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云闲方才也就用了三分力，还被离离嫌弃成这样，他冷哼一声，“你是猪吗？到哪里都能睡，没听见人家正等着你回话吗？”
离离听见猪这个字大怒，胀红了脸站起身说道，“我就算是猪，好歹能吃能睡，总比你这个旱鸭子强，看见水就要跟死了一样。”
眼见两人又要进行毫无意义的唇枪舌战，谭湘瞪了公输云闲一眼，同时拉着离离坐下，好言相劝，“离离，你别跟他这种小人一般见识，说正事要紧。”
公输云闲被谭湘称为小人，自然气愤不平，可是他不敢怼谭湘，自我安慰了两句，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离离姑娘，听说是你当时救了我们的那坤萨巴，你能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吗？”曲松的声音有些发抖，那坤萨巴一直受族人尊敬，他真的不敢相信就这样被子喜害死了。
离离这会儿被谭湘哄好，心情还算不错，自觉忽略掉被这里的人割腕取血的事情，把当初遇到那坤的经过又讲述了一遍。
曲松一直默默地听着，直到她说完，才开口询问，“你说那坤萨巴受了重伤，他没有说子喜是怎么伤害他的吗？”那坤的武功比子喜高明不少，如果不是子喜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怎么能将那坤害得如此之惨。
“那坤爷爷没说。”离离歪头托腮回想了一下，“不过有一次我发现他的手臂上的皮肤开始溃烂，颜色变得黑黑的，看起来很吓人，我想带他去乡里卫生所看医生，他坚决不去。”
曲松心中一震，面露惊骇的表情，“你说他的皮肤开始溃烂，是不是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后来那坤爷爷每次见到我都用衣服将四肢裹好，我再也没看到过他的伤口。没过几天他就同我说，他马上就要死了，不要我再去找他。果然他从此就消失不见了。”离离如实回答。
“你知道他受的是什么伤？”程亦看曲松的样子，猜测到那坤受的伤害不一般。
“那是本族流传下来的一种非常残忍的害人之法，只用于惩戒犯了叛族大罪的人，没想到子喜竟然将此法用到那坤萨巴身上。”曲松又惊又怒，没想到子喜年纪轻轻，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原来塔尔人迁徙到此地之后，曾经同当地苗人接触过一段时间，学会了养蛊之术。后来经过他们自己的不断研究，发明了一种秘传蛊毒之法，将蛊虫下到人体之中，用人体血肉滋养着蛊虫，蛊虫与人一时相安无事；等蛊虫发育成熟，下蛊之人再次施法下毒，中了毒的蛊虫开始在人体内发作，蛊毒随着血液流到哪里，哪里的皮肤就会溃烂脱落，直至死亡。
谭湘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离离也恶心得往她身上靠了靠，抵御心底的恶寒。
“你之所以再也没有见到那坤萨巴，是因为他命不久矣，按照我们族人的传统，历任萨巴是要实行火葬的，他应该是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自焚了。”曲松感叹那坤的不幸遭遇，长叹一声，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你刚才说神石之所以不再开口，是因为三圣器即将现世人间？”
“那坤爷爷是这样说的。”离离认真地点点头。
“三圣器是什么东西？”曲松代替在座的所有人提出疑问。
“神石告诉那坤爷爷，三圣器就是万年玉虫、通灵神石和珍珑骨人。”离离这回没再隐瞒，乖乖说出三圣器的名字。
“通灵神石应该指的就是我族供奉的这块神石，那万年玉虫和珍珑骨人又是什么东西？”曲松第一次听到这些古怪的圣器名字，内心自然充满疑问。
“我听那坤爷爷讲，神石闭口前曾经告诉他，万年玉虫是一块红色的玛瑙石，里面有一只形成万年的玉虫，可以控制人心；至于珍珑骨人，好像是一个手掌大小用骨头制成的人偶，需要将它的四肢激活才能发挥作用。”
听她这么一描述，谭湘难掩心中的震惊，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程亦和公输云闲，他二人也是惊惧不已，只是比谭湘更擅于控制情绪。程亦不动声色地朝她缓慢地摇首，谭湘看懂了他的暗示，勉强将惊讶地表情压了下去。
曲松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除了他们供奉的神石竟然还有更加奇特的宝物。
