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点头致谢,想了想还是承诺,“曲松长老放心,离开这之后我们会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不会对外人泄露寨子里的事。”
曲松却不以为意,露出既无奈又认命地笑容,“你们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以后外人永远不会找到这里,我们会将寨子永久封闭。”
程亦暗下一惊,没想到塔尔人做事如此决绝,怪不得肯将他们一行人放走,就连神石也弃之不要。
公输云闲却是暗自可惜,他总觉得塔尔人跟三星堆有直接关系,他还想出去之后发个微博或抖音什么的,说不定就能引起轰动。可没想到曲松竟然说要封闭这里,他出名赚钱的梦想又破灭了。
“我同长老们约定了信号,稍后我一挥手,你们就沿这条路往前走,结界长度约二十米,打开的时间只有一分钟,你们要快速通过。”曲松又叮嘱他们几句,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花火的东西,点燃之后抛上空中,一道红烟窜入空中。
众人被他说得有些紧张,程亦拉住谭湘的手,公输云闲陪在姜维身侧,离离抿着嘴跟着谭湘。
曲松心中默算时间,约定时刻一到,他立刻做了个手势,程亦几人沿着小路按照先后顺序向外跑去。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子喜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跃身踢向程亦,大喝一声,“交出神石!”
程亦本来手中拽着谭湘,如果闪避就会拖累她受伤,只能一把将她推开,抬起右肘挡了一下,却被子喜这凌厉一脚踹倒。程亦就地一滚,身后的背包有些松脱,子喜伸手就向背包抓来,程亦双臂一撑向后跳起,堪堪躲过他的攻击。
子喜突然发动的袭击搅散了队伍,其他人人都有些慌张,不知应该是否赶紧冲出结界。谭湘率先稳定心神过来帮忙,子喜却邪魅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阻隔了走出结界的小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别想活着出去。”
程亦见这么一耽误恐怕只剩半分钟的时间,他当机立断地大喊,“花孔雀,带姜维和离离先走!”他一冲上前吸引子喜的注意,子喜挥鞭一扫根本不给他机会近身。
谭湘眼看时间紧迫,她手臂交叉胸前结了一个简单手印,快速汇聚灵力将公输云闲三人推了出去,公输云闲借势带着姜维和离离终于冲出了结界。
曲松看见子喜是分外眼红,他本想上前捉拿子喜,但想到神石还在程亦身上,只能赶紧又发射了一个信号,一股黄色烟雾窜入空中,通知长老们事情有变,先不要启动永界,只将结界关闭就好。
否则程亦没跑出去不要紧,可把神石永远留在寨子里,得给族人带来多大的灾祸啊!
谭湘由于刚才急于发力,此刻遭到体内灵力反噬,喉头泛起腥甜。她身子晃了晃,勉力将那股不适压了回去,意欲上前相助程亦。
子喜见放跑了三人自是大怒,挥舞着鞭子就朝谭湘袭来,程亦寻机抬手拽住了鞭子一头,替她挡住了一击。子喜用力往回抽鞭,尽管手心火辣辣地生疼,程亦也不敢轻易松手。曲松见结界已然关闭,便转到子喜身后,朝他背心就是一掌。
子喜听到背后风声,侧身闪避的同时,拼尽全力一挥长鞭,程亦手中的鞭子随之脱手,他被大力带倒,滚下山坡。曲松抓住空隙照着子喜腰眼就是一脚,子喜感到腰间一痛,下意识地挥鞭反击,扫中一旁准备救人的谭湘。谭湘双腿一软,再难以保持平衡,她随手一抓正巧拽住子喜的鞭子,两人也滚下了山坡。
这一幕让曲松目瞪口呆,他急忙跑到山边查看,只看到三道身影先后滚了下去,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从这边掉下去,最有可能就是坠落到万丈渊,他得赶紧去祭楼,跟众位长老们商量下步怎么办,
无论如何神石都不能留在寨子里。
谭湘觉得身体不断遭到石块硌压,五脏六腑就跟翻江倒海一样,这是一个角度极大的陡坡,她控制不住翻滚的速度,直到跌落进一片泥泞之地,不再滚落,她才睁开眼睛。
周边是一片黑乎乎的泥地,她猛然想起来,这里应该就是离离口中的万丈渊。昨晚她先掉落泥地,后来被离离设计程亦他们先后也掉了下来。没想到运起这么背,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又掉到这里。
她不敢用力挣扎,尽量全身放松,果然只是下半身陷在泥里面,上半身和双臂还可以活动。她抬头望了望,这时本是下午居然没有看见蓝色的天空,上方只是一片火红,就像火山池中的岩浆一样,让人炙热憋闷。
谭湘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看看程亦跌落在哪里,一个略带凉意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劝你最好别动,否则越陷越深,到时这些烂泥若是埋住你的口鼻,你就彻底玩完!”
