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来接我,马上。”声音微微发抖。
犹他颂香一动也不动站停于一边。
忽地,苏深雪觉得没意思了。
但,有一件事情她还是想知道。
低头,背对犹他颂香,问:
“在你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你有没有想过,是实习生自己不小心把咖啡倒在我鞋上?别和我说,女王陛下,你想听真话还是漂亮话。”
犹他颂香没有应答。
老师,我还是太天真了。
拖着沉甸甸的脚步,苏深雪打开办公室门。
晚间七点半,李庆州出现在何塞宫。
李庆州带来了若干文书。
女王陛下所指的“首相先生和实习生共进晚餐”为首相办公室所安排。
其原因:为首相舍身犯险的实习生拒绝了奖赏,故而,才有那顿为时三十分钟的晚餐,用餐餐厅为秘书室在三挑选,首相财务室有当晚用餐费用支付账单。
至于把实习生实习周期从七周延长至九周,是因最近西北部突发暴雨导致人手不够。
此决定来自于何塞路一号人事部门,过去十年何塞路一号有过三次类似事件,延长周期从一周到三周不等,首相先生对此事并不知情。
最后,负责首相办公室茶水请假的秘书已于今天销假,明天将回归自己工作岗位。
三份文书下来,苏深雪觉得自己是坏人。
特别是第三封文书,弄得她像一名被嫉妒冲昏头脑、不择手段的恶妇。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
显然,这是犹他颂香在式警告她:苏深雪,适可而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庆州收回文书,没和以往一样提出告辞。
苏深雪心里叹了一口气,说:“请转告首相先生,说……说以后不会有类似事情发生。”
李庆州问能不能私人邀请女王陛下到花园散步。
花园里。
李庆州意有所指“人性不是草本植物,草本可以通过科学规划,限制它们的成长。”
看来,李庆州也看出一点什么。
首相事务官这是想告诉她,人性和那些草本植物恰恰相反,越是压制就越会蓬勃成长。
次日,是犹他颂香到何塞宫住的日子。
一早,克里斯蒂就接到首相先生要去西北部查看灾情的电话,这趟西北部出差时间为一天半,所以来不了何塞宫。
苏深雪也让克里斯蒂向犹他颂香传达:多注意安全。
三月十八号,何塞宫落成典礼五十周年纪念日。
何塞宫落成典礼周年纪念日这天有拍全家福照活动,女王,受册封的王室成员,首相,副首相,总理穿上特制的服装,于星月湖前合照留念。
距离拍照还有十五分钟,在克里斯蒂一再催促下,苏深雪打开犹他颂香的更衣室,女王亲手给首相佩戴礼花是历届纪念日的传统。
那扇门缓缓打开。
一抹颀长身影立于全身镜前,一步步往前,停在犹他颂香面前,半掩眼眸,拿着礼花的手顿了顿,踮起脚尖,把礼花别在他左襟西服领上。
礼花别得有点费劲。
期间,他没说话,她也没说话。
待会会有摄影师来为女王和首相拍照,她只能干站在他。
苏深雪去看窗外,戈兰三月上午十点的日头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还不到三十秒,眼睛就受不了,扭头,那一下扭到颈部,低低哼出一声。
“怎么了?”从头顶处传来。
抬眼,触到他眼眸。
想起那抹着职业装的明丽身影,黯然垂眼,至此,目光再也没从地板离开,在地板和他笔直裤管来来回回着。
开门声响起。
不约而同,脸转向门口,咔嚓一声,瞬间被定额。
这张照片成为了何塞宫落成五十周年纪念日最受民众欢迎的瞬间。
他们说,那个瞬间的女王眉宇间有了女人的风韵,西服衣领别着礼花的首相,气质超凡,二人身后,是满目繁花。
十点半,全家福合照开始。
女王和首相站在正中间,数百人要集在一个框框内,难免你挨我我挨你,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好几次,苏深雪和犹他颂香的手碰在一起,碰一起躲开,躲开了又碰一起了。
摄影师做出倒计时的手势,倒数到第三,她和他的手第五次碰到一起,她想躲开,但被他一手抓住。
倒数二,她的手还在他手里。
倒数一,她扯动了一下手,没能挣开。
镜头定额。
这一天,还是戈兰法定大使日。
何塞路一号每年这天都会举行联欢晚会欢迎各国大使,作为首相夫人,苏深雪需出现在这场联欢晚会上,和各国大使夫人互动。
五点半,女王专车开进何塞路一号。
六点,联欢晚会开始,联欢晚会举行到一半,犹他颂香姗姗来迟。
这种时刻怎么少得了首相先生和首相夫人的共舞呢?
