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摇摆,不管她找到多少不想和凉倦在一起的理由,总会再找到另一条想要和凉倦在一起的理由。
她毕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掏心掏肺的对一个兽人,想要和对方永远在一起。
可骤然之间,又发现了自己被欺骗。
贝茶放下自己的骄傲,主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乐辰关起来?”
凉倦将贝茶抱进怀中,没有感受到她的挣扎和抵触,抬手摸了摸她的如丝绸般顺滑的头发。
“主人,听我讲完好吗?”
他就一直抱着贝茶,轻声说道:“我母亲揍了我一顿以后,将我关进了地牢里。”
“当时我奄奄一息,她就是这样抱住我,一边抚摸的头发,一边对我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都是因为我爱你,你不要怪我'。”
贝茶感受到他在抚摸自己的头发,不知为何,头皮有些发麻,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随即,她感受到手腕传来“咔嚓”两声,她的两只手腕都被凉倦用铁链铐住。
贝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凉倦:“你疯了?”
凉倦捧着她的脸,目光缱绻:“没有,我没疯。”
“主人,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实在是忍不了你和别的兽人接触的那么紧,就是富贵也不行,我会嫉妒,嫉妒的发疯。”
他拉起贝茶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每次你和他们玩闹的时候,我这里就好难受。”
贝茶冷笑:“我还能让你更难受。”
说着手中就要聚集起精神力,朝凉倦的胸口刺过去。
但万万没想到,她的精神力似乎被压制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攻击凉倦。
凉倦摸了摸她的脸:“你不要用这种表情对我,这样我会很难过,你对我笑一笑好吗?”
贝茶扯唇笑了笑,在凉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准备用鱼尾狠狠的抽凉倦,人鱼的鱼尾拥有很强的冲击力,而且鳞片坚硬,能够当做武器使用。
但就像刚刚一样,她完全没有办法伤到凉倦。
贝茶皱眉:“你对我做了什么?”
凉倦眨眨眼:“没什么啊,我只是想让主人陪着我罢了。”
“主人还记得吗?”
“我以前说想要将主人关起来,主人当时同意了呢。”
贝茶心中骂了句脏话,谁他妈同意这种变态的要求,后来她又想了想,发现她还真的说过那种话。
但当时那种情况,谁会把那种话当真?
而且那么久之前……这意味着,凉倦在那么久之前都已经开始筹备这种事情。
贝茶觉得她想错了,凉倦根本不是需要治愈,他是无药可救。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带着欺骗的感情,她不喜欢凉倦的这种爱,她也不需要这种带着囚.禁色彩的爱,这种感觉,是她和那个虚假的凉倦在一起时候截然相反的。
贝茶后退一步和凉倦拉开距离,靠在墙上,有一次暗中调动精神力,这次竟然能够调动起来。
她试着击向凉倦,但依旧无法伤害他。
不是她的精神力用不了,而且她根本没法伤害凉倦。
在凉倦要靠近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精神力聚集起来形成利刃,指向自己的脖子:“再向前一步试试看?”
凉倦被她吓到,连忙停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主人……”
贝茶扯扯唇角:“滚。”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富贵曾经和她说的龙族特有的魔咒,被下咒的兽人,会随着时光的推移会下咒的兽人深爱不移。
即便后来发现自己是被下咒的,也无法再去伤害那个下咒的兽人。
更甚至,还会回下咒的兽人言听计从。
贝茶不想将事情朝如此阴暗的角度猜测,更不想将她这段感情想的如此不堪。
她用精神力将受伤的铁链劈开,因为莫名的原因,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凉倦,如果真的是咒,再过一段时间,她可能就会对凉倦言听计从。
“你知道龙族的咒吗?能够让兽人死心塌地爱上下咒兽人的魔咒。”
凉倦脸色都没变换一下,他本来就要坦白的:“我知道,主人身上的咒就是我下的。”
贝茶落在凉倦身上的眼神终于不再带一丝亮光,似乎对他彻底失去了期望。
凉倦被她的目光刺的心脏都在滴血,疼的要命,他终于找回了些理智,手忙脚乱的解释道:“那个咒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开,我没有想用咒限制主人一辈子,我想让主人不是因为咒而喜欢我。”
贝茶将所有杂乱的思绪都压在心底,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讥讽道:“不如你在这里睡一觉,说不定梦里会有这种场景?”
