫“深雪”叫“深雪宝贝”但不是亲她抱她摸她时的语气。
“深雪,深雪宝贝。”
好了,到此为止,颂香,请到处为止。
不然……不然……
但没有,捏住她下颚,他和她说: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苏家长女演技不错,但我不知道,苏家长女的演技会好到当事者之一在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产生出这样的错觉,万众瞩目之夜,女王陛下在五分钟前真的是从那扇电梯离开。”
呆呆看着他,在心里默念着。
老师,让他什么也不要说好吗?
但他还在继续着。
“看来,女王陛下还沉浸于下午三点那场二十分钟的即兴表演中,可怎么办?女王陛下那二十分钟即兴表演在我眼里,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苏家长女昭显野心的愚蠢行为。”
老师,我的丈夫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自私的混蛋。
“苏深雪,告诉我,你想通过那二十分钟的即兴表演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无地自容?刮目相看?还是……愧疚,作为一名丈夫的愧疚?”
淡淡一声嗤笑。
老师,即使他这样笑,还是要命的漂亮,像那亲手把一个个纯真女孩送入地狱的路西法。
淡淡的嗤笑声伴随轻飘飘的话语:“苏深雪,你忘了,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在神父面前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诺言是戈兰首相和戈兰女王,不是苏深雪和犹他颂香。”
“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作为一名丈夫的愧疚,这像话吗?”
捏住她下颚的力道疼得她一阵阵吸气。
怎么也得阻止他说话,说这些伤人的话。
因为,到最后损失最大的人是他。
“颂香。”努力挤出,“别说了,好吗?”
“苏深雪,你也知道,犹他家长子是什么样的人,不会的,不会有愧疚的。”
“不是和你说了吗?别说话。”
“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这幅傻兮兮的样子,不,”笑意在他嘴角扩大,“不不,女王陛下不久前才完成精彩的表演,不能用傻兮兮,应该是得意洋洋……”
“颂香,”打断他的话,“再继续说下去,你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会失去我。”
像晴天里的一个响雷。
近在眼前的笑意宛如瞬间遭遇冰冻,就这样僵于那张漂亮的面孔上,眨眼功夫,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辨之速度,和她的脸一样,成了死白色。
也许过去一个世纪;也许也是一个眨眼时间。
状若没听到她说的话。
“别想了,苏深雪,你不会在我这里要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俊美绝伦的轮廓宛如镶在殿堂的肖像,唯一在牵动地是嘴角。
回视他。
“不是让你别再说了吗?颂香,继续说下去,你真的会失去我。”
回视他。
“傻瓜,你还不明白吗?你正在逐渐失去我。”
回视他,一字一句:
“再继续说下去,你最后会失去我。”
一像晴天里的一个响雷。
开始,犹他颂香以为从苏深雪口中说出的那几句话均来自于幻听,近在眼前的这张脸主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