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但又怎能甘心一再失败。
“是我,是我请谭先生来救我儿子的。”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随着声音的离近,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谭湘好奇的循声望去,只见这个女人烫着短发,姣好的五官,尤其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她就这样缓缓走来,即使穿着防寒服也难掩她周身富贵的气质。
“是你,居然是你这个贱人坏我好事。”巫女老太借着灯火看清中年女人的相貌,气得浑身颤抖,张口谩骂起来。
“她是孟太太,就是她托我来救人的。”谭沐见谭湘一脸茫然,低声为她解释。
原来孟太太听说儿子出了意外,电话里一听高小路描述儿子的现状,第一反应就是中了巫蛊之术,身边闺蜜向她推荐了业界一向口碑良好的谭家,所以她亲自去江西上门请了谭沐来。
本来是准备在成都等待孟宁回来,可是今天一早她就右眼皮跳个不停,直觉儿子要出事,因此求谭沐开车带她过来接应,不想误打误撞,半路接到了高小路的求救电话,才能及时赶来救人。
孟太太扫了一眼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白衣人,弯起嘴角嘲讽的一笑,“姐姐真是用心良苦,不惜对全村人施用控魂灭敌之术,他们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么毒害他们?”
控魂灭敌术也是西夏巫术之一,只是中此术者不在战斗中被杀,就是清醒后魂魄受损也活不过三年,历来属于禁术,非战场对敌不可轻用。
“这些人当年烧死我儿子,死有余辜,你这贱人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巫女老太恨声回答。这些年来,她对村中族人的愤恨无以复加,若不是当年年纪尚小的拉珍偷听到村长的打算,提前跑来告诉她,她都来不及做法将儿子魂魄留存。
“你儿子被害死,就要让我儿子陪葬吗?”见她言语无礼,孟太太突然变脸,声音不复温柔,“哼,还魂大法,亏你想得出来,自古以来在大夏国里,从未依照此法复活过任何人,历任大祭司早就严禁施行此法。”
“若不是这几个人屡次捣乱,我早就成功了,更何况他们二人是表兄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难道不是吗?”这就是巫女老太看中孟宁的原因,亲属之间魂魄更容易相融,“我在磨西镇上一见到他就猜到他是你的儿子,他的耳垂跟你一样多出一个小肉疙瘩,更何况他也姓孟。”
她清晰的记得,当年那个姓孟的投资商来到村里,一眼就相中了妹妹的美貌。妹妹从小心气极高,上学之后眼界开了,一直向往大城市的富贵生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妹妹怎会轻易错过,很快就跟那个男人打得火热。
听到这里,谭湘才明白为什么巫女老太那么执着的非孟宁不可,原来是两人血脉相通,只是她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两人竟是亲姐妹,明明一个苍老丑陋,另外一个年轻貌美,年纪看起来差了二十岁。
“就算你还魂成功,你儿子也活不了多久,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弟,早晚会发生排斥反应。”孟太太恼恨她伤害儿子,言语带刺就是不想让巫女老太好过。
“我不在乎,你没看见我还掳走了你儿子的女朋友吗?等还魂成功我让他们马上同房,等那丫头生下孩子就是我儿子的后代。”巫女老太这时好似也忘记了自己的失败,只想在与妹妹的斗嘴中占到上峰。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所以上次将杜涵涵和周倩一起掳走,让她们两个一起跟儿子同房,无论谁怀孕只要能生下孩子,他儿子也算后继有人。
孟太太听到这里十分恼怒,若真如姐姐所说,杜涵涵生下的孩子还真说不好算谁的。说起这个姓杜的女孩,她见过几次,今年儿子生日Party还专门邀请了杜涵涵,可她一直不太喜欢这女孩,虽然长得挺漂亮,但性子过于高傲,眼睛恨不能长在头顶上,对孟宁也是忽冷忽热,分明把他当成备胎。
“原来是狗咬狗!”站在一边看戏的程亦嘲讽了一句,谭湘看着他满脸不屑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话虽说得难听,但确是事实,这姐妹俩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最倒霉的就是她们各自的孩子。
