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多娇(161)

陆寒却眯了眯眸子,哂笑道:“臣倒不知道,原来陛下每日都醒得这么早?”

“......”顾之澄想到以往总是喜欢贪懒多睡会儿,惹得陆寒在御书房久久苦等她。

今日她却破天荒的起得这么早,摆明了是与陆寒同榻多待片刻都是折磨。

难怪陆寒眸底全是冷然的冰讽之意。

她有些不自在地抠了抠衾被上绣着的金线,讪讪笑了几下,“朕重新入宫,想必今日是很忙的......”

陆寒但笑不语,倒没和她计较许多,也慢条斯理坐起来,开始穿衣裳。

今日却是很忙。

倒主要还是陆寒忙。

因之前一直宣称顾之澄久病卧榻不起,所以总不能这样飞快地就好了,只能慢慢的好起来。

所以今日顾之澄还是待在寝殿里。

陆寒给她指了个新的总管太监过来,叫黄海,瞧着就像是对陆寒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又给她送了个管事姑姑过来,顶替翡翠的位置,名唤钱彩月,瞧着约莫不过三十左右,应当也是陆寒的亲信之类。

不过顾之澄得知田总管和翡翠都已衣锦还乡,如今生活得很好,她也就安心了许多。

至于她这清心殿里的其他人,更是一个个都眼生的很,大抵是之前的宫人都被陆寒换走了,现在的都是陆寒的眼线。

可以说,她这儿几乎是滴水不漏,尽在陆寒的掌控之中了。

可顾之澄最担心的,就是源自这里。

原本她的秘密在清心殿里就只有田总管和翡翠知道,若不是他们常常帮衬着她遮掩,只怕早就露了馅。

而如今她的身边全换成了陆寒的人,只怕她的秘密被发现,也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实在没办法,她也只能瞧瞧身边的人可有什么能让她从陆寒那边挖过来,为她所用的。

可惜在这之前,她只能一个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活着。

像沐浴更衣这种事,她是断断不能让旁人伺候的。

所以每日沐浴的时候,她都会支开所有宫人。

晚上宽衣解带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日陆寒似乎格外忙,甚至忙到她每日都来不及与他说上几句话,只见他脚不沾地,来去匆匆,所以也并未再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陆寒也如约,重新送她回了龙椅上。

久违的早朝,坐回金銮殿那宝座上的雕龙髹金大椅,望着底下跪伏一片的大臣们,顾之澄心底也有些唏嘘不已,心情复杂难言。

听闻陛下病好,自然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大臣们皆喜笑颜开,又唠叨了许多话,直到快午时,才各自散去。

而顾之澄重新开始处理朝政,虽可以如同之前一般,扔给陆寒去做,她做个潇洒自由人。

可她却不愿意了,反而勤勤恳恳批起折子来,与大臣们商讨朝堂事务也是认真上心得很。

和不少大臣的关系也迅速熟络起来,毕竟有上一世的基础在,诸位大臣的喜好和习惯她都十分清楚,聊起天来自然也得心应手,应付自如。

只是陆寒看她的神色,却愈发复杂起来,幽深阴翳,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之澄也不惧他,一直放手自顾自地在忙活着。

她以为一切,都能回到以前,和陆寒就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虽彼此的关系有些难以形容,但总之也不至于闹得太快。

可惜,她实在想得太简单。

就在早朝后的第十天,顾之澄一人待在寝殿里。

夜色浓浓,寝殿里只有紫檀龙首衣架旁燃着的一盏琉璃灯,显得有些昏暗。

这正是顾之澄想要的效果,近日来她的寝殿里一直这样幽暗无光,让宫人们进来都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难辨雌雄。

顾之澄早早就已经支开了宫人们,打算自个儿宽衣歇下。

不料却陡然一阵风起,半关着的窗牖开了又关,一道黑影落了进来。

“......”顾之澄第一反应就是侧过头,将燃着的琉璃灯吹灭了。

寝殿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愈来愈近。

顾之澄第二反应便是庆幸她的龙袍还没脱,只解开了一粒扣子,她忙悄悄地将那扣子重新系上。

“陛下为何将灯熄灭......?”陆寒幽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果不其然是他,顾之澄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朕要歇下了,所以将灯烛熄灭,可有何不妥?”

