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244)

冬夜里,两人并未欢爱,只是彼此相拥,含着,贴着,濡湿着。轻声呓语,互诉衷肠。

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只在此时,当下。

到了开元十年的春日里,谢玉璋依然没有丝毫孕兆。

御医们还是那套说辞,只说皇后身体健康,暗示怀孕是门玄学,不如去庙里求拜求拜。

李固一生不信鬼神,将几个御医拖下去一人打了二十大板。

他思考了很久,觑了个空子问谢玉璋的贴身侍女:“从前是谁给她请脉?”

侍女道:“直到进宫前,一直都是包大夫给我们府里人问脉看诊的。”

李固又问:“他是谁?御医吗?”

侍女道:“他叫包重锦,是前赵御医,随娘娘和亲漠北,回来之后娘娘给他出资开了一家医馆。咱们公主府一直都只找他,娘娘对他十分信任。

包重锦当夜就被押到了宫里。

他已经阔别宫闱许多年了,会被人强行押来,只能是为了一个人。见到李固,他并不意外,当即便跪下磕头:“草民包重锦,见过陛下。”

一看便知是个明白人。

李固直截了当地问:“皇后从前都是你问脉,我问你,她始终不孕,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回陛下,娘娘喜动,常年骑射不辍,身体十分康健。”包重锦道,“只是……”

李固问:“只是什么?”

包重锦垂头道:“昔年在漠北,娘娘为了不生孩子,一直服用避子汤。是药三分毒,我亦劝过娘娘,恐以后不易受孕。然娘娘心志坚定,不肯在漠北留下孩子。且当时,我们也顾不得‘以后’。所以,草民猜测,娘娘一直不孕,极可能是这个原因。”

李固道:“天下多少女子都用避子汤,停药即可受孕,未见有谁因此不孕的。”

“因为,因为……”包重锦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实是知道要说的话很可能会触怒皇帝。然而若不说,亦可能会因不能取信而触怒皇帝。杏林自有圈子,前些天几名御医都挨了板子,京城的杏林圈都知道了。

李固道:“说。”

“因为,娘娘她用的实在是,”包重锦伏下身去,额头触着手背,不敢看皇帝,“……太多了。”

殿中忽然陷入死寂。蜡烛哔啵的燃烧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进满头都是汗,恨不得把那三个字从耳朵里挖出去,更不能进脑子。

【太多了。】

意味着什么,这殿中的三个男人都明白。

因那避子汤,是要在行房后再用的。

谢玉璋如今这年纪,李固尚且与她欢爱频频,眼里根本看不进其他女子。

她当年嫁给阿史那乌维时年方十七,如花一样的年纪,如花一样的娇妍,人间殊色,倾国倾城。

任何男人得了她,怕都是想揉碎了融化了与她合在一起。永远不会嫌弃“太多”。

皇帝身上,一股暴烈的气息陡然升起。

胡进本能地握住了刀。

李固此时,巨大的怒意恨意像风暴一样在身体冲突,卷啸。恨不得夺了刀,将眼前敢说出这三个字的男人狠狠剁碎喂狗去。

他一脚将包重锦踢翻:“滚!”

那声音饱含戾气。

胡进过去一把薅住包重锦的脖领子,拖着他就出去了,自己也趁机遁到殿外。

包重锦抹了把冷汗,想开口说话。胡进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包重锦便不敢动了。

夜里静了几息,殿中忽然传出轰然巨响!

包重锦脸色发白,胡进叹了口气。

“胡进!”殿中传来李固的暴怒的声音。

胡进顾不得包重锦,快步走了进去。

门虚掩着,包重锦听见皇帝说:“送信给七哥。”

“叫他给我掘了阿史那乌维的坟!”

“把阿史那乌维,给我挫骨扬灰!”

第190章

谢玉璋倚在床上看书的时候李固来了,她诧异:“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起身下床帮他脱大衣裳。

李固道:“我不过来能去哪?”

谢玉璋道:“那天不就是宿在紫宸殿了?”