谭沐却一言不发,孟太太只是谭家的客户,至于客户的私怨轮不到他来置评,他的任务只是负责救人。
“姐姐,你就当真这么恨我吗?当初我不过是调换了咱俩的名牌而已。”孟太太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们一家是木雅人中特别的一支,是当年大夏国祭司的后裔,大夏国被蒙古所灭后有一批人迁徙到四川甘孜地区,随着时光的流逝,族人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来历。
只有祭司后裔的沿袭没有断绝,继承了大夏的巫术,每代都要选出一个巫女。当年因为她聪慧伶俐被家人举为巫女的候选人,大夏传统巫女需要终身不嫁,可她却恰好在那时被前来山区投资的有钱人看中,她一直向往山外的生活,所以暗自调换名牌让姐姐顶替,自己同那个有钱人一起离开了村庄。
第15章
“我当然恨你!当初明明你才是被选中的巫女继承人,结果你居然在上届巫女那里换了名牌,让我代替你。”巫女老太提起往事泪下潸然,哽咽地道,“我那时已经怀了旺扎的孩子,旺扎得知我中选伤心不已,骑马时不慎掉下悬崖摔死了,若不是大祭司可怜我,让我悄悄生下儿子,我当时就想自杀随旺扎一起去。”
孟太太看着她凄惨的样子也有些触动,她随丈夫离开老家后就再没回去过,头几年还寄钱回去,后来就慢慢同家人断了联系,并不知道姐姐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生下后就被寄养在咱们二哥家,因为是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十二岁那年他生了重病,我本来想带他去成都治病,可是村长非说他得的是传染病,若不烧死就会传给全村人,他们就这样把我儿子活活烧死了!”说到这里巫女老太突然停止了哭泣,满腔悲伤全部换成了浓烈的恨意,“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拿你儿子偿命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听到这里,孟太太也变了脸色,“就算是我当年对不起你,你也不能让我儿子偿命,一进村我就报警了,警察就在赶来的路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绑架,绑架是要判刑的?”
“哈哈!”巫女老太干笑两声,牵动伤口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她暗自调匀气息,缓了一缓才说道,“你以为我还怕这些,从我儿子死的那刻起我就不想活了,今天既然你们坏了我的好事,那么大家就同归于尽。”
她杵着手中法杖站起身,闭目念诵咒语,法杖顶端金属制成的猫头鹰头本来黯然无光,这时却渐渐有了亮光。
“不要,巫女大人!”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出声的拉珍突然爬到巫女老太的身边,双手抱住她的小腿,仰面哭泣道,“你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的。”
拉珍的身世也是可怜,她父亲是个杀人犯,母亲病亡,她五岁起就成了没人管的流浪儿,受尽别人的白眼和欺负,要不是巫女大人收留她,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她现在不知会沦落成什么样子。
随着她年龄渐长,愈发聪明又格外懂事,被巫女老太指定为下任巫女的继承人,向她传授巫术和功夫,所以她死心塌地的为巫女大人做事,得知巫女大人想给儿子还魂,她就想尽一切办法帮忙,在她看来,只要是巫女大人要做的全是对的,至于会害死其他的无辜性命跟她无关。
可是这会儿她眼见巫女大人绝望之际居然要施法与敌人同归于尽,她怎么不能放声大哭,她死了无所谓,但巫女大人就这样死了她又会成为一个没人理睬的孤儿。
巫女老太却不理会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只是继续颂念咒语,权杖上的猫头鹰头变得愈发明亮。
谭沐皱起了眉,提气暗自戒备,这里几个人的生死现在全寄托在他一人身上,自然身感责任重大。
谭湘不知道巫女老太又要耍什么花招,可是今晚她吃了大亏,所以也变得异常紧张,程亦也全神贯注的提防。
这时猫头鹰头突然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在黑夜中格外炫目,巫女老太却如死去一般,闭上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