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让朕说第二遍,朕说不想吃就是不想吃,难不成你还想逼着朕吃不成?”
常侍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沈泽从御书房出来,让常侍起来,并对旁的吩咐道:“不用备轿子了,朕想吹吹风,今日走回去。”说完他突然想到,皇宫离谭飞雨的家那么远,她是怎么回去的?不会是就这样一个人走回去的吧。
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烦意乱,叫来了刚去送谈飞雨回家的宫人:“谈小姐今日来的时候是否有乘车?”
“回陛下,并无,谈小姐也并没有跟着随从,想来应该是一个人走来的。”
沈泽静默了一会儿,才想起她家境并不好,有不起车,自然也没有随从:“倒是朕耽误了她了,吩咐下去,明日便送谈小姐一辆马车,并派人专门接送,对她说,这算是朕耽误她两年的小小的补偿。”
“是。”
“等等!”
下人领命正要退下,突然又被他叫了回来。
“请陛下吩咐。”
“马车的银子,用朕私库里的,至于配置,不要用的太过招人眼球,但是也不能太差,知道了吗。”
“属下领命。”
沈泽这才放心,走回自己寝殿后,小小的出了一身汗,又花了两刻钟沐浴更衣,随后坐在梳妆镜面前看着自己的脸,身后的常侍正在给他擦拭头发。
“书容,”他忽然开口,抬眼通过镜子与身后的人对视,“你觉得朕的容貌如何?”
常侍邵书容看着镜子中陛下坦诚的双眼,表情露出了诧异,动作顿了一瞬,脑中组织了一下答案,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有一张十分英气俊美的脸庞,五官立体,每一样都十分精致,叫人看过就不会忘记。”
“是吗,”他的视线重新落到了镜子中自己的脸上,一时间也看不出他脸上是个什么情绪,“你退下吧。”
常侍往后退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转回身对他说:“陛下,您以前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不论发生了什么,陛下都不必过于患得患失,奴的娘亲曾经对奴说过,无论人生走向哪里,只要不忘初心,就永远也不会迷失方向。”
沈泽轻笑了一下:“我们书容也会讲道理了,罢了,你说的也对……方才……朕心情不好,吼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邵书容眼眶一下子就泪汪汪的,感动地抹着自己眼角:“奴怎么会往心里去,只要您能够保重好身体,就算是天天被您吼也是愿意的。”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先退下吧,朕想自己坐一会儿。”
“陛下您等会儿若是要睡觉,一定不要湿着头发睡。”
沈泽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门轻轻阖上,借着灯烛的光亮,沈泽凑近镜子,左右打量着自己的五官,上下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常侍对自己的评价是无比正确的。
“英气俊美啊……”说白了不就是有点像女人的长相。
说起来他的爹爹外貌就十分柔美,但遗传到他身上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变成现在这样,以前他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如何,可是现在却对自己的外貌生出了几分芥蒂。
沈泽烦躁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仰躺到床上,滚了两圈扯被子盖住自己,安安静静地进入了睡眠。
邵书容过了一会儿后进来,瞧见他眉目带着疲惫的睡脸,终是没将他叫醒,而是小心地将他半干的头发捋到一边,尽量不让湿发与皮肤接触。
纵使已经小心防备过,现在也是夏季,但是第二天,沈泽还是不可避免地患上了轻微感冒。
谈飞雨来请安报道的时候,听到他浓浓的鼻音,不由地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陛下受寒了吗?”
沈泽目光闪躲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今日带了病容的自己应当不是很好看的,便抬起袖子掩自己的半张脸,目光看向别处:“只是不小心受寒了而已,并无大碍,很快就会好了。”
谈飞雨客套地关心了一句:“陛下应当小心自己的身体,现在虽是夏季,天已经转热,不过这种时节也是最容易染上风寒这种小毛病的。”
“朕知道了。”沈泽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闷闷不乐,谈飞雨猜测是因为生病,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第二日依旧在适应工作,期间她有机会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透透气,但是那位大概是因为生病,一直坐在案桌前忙碌。
她心里不由地都有几分佩服了,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从起床早朝开始,这位可以一动不动坐一整天,这位可真是个工作狂。
这时陛下身边最亲近的邵书容常侍忽然端着一弯药进去,没一会儿就拉拢着脸出来,手上端着的药点滴未动,正当他失落之时,忽然看到了谈飞雨,眼睛一亮,三两步就走过来,请求她帮个忙。
“不会是让我进去给陛下送药吧?”
“探花娘子聪明,那便拜托您了,陛下不愿喝,小的也没法,但是这良药苦口利于病,您是臣子,咱是奴才,想必您说的话,陛下会听两句的。”
谈飞雨觉得他可真不靠谱,谁不知道就这位常侍伺候了陛下多年,如果就连他都劝不了,自己进去估计也是白费功夫。
不过看到这人乞求的双眼,谈飞雨想了想,如果能够让这位陛下近侍,宫内的大大内总管欠自己一个人情,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便端着药进去了。
沈泽还没抬头就又问道了那浓烈的难闻的气味,皱眉不悦道:“朕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出……”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上有写下了女主功利属性了的~
女主和男主,各自都有各自的性格与人生,相识相恋相爱的过程,也是他们人生互相交错的过程,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对方,这就是爱~
大家不要心急,改变要慢慢的来哒!
第14章 失望
谈飞雨悄悄撇了撇嘴,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垂着头正要退出去,上面那位却突然开口叫住她。
“你等等……”沈泽眉宇间闪过一丝纠结,不过还是将人叫了回来。
谈飞雨站住脚转身:“陛下有何吩咐?”
沈泽嗓音不是很舒服,咳嗽了两声:“把药端过来罢,朕不喜药苦,可毕竟喝药才能够让病快点好起来。”
谈飞雨有点小意外,不过还是带着一丝微笑走了过去:“陛下此言甚对。”
看到他一口将药给灌了下去的样子,谈飞雨想起了两人在医馆的那日,自己一口一口的将药喂他吃下去了,他却一点也没有嫌弃苦。
今日却说不喜药苦,果然人喝醉之后就容易上头,舌头连苦味都尝不出了。
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又是乏善可陈的工作。
说起来这工作也没有太大的难度,唯有一点,就是一定要耐得住性子并且细心。
这对寒窗苦读十几年来说的谈飞雨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这日又干到了天快黑,按道理来说她该去吃饭了,但是毕竟自己顶头上司在这里,上司都没有开口说要吃饭,她还是乖乖干活吧。
又是一天结束,时间一到,她立刻请辞。
第三天,沈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应该制造一点什么让两个人有多一点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他开始挑起了谈飞雨的小毛病。
“爱卿,你过来一下。”
谈飞雨立刻麻溜地过去。
“这个字,用这个是不是不太恰当,朕觉得用这个更好一些。”
谈飞雨瞟了一眼,心里觉得这两个字使用起来差不多,这种小事也没什么好与对方计较的,便回道:“陛下说得对,臣立即就去将这些重新撰写一遍。”
沈泽其实一开口就后悔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发现这两个字改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随后谈飞雨对他如此为首是从的样子,连争辩也不说一句,让他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她好歹也是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怎么却看起来这么没有骨气的样子。
回去低头重新抄写的谈飞雨感觉似乎有一道探究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放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顿了一瞬,便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
之后沈泽又用类似的方法试探了她几次,谈飞雨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用应声虫来形容。
沈泽心里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