“曲松先生，神石闭口不是人为的原因，即便我们施展任何方法也不可能让神石开口说话。如今人我们也救了，也帮你们找出了萨巴死亡的真相，是不是可以放我们出寨子了？”程亦直接提出要求，他不想再与这里的人纠缠，夜长梦多，谁知道还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第77章
如今离离揭穿了他们萨巴的真面目，子喜在逃，曲松肯定要处理后续问题，他们这时趁乱离开，可以说是最好的时机。
“几位也折腾一夜了，寨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与长老们商量如何处理善后，委屈几位多留一天，稍微修整一下，明日我再送你们出去。”曲松稍作犹豫，现在没有了萨巴，他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先拖住几人，等长老们下决定。
程亦锐寒的目光射向曲松，让他突感压力倍增，不自在地双眼看向别处。
程亦看穿了他的目的，却没有当场揭穿，只是凉凉地回了一句，“那我们就再等一天。”他气势一收，曲松才感到周身轻松。
他依然将程亦几人安排在昨晚住的那个吊脚楼里，还专门在程亦和公输云闲的住的房间里加了一张床，离离看见床两眼冒光，她已经有十多天没睡过床了。
姜维和离离被关了些时日，又折腾了一夜，精力体力都已耗尽，扑上床倒头就睡。
程亦他们三人却各有心事，聚集在客厅里商议。
“真没想到，我们上次捉到的那个玉虫竟然是三圣器之一，你们说如果将这三样东西凑在一起，会不会显现出什么大秘密，找到失传宝藏什么的？”公输云闲难掩兴奋，钱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三圣器已经找到了两样，实现目标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三分之二。
“你盗墓笔记看多了？哪有那么多的宝藏。”谭湘瞧不上他见钱眼开的模样。
“就算凑齐三圣器可以找到宝藏，可神石是他们塔尔人的圣物，你觉得人家会让你轻易带走吗？”程亦打消他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当前对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平安离开这里。”
“你觉得曲松不会放我们走？”谭湘猜到他的顾虑，跟他认识这么久，也了解这个男人凡事谨慎，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所谓的长老会肯定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阴险狡诈地聚在一起，搞不好没准把我们全部灭口。”公输云闲顺着她的话，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他这话说得吓人，但一脸轻松的表情，可见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曲松的话不可尽信，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等离离醒了，我们再问问她，当初那坤是如何逃到外边去的。至于那块神石——”程亦警告地看了公输云闲一眼，“不要打别人东西的主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否则我们真走不了了。”
“行，我知道了。”公输云闲不耐烦地站起来，不高兴地回屋睡觉去了。他也不过嘴上说说而已，又没有一定要将神石占为己有，程亦用得着这么紧张嘛。
厅里就剩下他二人，谭湘坐到程亦身旁，轻轻地靠在他怀里，只有这个特殊的怀抱，才能给她安慰与信心。
“自从我们认识以来，经常四处奔波，你说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她不无感慨地倾诉，她只想与喜欢的人过着平淡的小日子，逛逛街看看电影。
她与程亦在川藏线的旅途中结识，没想到后来每次见面不是羌塘就是万峰湖，就是在九江还跑去了个下面的吴家村，难得能在一个地方悠闲地生活一段时间。她不得不承认，谭家人就是个劳碌奔波的命。
“怎么，想马上嫁给我？”程亦轻抚着她柔顺的黑发，半开玩笑地调侃。
“真的可以吗？”谭湘没有像往常那样羞恼地推开他，反而眨眨眼睛，仰头望着他。
她此刻突然很想嫁给程亦，甚至想跟他一起到成都生活，哪怕是经年行走在川藏线上，只要有他的陪伴，日子肯定会过得十分幸福。
谭家的责任太重了，若是祖父和谭沐还在，她不用承担这些，只要同她所爱的人在一起就好。可如今她陷入两难之地，一边是责任所在，一边是儿女情长，让她无法轻易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