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茶侧头看了看凉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如果问的话,肯定要提及那些悲痛的记忆,她不喜欢揭人伤疤。
凉倦察觉到她的视线,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怎么了,主人?”
贝茶收回视线,随口回道:“没事,就是觉得你哭起来挺惹人疼的。”
凉倦小脸顿时红了,他那次本来没想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看到贝茶近乎宠爱的眼神,他只觉得心口那里从小缺失的一块被填补的满满当当,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就下来了。
“主人!”
贝茶躺在摇椅上,精神力出来将手中的书稳稳当当的送回了书架,顺便又取了一本出来:“一把年纪了,别撒娇。”
凉倦:“……”
他的外表只有十六岁!
贝茶打开书正要看的时候,一颗蛋突然钻进了她怀里:“我来找你了!”
贝茶终于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独属于学渣的组织,兴奋的抱着蛋:“我们今天在学写字,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你不能懈怠,快和我一起学。”
蛋被她的热情吓到,听到她说要写字挣扎了两下:“我还没出生,我不要学!”
凉倦在一旁看他们俩互动,微微蹙眉,贝茶和这颗蛋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明明之前贝茶还很不喜欢这颗蛋的。
“主人,他要跟着我们吗?”
贝茶嗯了一声,将蛋放在了凉倦的怀里,想起来凉倦悲惨的童年,觉得让他有个玩伴挺好的,能弥补感情的缺失。
“你照顾好这颗蛋哦,就当是……”贝茶想了想,“就当是我们俩一起养崽崽。”
凉倦本来阴沉的心情顷刻间阳光明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可耻的红了脸。
“主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凉倦语气顿了顿,小脸更红了,啃啃巴巴的,“我、我们的崽崽。”
贝茶:“……”
是一起养崽,不是他们俩的崽。
蛋懵懂的转了一圈,看了看新上任的爹娘,对多两个人照顾他,他还是很开心的,之前他爹都不和他玩,总是嫌弃他是颗蛋。
凉倦因为蛋是他和贝茶的崽崽这个认知心情格外高兴,抱着蛋爱不释手:“主人,他有名字吗?”
贝茶问蛋:“你有名字吗?”
蛋:“有有有,我要叫金闪闪。”
贝茶:“……”
“你爹给你起的?”
“不是,我自己起的,我们龙都是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我爹就叫金灿灿,因为那些宝石之类的都会发光。”
贝茶无奈:“你怎么不叫金光呢?”
蛋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
贝茶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坐骑带出去如此的没排面,好歹起个配得上龙的名字啊,怎么能起这么俗气的名字呢?
贝茶思来想去:“不去你叫银子吧。”
凉倦没好意思说,他感觉这个名字也挺俗气的,身为这里最博学的人鱼,他斟酌了下,小心翼翼的问:“要不叫金元宝吧?”
沙可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仨,替龙蛋感到悲哀,竟然摊上了如此没文化的俩长辈。
贝茶最后一锤定音:“不如叫富贵吧,最能彰显你龙族的身份了。”
蛋听了之后仔细思考了会儿,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非常愉快的同意了,富贵这名字一听就很有排面,又富又贵,很能彰显人身份。
贝茶晚上依旧是和凉倦住在一个房间,沙可已经完全默认他们是一对,根本没有换房间的可能性。
但好在床足够大,除了凉倦总是睡着睡着就凑到她身边,抱着她扯都扯不开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只不过,今晚多了个蛋。
富贵觉得凉倦肯定特别喜欢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可能忙前跑后替他搭窝?
