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脸色顿时好了起来,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韵,吩咐了好好照顾秦韵,便出了韶华苑。
“小姐,厨房炖了鸽子汤。是否现在摆饭?”
半夏的声音,打断了秦韵的思维,秦韵猛地睁开眼:“豆蔻,方才你说,是谁来了?”
豆蔻不明所以的看了秦韵一眼,“是金陵府的傅家来人了。”
“可知所为何事?”
豆蔻张了张嘴,才道:“傅家老爷和老爷有些交情。此次傅老爷路经杭州府,便上门拜访老爷——”
说到这里,豆蔻的话音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睛看着秦韵:“小姐的意思是,傅家老爷过来,是为了私事?”
自然是为了私事,否则,傅老爷在前厅见客,何需要大夫人也去?
刚醒过来的时候,她脑子昏昏沉沉,压根忘了傅秦两家是什么时候商定的她和傅云的亲事,她只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和傅云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秦韵定了定神,吩咐豆蔻:“你去打听清楚了,傅老爷过来是为了什么。”
豆蔻心中也有了一个想法,应声而去。
要是他们的亲事,是从此时有了一丝端倪的,她就还有机会,推掉这门亲事!
秦韵由着半夏服侍着起身:“摆饭吧。”
而此时,秦家长房大老爷秦枋正送走了傅贺,而后和齐氏回到了书房。
秦枋看着齐氏,沉声道:“那傅云,夫人可有印象?”
齐氏微微皱眉:“听闻,并非是真正的嫡子。但却以傅家嫡子上了傅家族谱。十年前,随着母亲去金陵时见过一面。眉清目秀,面相倒是不错。”
秦枋担心的也是这个,傅云虽说明面上是傅家嫡子,但却是在五岁之时,才被傅家寻回。而最让人不解的是,傅云,长得并不像傅贺和其妻子钱氏。
“除此之外,倒无其他的了。毕竟傅夫人的亲姐姐,是平阳侯府的当家夫人。”
秦枋忽而道:“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傅老爷只说想和秦家结这个亲,并不一定是要长房。”
齐氏何尝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傅云的确算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
金陵和杭州离得并不算远,总比嫁去了京城的大女儿好。
但此时待字闺中且已经可以相看人家的,秦家却有两位,长房秦韵,二房秦妤。说起年龄,秦妤已经十五,而秦韵却还未及笄。
第三章
傅贺来访的次日,秦韵便起身,去了寿安堂请安。
秦家是书香世家,秦韵的□□父,曾是礼部尚书,但却只得了秦韵祖父一个儿子,以及三个女儿。
而偏偏秦韵祖父秦迁却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一直碌碌无为,故而在□□父过世之后,秦家便回到了杭州府的老家。
而秦迁膝下有三子两女。长子秦枋、次子秦析、三子秦枟均为老夫人洛氏所出。
而长女秦霜为柳姨娘所出,柳姨娘生产之日暴毙,秦霜便一直在老夫人跟前长大,嫁于了余杭世家林家庶长子为妻。
次女秦霞为沐姨娘所出,沐姨娘已在三年前过世,秦霞在十五岁及笄之时,嫁去了金陵柳家,成了柳家当家的填房。
秦迁平日里很少在府上,倒是能在田庄里看到他的身影。
想到自己那位祖父,秦韵双眸微红。前世,她被迫成为平妻的时候,只有这位祖父,路远迢迢的去了京城,想给她讨一个说法。
思索间,人已经到了寿安堂前。
“三小姐来了。”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杜鹃朝着秦韵福了福身:“前些日子听闻三小姐受了伤,老夫人着急的狠。听到三小姐没有大碍,老夫人这才能安稳的睡下。”
说话间,杜鹃已经让丫鬟打开了门帘,杜鹃领着秦韵走了进去。
寿安堂,和印象中并无差别。但是,老夫人却并不喜欢秦韵。
前世的秦韵,出嫁前,性格乖僻,很少在老夫人跟前尽孝。等到嫁人了,听说了她自甘为平妻,更是气她不争气。
印象中,在秦韵自请为平妻的次年,老夫人便过世了。而后过了五年,祖父也过世了。
当时的秦韵,身在小佛堂,并无人告诉她这个消息,来给她传信的人,也被林湘歌拦在了侯府门外。
致使她在祖父下葬之后半月才知晓这个消息。她哭着求谢景放她出了侯府。
那是她前世,最后一次回杭州。
秦韵呼出了口气,努力的将前世的事情赶出自己的脑海
进了寿安堂,看到老夫人,秦韵行了礼:“孙女见过祖母。”
老夫人脸色微冀,声音却是硬邦邦的:“身子可好些了?以后可得多多注意。一个姑娘家,若是嗑在了脸上,可怎么好?”