舞跳了,含情脉脉凝望也表演了,盛情难却之下,苏深雪还喝了点酒,刚放下酒杯,就被斯里兰卡大使夫人的酒泼了满身。
大使夫人焦急解释她只是想和女王碰杯,和大使夫人说不碍事,说她正好想换套衣服。
“女王在何塞路一号可是有超大号衣橱。”莞尔。
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苏深雪进入为此次联欢会设定的更衣室。上衣湿透了衬衫也是,苏深雪脱下上衣和衬衫,等着何晶晶给她送衣服,更衣室门外有工作人员守着,她无需担心有人闯进来。
靠在窗前,看窗外夜色,对面有一面全身镜,那面全身镜把倚在窗前的她一分为二,一半身体在镜框外,一半身体在镜框里,着黑色内衣,修身及裸裙下松松悬在腰部上,稍微拉下拉链就露出三分之一平坦的小腹,索性,踢掉高跟鞋,在从包里拿出口红,原本已经很红艳的嘴色更深了,靠在窗框上,冲镜里半边的自己笑,笑得有多轻佻就有多轻佻,她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她的形象团队看到非得罚她禁足不可,此时,要是有一根烟在手,女王就变成了夜场女郎。
女王变成夜场女王?
眯起眼睛。
有脚步声进来,何晶晶的速度真快。
她要不要吓吓她的私人秘书,挑落胸衣肩带,嘟起红唇,附上轻佻语气:“客人,我这样的姿色一晚上值多少?”
然而——
出现在她面前地是犹他颂香。
四目相对,一秒,两秒,三秒。
回神,苏深雪拉来一角窗帘裹身,犹他颂香似乎也意识到他这样的行为不妥,掉头回走。
听到关门声响起,苏深雪哑然失笑。
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看过,她装什么娇羞,慢吞吞穿回一只鞋,开门声响起,这次应该是何晶晶了吧,然,那串急促的脚步声在告诉她,不是何晶晶,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灼灼气息,开始慌张,也懒得去找另外一只鞋,半瘸半拐想往窗帘后躲,手还没触到窗帘,整个身体就被纳入一个怀抱中,咄咄逼人之下,一时之间忘了挣扎忘了去反抗,裙子掉落在地上,是因为喝酒的关系吗,脑子晕乎乎的,他的动作带着浓浓惩罚性,他的声音于她耳畔:“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穿成这幅鬼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一声闷吼,而她的那声“疼”在他那声之后。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他对她做了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她,不对,她和他是夫妻……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真的是无任何的怜香惜玉来着,咬牙承受,吃吃笑问:“颂香,我刚刚在假装欢场女人来着,你觉得以我这样的姿色可以标多少价码?”
这话让她再一次疼得呲牙。
疼自然骂了,疼了就破口大骂。
“犹他颂香,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我要和你!”胸腔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呼之欲出,“犹他颂香,我要和你离……”
最后一刻,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遏制住她的咽喉,急得她泪水从干涩的眼眶溢出。
咬牙。
“犹他颂香,我要和你离……”
为什么,为什么就说不出口?明明想过的,那天在他的办公室,她是想过了。
老师,还是不敢说出那个。
不,老师,应该说是舍不得。
舍不得和他说出那句“我要和你离婚。”
犹他颂香刚走,何晶晶就拿着衣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