凉倦,凉倦只是不想睡觉的时候,他和贝茶中间多个蛋。
贝茶晚上等凉倦睡了之后,趁凉倦还没有翻腾到她身边抱她的时候,悄悄下床,抱着蛋去了无际海的海沟。
“来,让我去见见你爹。”
富贵正在睡觉,他不满的哼唧两声。
贝茶威胁韵味十足的嗯了一声,富贵顿时清醒,金光闪的刺眼,自然都没拉到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的凉倦。
凉倦知道跟的太近就容易被贝茶发现,从贝茶起床开始他就听到了,熟练掌握如何跟踪的技巧,再加上海中的地势都在帮他。
没有陆地上那种弯弯绕绕的小道,一马平川,又是晚上,几乎没什么鱼,所以凉倦一眼就能看到贝茶去了哪里。
跟着他们到了海沟之后,没来得及跟上,眼睁睁看着贝茶消失在自己眼前。
凉倦眼神逐渐阴郁下来,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暴起,整个人气的都在发抖。
贝茶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偷偷溜走?是不是不要他了?
明明他最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不要他!
贝茶再一次到黑暗森林的时候,和她第一次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不再那么阴冷了,越朝火山那边走过去,越觉得热。
而且,随处可见龙的身影。
还有一些和她差不多高的小龙时不时从她身边走过,好奇的打量她,偶尔有几个推搡的吓到那些更小的龙宝宝时,龙宝宝吓的嘴里喷出了小火苗,就只有一指长,萌的不行。
贝茶见到富贵的爹,金灿灿。
金灿灿将他洞穴里面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一股脑的都给了贝茶。
贝茶占便宜占的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非常无耻的收了下来。
有便宜怎么能不占呢?
贝茶非常虚伪的客套道:“其实我用不了这么多东西的,不过既然你都给我了,那我就收下了。”
这就跟收红包是一个道理,不能太谦让,万一再谦让没了。
巨龙也是实诚:“没事没事,用不了就攒着,都给你了。”
贝茶收了东西以后就开始问正事了:“你有在别的地方见过许曼这张脸吗?”
这件事实在是太让她耿耿于怀了,到这一刻,她才认知到,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她母亲,也没有了解过贝辞。
他们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她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仅仅是一个标签,贝辞头上战神的标签,她母亲才女的标签,都是她从别人嘴里或者网上得到的。
这些都是外人对他们的印象,他们不知道贝辞和阿沅私下里是什么模样的。
然而,贝茶身为他们的女儿,她也不知道,也从未主动去了解过。
没穿书之前,她想了解的时候,贝辞和阿沅已经去世了,这辈子,她却不知道如何去了解。
巨龙活得时间太久了,久到有很多事情他都忘记了,而且他们龙族也不怎么喜欢看书,毕竟他们不用参加科举,也不会记那么无用的东西。
所以他摇了摇头:“没见过。”
贝茶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沙狞生活在海中,岁数和巨龙有的一比,又见多识广都不知道这些,龙在陆地怎么可能知道。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许曼,真的是在第一次换脸的时间就死了吗?”
巨龙可以肯定这件事:“对,人活着是没办法给自己换脸的,只有死了才能将自己的脸换掉。”
贝茶感觉自己从脚底板都冒着凉气:“那死人,能怀孕吗?能生孩子吗?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凉倦又是什么?
她看过许曼的记忆,知道凉倦并不是许曼从别的地方抱回来的孩子,确实是从许曼肚子里生出来的。
也确确实实是在许曼换脸之后才出生的。
巨龙沉思了会儿:“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怀孕了,不过这种情况,生下来的孩子也是死胎。”
“能活吗?”
巨龙瞅智障一样瞅着贝茶:“都是死胎了,你觉得能活吗?”
贝茶被鄙视了一番:“……那如果他活下来了呢?”
巨龙:“不可能,都死了,怎么可能活下来,你不要质疑我。”
富贵被吵的睡不着,听他们争论了好久,不满的插话道:“是真的有,我们都见了,就是那个凉倦,许曼的孩子,他就是死胎。”
贝茶附和的点头嗯了一声:“所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巨龙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他被自己儿子打了脸有些不开心:“你们这些兽人真奇怪,能活下来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要纠结他是不是死胎?难道他现在是死胎你还要送他去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