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倦思绪杂乱,一直到下午都没睡着,估摸着贝茶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去找贝茶。
谁知道刚出营帐就碰到了蒋曼青。
蒋曼青长的清纯可人,眼睛似清泉,水润明亮,与贝茶有攻击力的美貌不同,微微蹙眉就想让人想去怜惜呵护。
但柔弱中带着坚韧。
凉倦眼神疏离:“有事?”
和看贝茶的眼神完全不同,凉倦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看贝茶时眼中闪着流光溢彩。
蒋曼青想,他就和贝茶待了一天多而已,能有什么深厚的主仆情谊,再说了,贝茶生性娇纵,是奴隶最不喜欢的主人。
凉倦不可能对贝茶死心塌地的。
思及此,越发温柔:“我听说你受了伤,特地给你送点伤药,希望能帮助你。”
贝茶留下他的第二条要求是,不喜欢他和其他兽人有过分接触。
过分,这个词的界限很模糊。
主人无理取闹起来,他和别的兽人多说一句话就是过分。
所以凉倦连话都没敢回,拔腿就跑。
蒋曼青:“……”
她是毁容了还是有口臭?能把凉倦吓成这个样子?
脸上愤恨的表情未收起来,转身就和魏烨撞上了。
蒋曼青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放弃魏烨,那她做什么都和魏烨无关。
“魏公子。”
冷淡又疏离。
魏烨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蒋曼青为什么执着凉倦,想问她为什么要参加决斗。
但在看到她冷淡的神情什么都不想问了,只觉得她还在闹脾气,因为闹脾气才和贝茶作对,都是因为爱他。
魏烨放柔声音哄她:“曼青,你还在生气吗?我和贝茶真的什么都没有。”
蒋曼青撇清关系的话要说出口之前突然想起前世魏烨一次次相信贝茶站在贝茶身边。
决定用贝茶的手段还回去:“烨哥哥,我不是我不想理你,只是,既然贝茶妹妹也对你有情,我作为姐姐,又是借住在贝家,如何能和她抢?”
魏烨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觉得自己心上人是被贝茶威胁,受了委屈:“是不是贝茶和你说什么了?”
又想起贝王爷类似牵线的举动:“还是贝王爷说什么了?”
蒋曼青欲言又止:“烨哥哥,你别问了。”
说完也拔腿跑了。
魏烨怒火中烧,本来就因为下药的事情对贝茶不满,如今蒋曼青又如此,一看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气势汹汹的朝贝茶的营帐走去。
此时,贝茶刚睡醒,青丝散下,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坐在凳子上,身后的侍女正手巧的帮她梳头。
凉倦进去之后,很自然的走到贝茶身后,接过梳子,正在梳头的侍女见到他跟看到瘟疫似的,将梳子交给凉倦就告退了。
贝茶惊讶的望着凉倦:“你还会梳头?”
少年还挺多才多艺。
凉倦动作微顿,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忆:“以前学过。”
贝茶配合的拍拍小手,夸赞道:“哇你好棒呀。”
凉倦嘟囔了句油嘴滑舌,但唇角不可抑制的扬起笑容。
过了会儿,他坦白道:“刚刚我碰到蒋曼青小姐了。”
“她给我送药。”凉倦语气中带着小骄傲,似乎想要求夸奖,“但是我没要,我整个人都是主人的。”
小少年求夸赞的韵味这么明显,她应该给点奖励。
贝茶歪歪头,发髻上挂着的步摇随之晃动:“那我也给你梳个头?”
凉倦:???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和贝茶调换了位置,贝茶从他手中拿过木梳,梳齿贴着他的头皮滑过,酥酥麻麻,他自己给自己梳头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也从来没有雌性……给他束过发。
贝茶也不会什么特别繁琐的发型,随手给他扎了个马尾,在给他挽丸子头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是个少年,不是少女。
贝茶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是个少女,她就能好好打扮打扮了。
唔男的似乎也不错。
贝茶眼珠转了转,坏心眼的问他:“你喜欢穿那种好看的衣服吗?”