谭湘浑身一紧,果然不敢再动,扭头一看,子喜也陷在她身边不远处。
“你说谎,昨夜我们掉落在这里,在泥地里并没有停留多久,就掉进了通往祭楼的密道中。”谭湘觉得子喜这个人十分狡诈,他说的话根本不能尽信。而且他们确实就是从这里直接掉落到密道中的,并没有陷在这里多久。
子喜冷笑一声,满脸嘲讽,“当年我跟那坤那老东西在这里打斗时,无意中开启了万丈渊的封印,他才能侥幸掉下密道逃脱。离离那丫头不过是仗着那坤的指点,才能把你们带进密道。”说完他抬头看了看火红的天空,“长老会那帮老头子知道了这件事,今天就重新封印了这里,现在掉在这里只能等死。”
第79章
谭湘心内一惊,她本来计划如果没人前来救援,就想办法再次掉进密道中,那条密道她刚走过一次,虽然有暗河飞鱼,但还是有很大机会重返祭楼。可照子喜这么一说,那条路被封死,难道只能在这里坐困愁城吗?
“想不到那个公输大法师就是个骗子,这次是我看走眼,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有那么高的术法修为?”子喜审视着她,第一次后悔当时的轻敌。
“你说公输云闲是骗子,可你不也是骗子吗?”谭湘瞧不上他害死那坤取而代之的恶劣行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冷哼道:“害死前任萨巴,扮作他的模样欺骗了全族的人,你的骗术同样高明。”
“你懂得什么,那坤是罪有应得,他蛊毒发作惨死荒野,不过是阳轮天神对他的惩罚。”子喜嘴角微微撇高,不屑地一晒。
“你为什么那么恨他,我听说是那坤萨巴抚养你长大,你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吗?”那坤与子喜的关系离离说了一些,曲松也吐露过几句,他们无一不指出,子喜忘恩负义,辜负了那坤对他的一番教养和关爱。
“我是这世界上最有资格恨他的人。” 子喜幽凉的声音中忽然泛起几许苦涩,“我假扮那坤能瞒住所有人,就因为我有一双和他一样的重瞳,你知道为什么我也是重瞳吗?”
谭湘抬眼望见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深邃得如大海一般,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答案,她动了动嘴皮,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子喜眼光却毒,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料到她已猜出真相。
“那坤是我的亲生父亲,他一直把当上萨巴当做人生目标。可笑的是,就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动了凡心,偷偷地跟我阿妈好了。但是命运就是喜欢作弄人,他刚体会情爱的滋味,上届萨巴生命垂危,指定他继任萨巴。”说到这里他便停下来,朝谭湘望过来,那表情分明是说她应该猜到后面的故事。
谭湘不知道怎么接话,但她明白,一个心有大志的男人会如何抉择。那坤肯定是狠心抛弃了子喜的母亲,当上萨巴。无论古代电视剧还是近现代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在诱人的权利面前,大多数男人都是冷静自持的,情爱在冰冷的权利面前,不值一提。她虽然不喜欢男人这样的选择,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她只能庆幸,最起码到目前为止,程亦选择的始终是自己。
“萨巴做为神的使者,怎么能有个人情爱,那坤即使得知我妈已经怀孕,果断地忽悠她嫁给了别的男人,他自己顺利接任萨巴。”子喜自嘲地挽唇一笑,脸上的阴鸷散去不少,“像我这种不受欢迎的孩子,降生没几年就害得母亲抑郁而死,名义上的父亲一直看我不顺眼,好在他后来也意外死亡,我才结束了被动辄打骂的童年。那坤装作大度无私地收养我,不过是为了搏得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