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正要去将马拴到一边的树干上,突然他耳朵一动。猛的将背上的刀抽出,甩了出去。
“秦敛你……”白英脚边突然插着一把刀,吓的她差点尖叫。
一看这刀是秦敛的,气的火冒三丈。
一旁的青竹忙拽住她,示意她看赵清宛。
赵清宛脸色铁青看着地上断成两节的箭羽,这一箭直冲她心口而来。
这是有人要让她死!
“迎敌。”
“是。”
少顷,地面颤动,官道上腾起一股烟尘,只见飞尘过后,数道黑衣人骑着马,肉眼可见速度向他们奔袭而来。
双方汇聚,并未多费口舌。
“杀。”
战况惨烈,这些杀手招招直击要害。赵清宛跟众侍卫满身血汗交加,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秦敛武功高强,一直是众人的主心骨,而此时却在黑衣人的缠斗下,分身乏术,竟处于下风。
又何况其他人。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一直没有动手的一位黑衣人默不作声一剑飞袭刚挡住一招少做喘息的赵清宛。
“噗”
赵清宛蓦然睁大眼睛,有温热的鲜血自背后滴落下来。
那不是她的血。
赵清宛浑身一震,缓慢回头。
身边的一切声音都好似远去,她的耳边只有一道浅浅的轻唤:“姑——娘。”
白英伏身在她背上,替她受了那致命的一剑。
颈边一阵温热,她知道那是白英的血。
“傻丫头。”赵清宛刹那间声音嘶哑到发不出声,这三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拄着剑,背上是已经气息渐弱的白英,她仿佛笑了一下:“姑娘……保重……下辈子……白英……再侍奉……您……左右。”白英慢慢闭上了那双灵动眼睛。
赵清宛没有动,她也没去想刺过来的杀手为什么再没有动静。
她就立在那里。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才喃喃道:“下辈子……别再这么傻了……”
干旱土地上,两滴水珠悄然而逝。
她转过身将背后之人拥入怀中,缓缓把人放平握着手中的剑起身。
抬眸看向眼前的厮杀,曾参与江上血战的幸存者,一个一个倒下。青竹躺在不远处的人群中,不知生死。秦敛浑身是血,那一瞬间她的眼里没有悲伤也没有眼泪,只剩下一片茫然。
她看到秦敛在嘶喊着什么,却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字。
她就那么茫然无助的站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秦敛突然向她奔来,一刀震退要围杀她的人,拉着她施展轻功转身就跑。
“你不要命了!”秦敛一边跑一边朝她怒吼。
赵清宛只是沉默的跟着他,默不作声。
她武功不行,轻功却是上乘。再加上秦敛受伤不轻,最后就变成了她拽着秦敛跑。
然而他俩不知,前面等待他们的,不是生路。
是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
做好准备~要虐啦~
最近会保持日更~
第34章 为时已晚
身后的杀手紧追不舍,幸亏当时秦敛是朝着密林方向跑。
让他们追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
赵清宛跑着跑着突然停下喊道:“秦敛。”
“何事。”
“你会后悔吗?”
“这话有意义吗?”不常笑的人,蓦地笑了一下。他秦敛做事从来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若非当年赵绮救了他,早就命丧黄泉。就算今日不能脱险,也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他问心无愧。
赵清宛一瞬间也笑了起来:“是没什么意义,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赵清宛紧了紧手中的剑,站在秦敛身前。
秦敛冷声道:“让开。”
然而赵清宛又怎么可能听他的,早已挡在他前面跟追上来的杀手厮杀起来。
两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倒是让杀手们手忙脚乱了一会儿,但毕竟他俩经过连番苦战,已经力竭,只是勉强支撑。
赵清宛跟秦敛背向而立,她看着左边的悬崖,淡淡一笑。
看到已无前路时,她就知道今日要命丧此地。
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满是血污,有敌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可这一笑,风采依旧。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管他是谁,最好祈求我死了。”说罢,她拽着秦敛跳下悬崖。
既然怎样都是死,何不选可能有一线生机的死法。
杀手们亲眼看着两人跳崖,没来得及阻止,这会儿面面相觑,看着一剑杀死白英后,再没出手的黑衣人,无声询问。
“去崖底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黑衣人蒙着面,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是。”
远在封都的魏容突然一阵心神不宁,失手打翻侍女刚奉上的热茶。
烫的手上一片通红,魏夫人身边的嬷嬷急忙去内室拿伤药。
“你在想什么。”一旁坐着的魏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关心儿子有没有烫伤,而是有趣的打量着他。
她这儿子向来对自己要求甚高,这种情况可是少有,难得让她撞见。
魏容心不在焉的随口说:“赵……”他猛的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的说了什么,“照现在的局势,娘您近日出门要多带点侍卫。”
“我一个寡居多年的老婆子,谁会与我为难。”魏夫人道。
“您就听我的。”魏容接过嬷嬷拿过来的伤药,大致在手上涂了点,看的嬷嬷直皱眉头。
赵清岩传的书信上只大致说了封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子殿下失踪,二皇子备受圣恩。寥寥几句话中,朝堂的动荡尽在其中。
魏夫人白他一眼,“那你也听听我的,说到这,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说起这事她就生气,好好的婚事闹成这样。她跟相府的范夫人本是手帕交,现在跟反目也差不了多少,当然这是她单方面的反目。
范夫人逢年过节都会备一份厚礼送到魏府,每次都被退回去,下次却还是照旧。
本来魏府上上下下都对赵府恨的咬牙切齿,时间久了,他们慢慢也有些松动,说到底还是小女儿家年纪小不懂事,赵相当初都亲自上门赔罪。
只能说是没有做亲家的缘分。
魏夫人一方面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一方面也是抹不开脸,只好这么端着。
她摆摆手让侍候的侍女下去,面容严肃的问魏容:“你老实告诉娘,心里是不是忘不掉阿宛?”
魏容没有出声。
她叹口气,“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能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娘。从小你就对那小丫头格外有耐心,若不是真心喜欢她,以你的性格这门亲事你又怎么会同意。”
“娘,我……”
“你别急着否认。”魏夫人站起身往外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若是非她不可,就给老娘把人追回来,拿出点候府世子的气魄。”
她走到门外抬头看看天空,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到魏子衍的场景,他站在那儿,宛如谪仙。那一眼便是一生,最终她如愿以偿嫁进了魏府。
眼角的细纹诉说着逝去的光阴,她展眼舒眉欣慰的笑起来,子衍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傻小子终于长大了。
呆坐在屋子里的魏容,有一瞬间的惊慌。
他稳住心神,压住心底的那份悸动。
疾步向外走去,朝门外候着的福山道:“备马。”
魏容快步往府门走去,到了府门福山气喘吁吁的将缰绳递给他,“公子您去哪儿?”
“相府。”
“相府……”福山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抬眼一看他家公子连人影都没有了。
“……”我还要不要跟上去?福山挠挠头。
另一边魏容一路快马到了相府,刚好遇到正要出门的赵清岩。
赵清岩的纳闷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可知阿宛回来的路线。”
“知道,她走的官道,按照她派人送回来的信推算,此时距离封都应该还有三日的路程。”赵清岩回忆起前些日子收到的书信。
他见魏容冷着脸,小声的说:“可有什么不妥?”
“你带上人马,我们去接应。”说完魏容翻身上马,往城门而去。
赵清岩懵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大惊失色的往相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