凉倦都惊了,好看的衣服,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癖好?
带着羞涩小心翼翼的回道:“主人想要我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
“……”
见对话逐渐没有下限,贝茶干咳一声:“我是说,你喜欢玩换装游戏吗?”
凉倦:???
魏烨连通报都没有,直接闯进了贝茶的营帐,入目的就是,贝茶托着凉倦的下巴,拿着胭脂水粉在他面上涂涂画画。
见他进来,浅浅一笑:“有事?”
魏烨兀地想起来第一次见贝茶时,那时贝茶刚被贝王爷领回家,他去贝王府时偶然碰到,贝茶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园,见到他时,浅浅一笑,比花园中的任何一朵花都娇艳。
魏烨那时未和蒋曼青有任何私情,出于雄性本能,对贝茶这个从偏远山村来的小妹妹格外怜惜。
而贝茶在他身边,也向来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从来不吵不闹。
感情是什么时候变的?
似乎是两年前,贝茶突然高烧不退,醒过来后就格外粘他,那个安静的小妹妹突然就被嚣张跋扈的娇蛮雌性取代。
魏烨总觉得,那个安静漂亮的小妹妹一直都在,她就像是自己年少时最喜欢的那种纯情漂亮的雌性。
可如今……
贝茶用指尖抹去凉倦脸上没涂好的地方,见魏烨站在那里发愣,又问了遍:“有事?”
魏烨回过神:“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你是想问那晚下药的事?”贝茶随口就说了出来,根本没意识到凉倦听到这句话一瞬间的僵硬。
她说:“药是你弟弟给的,事情是我做的。”
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那之前做过的错事,该承担的就要承担,贝茶没有逃避的打算。
魏烨的思路和怒火都被贝茶打断了:“你说什么?”
魏泽竟然也参与了这件事?
他的嫡亲弟弟竟然也算计他?
“你弟弟给我的药,顺便帮我约了你,还帮我守门。”贝茶收起了胭脂水粉,“情况就是这样。”
“你出营帐的时候应该遇到魏泽了…”
“不可能!”魏烨呵斥道,“阿泽不可能做这种事!”
贝茶撇撇嘴,他不信自己也没办法,只是这事都过去两天了,昨天魏烨还没这么大的怒火,今天是怎么回事?
突然爆发?
难道也遇到了蒋曼青?
哦…是为了问清事情缘由表忠心啊。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纠缠你的,也不会阻挡你和蒋曼青,只要你在的地方,我离你十米远怎么样?”
贝茶说完见魏烨脸色依旧难看,以为是距离说的太短了,于是又补充道:“要不五十米?”
魏烨脸色更阴沉了。
“……你说多远我离你多远成不?”
“你又在玩什么花招?!”魏烨沉声问道,“欲擒故纵?我告诉你贝茶,如果你再敢惹曼青难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魏烨说完拂袖而去。
贝茶感觉真是日了狗了,她怎么蒋曼青了?就因为个奴隶?
再说了,决斗还没开始,她还没动手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魏烨又折了回来。
贝茶顿时戒备起来。
魏烨见她戒备更加不爽:“贝王爷找你。”
说完又是拂袖离开。
贝茶压着心中的火气对凉倦说:“以后这种人,别让他进我的地盘,进一次打一次。”
凉倦本来被因为贝茶给魏烨下药的事搅得心都沉了下去,听到这句话立马欢快的应道:“好呀!”
……小少年在瞎开心什么?
贝茶每次来贝辞的营帐,都有股压抑感,不知道是她心里作用,还是贝辞气场过大。
总之,很压抑。
“您找我?”
贝茶两次来贝辞营帐,他都是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贝辞听到声音:“来了。”
“嗯。”贝茶说,“您的伤好点了吗?”
“嗯。”
贝茶觉得这天是难聊下去了,好歹多说一个字,大家也不用这么尴尬。
不过,既然说到了伤,她就想知道贝辞对凉倦的看法,如果贝辞真的相信诅咒,那凉倦极有可能被送走。
“您对凉倦,就是那个奴隶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