说完,就朝地牢门口游去,迅速而敏捷,凉倦没想到她会突然离开,连忙追了上去。
地宫那么大,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地宫门关上,只有他才能打开地宫的门。
贝茶跑不掉。
但凉倦没想到是,贝茶出了地牢门就直接推了他一把——伤害不了凉倦,总不可能连推都推不了——她将凉倦推进地牢,直接关上了地牢的门,之后又用精神力捏了个锁,挂在上面。
地牢外面还有一层石墙,拉上去之后就彻底阻隔了地牢和地宫,贝茶忘了还有石墙这个东西,不过问题不大,这样,凉倦已经没法出来了。
凉倦眼神顿时惊恐,他直接趴在地牢的栏杆上,伸手拽住贝茶的衣袖。
“不要,主人,不要把我关在这里,你不要走,主人。”
他一段话说的语无伦次,贝茶冷漠的抽回衣角,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地牢对凉倦来说是童年阴影,她这种做法,很容易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可如果她不这样做,关在地牢里的就是她自己了!
凉倦双手握住栏杆,视线一直追逐着她,小奶音怯生生的,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害怕被抛弃一般:“主人,你是因为爱我才把我关起来的吗?”
“我会乖乖的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贝茶怕自己回头就心软了,凉倦可怜的样子实在是太能勾起她的心情,太容易让她心疼。
她走到地宫门口,身后凉倦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她看着手指上缠绕的水流,在海洋的指导下直接打开了地宫的门,没有半点留恋的离开了地宫。
凉倦看着地宫的门合上,记忆一下子拉的很远,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他被锁在地牢,眼睁睁的看着许曼离开,不管他怎么央求许曼,她都不为所动。
可许曼回过来,而且……他对许曼,小时候恨过许曼,长大一点对许曼就是没了感觉,恨都恨不起来,看许曼就像是看一条多余的人鱼,很多的时候是将许曼视为空气。
……除了后来被挖鱼鳞的时候,那是真的疼。
但贝茶不同,她就像是一股光,凉倦在接触到她之后,就再也不想回归黑暗,所以才想要不择手段。
他从来没有对别的兽人用过这种下流的手段,在遇到贝茶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用这种手段。
凉倦从前看故事书,最耳熟能详的故事就是海的女儿跨越千年的爱情,但他对爱情从未有过憧憬,大概是因为许曼留给他关于爱情这一块的记忆太过不堪。
每天歇斯底里的吼叫,发泄心中的不满,拿他当做出气筒,非打即骂。
他从心底厌恶爱情这种东西,但遇到贝茶之后,他都忘记他厌恶的是什么,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扑向贝茶。
他曾经以为这种飞蛾扑火般的行径永远也得不到回应,但他错了。
他得到了贝茶,尝到了被一个兽人全心全意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感觉,对方无时无刻不再考虑他。
等他想要坦诚一些的时候,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控制了。
他在除贝茶之外的兽人面前,是善良,仁慈,为百姓着想的,凉倦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他,但他心中的善恶标尺督促着他这么做。
可标尺总会有被折断的时候,他在贝王府第一次冲破标尺,用那种在所有书中被刻画成丑陋的手段,被君子所不耻的手段,让贝茶护在了他身前。
凉倦不知道事情是事情是怎么失控,他的性格是怎样被彻底激发出来,哪怕他每次用了那些下流手段后自我厌弃,但下一次遇到那种事情,他还是会用卑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