李固道:“那是有事,工部、户部、丞相们都跟着熬,又不是我一个人。”

谢玉璋抬头想对他笑,却怔住,解着衣带的手摸上他的脸,问:“怎么了?今天有不高兴的事?”

李固捉住她的手:“没有。”

谢玉璋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李固没说是因为他在丹阳宫外夜色里站了很长时间,平复了情绪才进来,只道:“外面冷,倒春寒。”

谢玉璋道:“也不带个手炉。”

李固道:“男人家用什么手炉。”

又问:“你怎么还没睡?”

谢玉璋道:“凉凉的,睡不着。”

李固皱眉:“地龙烧得不够吗?汤婆子没温好?”

谢玉璋道:“都没你暖和。”

李固身上的气息忽然变了。

他刚走进来时,身上凛凛然似有风雪,此刻,风止住,雪融化。

他低头啄了啄她的唇,道:“我洗个澡,给你暖。”

谢玉璋帮他脱了衣裳,看着他穿着白中单进了净房。

李固的情绪似乎不是太对。

李固浸泡在热水里。

刚才在烛光下,谢玉璋的面孔上打着柔光。她的眉间是经历过风霜之后停留下来的温柔,目光缱绻。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岁月,那么多时光,那么多的青春年华。可贼老天却不肯成全,终是不肯让他和她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只差一点点,便可以圆满。

李固一拳击在水面上。

温热的水溅到地板上,等在屏风后侍候的宫人惊慌失措,但皇帝未曾召唤,便也不敢擅入。

李固望着水面。

他今夜冷静了之后,又把包重锦叫回到殿中,问他:“她自己知道吗?”

包重锦看着殿中倾翻的桌案,颤颤回答:“娘娘在入宫册封前,曾召我去问脉,便是想知道此事。只这等事,便是草民行医多年,也只能是猜测,作不得准。便只告诉娘娘:有可能。”

谢玉璋知道自己“有可能”不孕。

她在新婚第二日便提及选秀之事,以作后手。

她早就预见了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无子的皇后,预见了这将是一条辛苦难走的路。

可她还是来了,嫁给了他,做了他的妻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忍着恶心欲呕,逼着自己喝那些调理的汤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提起他的时候,说:我的郎君……

李固俯身将头扎进了水里。

耳边汩汩是气泡的声音。

皮肤之外,全是水,全是水。

回到寝室的时候谢玉璋还在看书,看到他出来,她丢下书:“快来,等你呢。”

李固大步走过去:“看什么呢?”

谢玉璋道:“游记,零方君的。”

李固道:“晚上别看,坏眼睛。”

侍女放下了床帐,顿时便隔绝了外界,自成了一方天地。

李固站在脚踏上,谢玉璋道:“不看了,睡吧。”

李固抬腿,一条膝盖压上床沿,上身向谢玉璋倾去。谢玉璋捧了他的脸亲一下,问:“眼睛怎么这样红?”

李固道:“热汽蒸的。”

李固抱住了谢玉璋。

谢玉璋道:“今天辛苦到这么晚,别闹了,你早点休息。”

但李固不想休息,他亲吻谢玉璋,让她很快热了起来,双手灵巧的褪下她寝衣内多余的布料。

谢玉璋气息刚开始乱,李固忽而把她抱起来,又轻轻放她在床沿坐下。

谢玉璋道:“李固?”

李固蹲下去,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谢玉璋惊诧:“陛下?”

李固道:“别乱叫。”

他按着她的膝盖,将她打开。

谢玉璋后仰撑住身体,咬着唇看他。

李固吻了过去。

谢玉璋咬唇闭上了眼睛。

……

……

谢玉璋惯常都是感受李固的坚硬,今夜感受的却是李固的柔软。

不为了施雨露,不为了生儿女。这快慰的潮汐中,男人不是索取,而是给予。

谢玉璋在痉挛停止的刹那哭了。

李固手背抹了抹唇角,站起来压上去亲吻她,低低地哄,仿佛她是个孩子,仿佛她还是当年的小公主。

必得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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