“......”陆寒默了默,才道,“臣听闻陛下沐浴更衣,从不让人近身伺候,可是宫人拙笨不合陛下的心意?”

“......还是陛下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他们所知晓的......?”

顾之澄心尖一颤,就知道陆寒会生疑。

今日来,他只怕是想试探什么。

顾之澄咬了咬牙,实在没辙,只能豁出去试一试了。

她摸黑走到陆寒身前,迟疑片刻,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叔叔这么晚来......只怕待会儿不好出宫了吧......?”

陆寒眸色微动,转眸看向窗牖外。

顾之澄也看过去,明明是一片黑,却睁着眼说瞎话道:“今儿的月色这样亮,小叔叔不如就睡在这里,免得出宫时被侍卫瞧见当成刺客了。”

她说话时有几个轻微的尾音上挑,音色清朗却依旧如一个个小钩子般,勾.得陆寒理智全无,大脑空白。

他眼底泛起几丝笑意,因顾之澄这一份从未见过的主动,失了心神,怔怔然便点头应下了。

随后,他又察觉到胳膊被挽住了,有绵绵软软的小手搀着他,走一步就如同踩在云端,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等到回过神来时,陆寒已经和顾之澄一同和衣而睡,躺在了龙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繁复的锦衾。

而两人的手......竟是牵着的......?

陆寒舍不得松开这柔若无骨的小手,自然也无暇去解开自己的衣裳,甚至连硌着他后腰的玉带也单手难以松开。

但是......他乐意。

从未见过这小东西这般主动,虽然只是悄悄的把小手伸进他的掌心里,只是小幅度的将脑袋贴着他的肩膀。

但是......陆寒已经欢喜得心底漫山遍野皆是绽放着的烟花。

一簇接一簇,一夜都不曾停息。

也一夜都未睡着。

只是默默地将睡熟了的顾之澄搂得紧一些,更紧一些......

尽管两人都还穿着外裳,可衾被里的温热仍存,他心里的滚烫也愈盛。

这一夜,没有旁的欲.念,只有安心与欢喜。

......

顾之澄并不知晓她这些小小的举动到底引来了陆寒多少心潮澎湃。

她只知道,第二天睁开眼,看见日光照进帐幔里时,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更多的愁绪却涌上了心头。

这样拖着,也只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而陆寒越发与她亲近,也越发容易发现她的秘密。

她这样的甜枣,只能暂时安抚陆寒,却不可能长久满足他。

正发着呆,陆寒已经坐起来开始抚着袖口上压了一夜的褶皱,淡声道:“若陛下不喜欢臣送过来的宫人,可以亲自去挑选。”

顾之澄愣了愣,摇头道:“不必了,你送过来的都伶俐懂事,朕用着也算顺手。”

反正不论如何换,都是陆寒的人,她又何必去费力气,反倒惹得陆寒心里存了嫌隙。

果然这样的回答,倒是让陆寒唇角微微勾了勾,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臣先回府,换身衣服再来宫里。”

......其实这天色已亮的时候才出宫,更容易叫人发现。

顾之澄和陆寒都心知肚明,也都默契的没有说。

和衣而睡了一夜,不仅是陆寒,顾之澄的龙袍也压出了许多褶皱来。

但她不敢让宫人进来伺候,只能自个儿换,里里外外的衣裳穿起来繁复又费力,等折腾完,顾之澄的额间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碎的薄汗。

这样累的事,是顾之澄早晚都要重复的。

她叹了口气,眸光微凝,从一旁的剔红云龙纹柜里取了个白瓷小药瓶出来。

这是前些日子,她打算离开皇宫之前,将谭芙安排去郊外行宫时,谭芙给她的假死药。

毕竟是这样大的事,谭芙怕事情有变,便给她留了这个。

顾之澄原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但还是带着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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