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160)

皇帝的脚步停下。

“七哥。”他盯着地面,说,“你是要我告诉她,在那个时候,我弃了她?你想让我告诉她,她二嫁父子,都是因为我杀了老头子?是吗?”

李卫风哑然。许久,他说:“不是这么算的。”

皇帝却没再接他的话,径直向前走了。

李卫风跟在后面,犹自挠头喃喃:“不是这么算的……”

到了李珍珍宫里,李珍珍抱怨:“永宁这张嘴,可真能说。”

两个男人已经恢复得面色如常,李卫风一如往常,还笑嘻嘻地问:“咦,她说什么了?”

李珍珍道:“我想让永宁也进宫来,与我们姐妹三个做个伴。”

李固刚从宫人手里接过茶杯举到唇边,闻言顿住。

李卫风大乐:“你直说啦?不愧是大姐!哎,永宁怎么说?”

李珍珍犹自郁闷:“她叭叭叭叭把我说了一顿。”

李卫风哈哈大笑。

笑完,追问谢玉璋都说了什么,李珍珍学了个大概。李卫风啧啧赞叹:“这话一套一套的。”

李珍珍找着知己了:“憋死人了,我想插话都插不进去。你还笑,别笑了!”

看这两个,犹如昔日河西老大人还在时的模样。

李固无奈,放下杯子,挥退宫人,对李珍珍道:“大姐,这个事,你别管。”

李珍珍说出来就是想看看李固的反应,只李十一这个人,她从来也没看透过,竟不知他是真的不想她管还是怎地。

但照李珍珍想着,男人嘴上再正经,心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譬如霍九,在她面前都不敢多看她的爱婢一眼,一朝得势,啊呸,他还没得势呢,便急吼吼地把那婢子带走享用去了。

霍九死了,那婢子想回李珍珍身边,李珍珍不要她。她在正房外面给她磕了几个头,回去便上吊了。

终结在十六岁的年华上。

李珍珍说:“可是你把后宫交托给我的,我怎么能不管?”

李固道:“大姐管好后宫就行了,她不是后宫的人,别为难她。”

李珍珍对李卫风道:“我竟成了那为难别人的坏人了,你知道我有多难?”

李卫风这会儿可开着心了,把先前那些不那么开心的情绪都丢到脑后去了,架秧起哄:“就是,就是,有些人就不识好人心。”

李固看了他一眼:“我不如下道旨给你?”发到谢家村去。

李卫风立刻老实了。

李珍珍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问李卫风:“过些日子宫里的春日宴,张氏来不来?”

“她怎能不来?”李卫风“嘿”了声,讥讽道,“她可得让别人看到她过得多好呢。”

李珍珍道:“我可从来也没为难过她。”对手下败将,当然要以大度示人。

李卫风道:“你别理她就是,在外面她也不敢闹的。她要敢胡闹,张家第一个不放过她。”

李固则肯定道:“大姐一直做的很好。”

于男人们来说,女人们只要大面上能过得去,家里面有点什么,便都是小事了。可以忽略不计。

谢玉璋盼的三月三终于到了,这实是四时年节中的一个盛日。女郎们都穿上了春装,坐着车纷纷出城,到郊外宴饮游乐,踏青赏春。

便在这一日,女儿们也可以大胆地观赏那些青年郎君们。便有小情侣结伴出游,亦无大碍,常令人见了嘴角含笑。

一年中这么多时节,最让人觉得女儿家青春葳蕤、生命力勃发的便是这一日了。

公主府里自谢玉璋到嘉佑到丫丫,都换上了鲜亮的春装。

丫丫看到谢玉璋的马就拍手:“骑大马,骑大马!”