秦韵淡笑,抬头,明亮的双眸看着老夫人:“多谢祖母关心,韵儿好多了。这一次是韵儿不小心,下一次韵儿再也不去那假山上了。”
也是,十四岁的人儿了,该好好的待在家里了,怎么能老是去假山上玩呢?
至于之前一次,为什么去假山上,其他人顶多就归结于她性格乖僻了。
老夫人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不少,抬了抬手:“身子还弱着,快坐下吧。”
秦韵依言坐下,抬头便见对面秋姨娘紧张的看了她一眼。
心下冷笑,秋姨娘怕是她会跟祖母告状吧。但是,秦谨前世做的事儿,怎么会是告个状就能了结的呢。
老夫人看了下面或坐着或站着的人,说道:“许哥儿的身子如何?”
许哥儿,秦许,是秦韵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在秦韵掉下假山的前一天得了风寒,现在还有些咳嗽。
三月里,正是柳絮纷飞的时节,故而老夫人免了许哥儿的请安。
齐氏笑了笑:“许哥儿的咳嗽好多了,大夫说再吃一帖药,就没事儿了。”
老夫人听了果然是很开心,毕竟许哥儿是长房嫡长子,日后是需要担负起整个秦家的。
“这就好,这就好。我原本也打算着三日后去宁安寺走走。这次正好带上许哥儿和韵姐儿,还有妤姐儿一起去。”
秋姨娘猛地抬起头,带着秦许、也带着秦韵和秦妤。二房和三房其他的子女,年纪的确是小了。但是她的谨哥儿却十六了。
齐氏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经,心中冷笑,面色却未变:“三日后,谨哥儿也不用去学堂。不如一起去?”
老夫人懒懒的抬眉,看了一眼秋姨娘:“谨哥儿便留在家里吧。我听他父亲说,近日谨哥儿功课略有懈怠,正好趁着这时间,好好的补补之前的功课。”
秋姨娘心中一沉,喏喏的应了声。老夫人语气中的不开心,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想来,谨哥儿带着秦韵去假山上的事情,终归是惹怒了老夫人。
一伙人在寿安堂说了会儿话,芍药便进来道早膳已经摆好。众人才去了花厅用膳。
秦家并不是所有人早膳都会在寿安堂用。
老太爷和老夫人,也不喜欢过于吵闹,故而每月十五早膳,众人会一起在寿安堂用。其余时间,都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
秦韵沿着林荫小道,过了桥,再走了一段路,才到了韶华苑,在心里估摸了片刻,每天早晨,来去也是半个时辰呢。
“姑娘,玉画回来了。”半夏站在韶华苑门口等着,看到秦韵,立刻上前道。
秦韵脚步微滞,玉画啊。这可是个人才。
前世,玉画成了秦谨的姨娘,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和秦谨有关系了。
“她母亲的病可好些了?”秦韵抬步往里走。玉画的母亲常年身子都不大好,经不住受累,典型的富贵病,但庄稼人,怎能不受累。
故而秦韵每月给了玉画一天的假期,让她可以回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也顺道给家里帮把手。
豆蔻微微拧眉,见等在门口的玉画,到了嘴边的话也吞了下去。
“小姐。”玉画见秦韵进来,立马上前,站在了秦韵另外一边,有意无意的隔开了豆蔻和秦韵。
秦韵不动声色的进屋,见竹篮子里的针线颜色较少,吩咐道:“去拿点针线,要颜色多一些的。另外,三日后要去宁安寺,该准备的东西,都得先准备好。”
说着,秦韵转过头看着玉画:“玉画,前段时间我跌下假山,二哥受了冤枉,我让半夏准备了些东西,你给二哥送去,就说是我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