谢玉璋其实想带嘉佑骑,嘉佑却畏缩。谢玉璋心知不能急,便还是让嘉佑坐了车,她带了丫丫上马。

晚秀也带了牛牛上马。侍女们纷纷上马。公主府除了跟出来的粗使婆子,女郎们竟只有嘉佑一个人是坐车的。

丫丫、牛牛都出生在草原上,从会走路开始就在马背上玩了。坐在高头大马上毫不畏惧,还神气活现。

只他们小,出门的次数少,路两边的宅院、商铺和行人,常让他们两个发出“哇哦~”的惊奇赞叹,惹人发笑。侍女们走一路笑一路。

这一路行来,公主府的人赏景,她们的队伍却也是别人眼中一道靓丽风景。

自来云京的贵女们也好骑马冶游,身边亦有一二侍女能跟着骑马,跟着蹴鞠。但如谢玉璋身边这样,侍女们个个马术精湛的,绝没有。

前后护卫的卫士们,身上更是带着彪悍之气。与普通贵人家里养尊处优出来的家丁不大相同。倒有些天子亲军的气势。

而天子亲军,原是脱自飞虎军的。

谢玉璋从前还是宝华公主的时候,三月三常与杨家的表姐妹们约了一起。如今大家都嫁了,杨府里同辈的只剩下两个不到十二岁的,谢玉璋和亲前,她们才刚会走路。

谢玉璋今天自然是约了林斐。

她先去林府接林斐。林三婶在门口送,道:“交给殿下了。”

谢玉璋笑道:“三婶尽放心。”

林三婶笑道:“再放心不过了。”

林斐简简单单,只带了两个婢女,且她们都还不会骑马。

谢玉璋早为她们准备了车,也不需林府再出车费力。林斐嘱咐两个婢女:“你们只别乱跑丢了就行。”

她自己翻身上马,便和公主府女郎们融为了一体。

婢女们坐在车里,羡慕地看着公主府里的姐姐们个个都会骑马。她们府里的大娘,骑术也这么精湛。

早春的花已经开了,出了城,郊外尽是一片绿色,一扫冬日里的萧瑟。草长莺飞,游人如织。

谢玉璋问:“三哥他们不出来玩吗?”

林斐道:“出来了。哥哥要带着九郎十郎去认识些人。听说陛下想重立弘文馆,预计要取学生数十,各家都推了些子弟出来。正是九郎十郎多结交些朋友、长长见识的好时候。”

谢玉璋问:“九郎十郎想进弘文馆吗?”

林斐笑道:“并不想的,你不用为他们去跑人情。”

她道:“不过是陛下加恩显贵大员家子弟的法子罢了,要真想踏实读书,去那可不行。哥哥不过是怕他们死读书读死书,不懂得人情世故,学傻了,才要带他们去多见识些人的。”

“倒是有个人,我跟哥哥商量过了,你不妨将他推到陛下面前去。”林斐道。

谢玉璋一听,道:“哟,是谁?”

林斐道:“便是九郎十郎现在的老师。你道他是谁,是从前云京承景书院的莫山长。”

谢玉璋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林斐便知,谢玉璋在“前世”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果然,谢玉璋道:“这人不该我出面,该是你哥哥。我不能抢这功劳。”

林斐道:“那是候什么时候的事?”

谢玉璋回忆了一下,道:“记不大清,只记得你说过一嘴,大概得是六七年之后了。”

林斐道:“所以,你想让莫山长再等那么久吗?”

谢玉璋道:“可这样,三哥荐人的功劳就没有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功劳。”林斐道,“哥哥现在分量不够,御前说话,还是得你。承景书院烧了,莫山长的心愿便是想重建。只今上是武人出身,不大重视。便现在重立弘文馆,也不真为着作学问。莫山长原本隐姓埋名的教书,也是在观望,听说陛下先开弘文馆,不免有些心灰意懒。”

谢玉璋道:“他只是忙不过来而已。处罗那里还在打,江南岸还未收复,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做。”

想了想道:“也好,我去与他说说吧,我觉得他能听进去。他后来腾出手来,也做了这些事的。”

两人一路说着,便到了云京城南门外的曲江。

这里自来都是三月三踏青的好地方,人多得很。

各家高门,自都有豪奴提前来圈了地方。公主府也早早派了人圈了块地方,等谢玉璋等人到的时候,已经铺好了毡毯,摆上了几案,点上了熏香。瓜果洗净装在玉碗里,鲜鱼切作了薄如蝉翼的鱼脍,摆在了水晶盘中,煞是好看。

地上绿草茵茵,牛牛和丫丫还以为回到草原上,当下便欢呼着要去打滚。只牛牛跟着护卫去了,丫丫被晚秀抄着腰抱了回去:“可坐好,这里可不是草原了,丫头得有丫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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