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总想弄死朕+番外(105)

想到这儿,萧逸没有埋怨,只有心疼,但还要维持面上的威严,靠近她,两人鼻翼相抵,听他幽幽凉凉道:“这一回儿就算了,我不打你了,要是有下回,你等着瞧……”

楚璇抿了抿下唇,眨巴着眼睛,格外无辜地看向他。

萧逸坐回来,敛正了神色,道:“我准备下旨,攻打宛州城了。”

楚璇一凛,凝着他紧绷的侧颜,突然明白了,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好像憋着股劲儿故意要找茬似的,原来是大战在即,心绪难安啊……

“兵马粮草皆已妥当,宛洛守军按兵不动,万事具备,就在这几天了。”

萧逸抬起手支着侧脑,偏头看向楚璇,好像又拿不定主意了,“我是今天下旨呢?还是明天下?或是后天下?”

楚璇默了默,真诚地提议:“要不翻翻黄历?”

萧逸疑惑道:“黄历上有宜开战,宜杀人放火这一项吗?”

楚璇想了想,摇头。

“要不……”萧逸眼睛一亮,站起身,自长案上拿了张洒花薄宣纸,撕成三条,做了三个阄,扔进空瓷瓯里,摇了摇,打开,朝楚璇努了努嘴,“抓吧。”

楚璇:……

她盯着那三个纸团子看了许久,看得久了,仿佛看见侯恒苑那老头叉腰在朝她怒吼:后宫不宜干政!给我撵出宫!撵出宫!

似是有感应,刚在眼前浮起这样的画面,高显仁就进来了,“陛下,侯尚书求见。”

萧逸道让他进来,一面又催促楚璇:“你倒是快点抓啊。”

楚璇闭了眼,郑重地抓起一个。

侯恒苑风风火火地进来,朝两人揖礼,看样子很是着急,也顾不得楚璇尚在侧,朝着萧逸问:“陛下,兵部已拟好作战方略,到底哪一日打,还请您示下。”

萧逸掠了他一眼,拿起刚被楚璇抓出来的纸团,不慌不忙地展开,看了一眼,“哦,明天,拟旨吧,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宛州,明日正式攻城。”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我解释一下哈,三个纸团写的都是明天,男主想逗一逗女主,分散下她的精力,让她少想一想三舅舅一家。

开战是大事,牵扯多方,男主早就打定主意明天要打了。

第59章

侯恒苑得令告退。

宫女们开始摆膳了。

杯盘碗碟淅淅沥沥摆了满桌,香味随着热腾腾的雾气飘了出来。

萧逸弯身坐下,拿起筷箸,刚要落筷,抬头看了一眼楚璇,“你……不吃点?”

楚璇隔着珍馐佳酿遥遥看过来,抿了抿下唇,伸手去把瓷瓯里剩下的两个纸团拿了出来。

萧逸的神情微微一僵。

她把纸团一一展开,果然,草书飞扬遒劲,力透纸背……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两张纸跟刚才她抓出来的那张一样,写的都是明天。

楚璇也不恼,也不问,只捏着皱巴的两张薄宣纸朝萧逸摇了摇,秀眉微翘,冷光粼粼地将他盯住,等着他给个解释。

皇帝陛下轻咳了声,竖起手指挠了挠眉尖,道:“那个……我跟你开个玩笑,逗你玩一玩,这可是军政要务,分毫不能差,你当真能靠抓阄来决定?”

楚璇冷颜不改,一本正经,无比严肃地问:“逗我玩一玩?我看上去好玩?”

萧逸心道好玩啊,特别是她刚才那么一副娇软玲珑的模样,双手抵在胸前,紧张兮兮地看着那三个纸团,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简直就像是遗落凡间、不染尘埃的小灵兽,那么晶莹剔透,那么单纯,那么好骗,哈哈哈……

在楚璇的凉涔涔的注视下,萧逸果断收起遐思,凛正地摇头,“我的璇儿是仙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顿了顿,敛眉正目道:“只有我可亵玩。”

楚璇霍得拽下腰间绣囊,毫不客气地朝这色胚扔了过去。

……

雪已停了,地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壳子,冬日晶澈的阳光落在上面,显得莹莹透透。

梁王府的芙蕖边植了几棵香橼,是花匠刚从南郡移栽过来的,据说性喜温,不耐严寒,在北方极难成活。

难得的,这几棵香橼已快要熬过这个冬天了,至今还旺盛的活着。

萧佶站在茜纱窗前看着,目光微邈,思绪若飞絮飘了出去……

他母亲生前就极喜欢香橼。

她说香橼的果子黄澄澄的,略酸,吃起来正合她的口味,又可做药用,治食积不化,真正的外观宜赏鉴,内用润脾胃。

在萧佶的印象里,母亲总是对这些又好看又实用的东西青睐有加,而会鄙夷那些华而不实的物件。

就如她这个人一样。

美貌倾城的胥朝公主别夏,执掌宗府,奇谋睿智,在当年也是风光无两,裙下之臣无数的,可没有谁敢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堪做床榻之娱的女人。

她曾权势鼎盛,曾呼风唤雨,一朝落败也引来无数唏嘘,直到她死后的那几年,街头巷尾仍对这传奇女子津津乐道。

可随着尘光的流逝,她也会渐渐被人所淡忘。

那和着鼓点悠扬流畅的话本主角成了别人,换过一茬又一茬,别夏公主便如褪了色的皮影,被摘下舞台,封存箱底,成了世人记忆深处一道模糊的影翳。

成王败寇乃是人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胜者,会被风风光光迎入宗庙,受香火供奉,被写入史册,供后人凭吊。而败者,便只能被尘埃所掩埋,祭入荒芜,独享寂寥,最终被世人所遗忘,仿佛从来没有活过。

所以他从小就知道,只要他活着就必须拼尽全力去赢,他不能输,他不能步他母亲的后尘。

萧佶叹了口气,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小心筹谋,才换得如今这个局面,可依旧是胜负未知,前景晦暗。

门‘吱呦’一声响了,裴鼎英进来,快步走近,道:“果然如您所料,云蘅郡主那些日子根本没有在昭阳殿,陛下派人把她送去了崖州。”

萧佶面沉如凉水,无波无澜。

裴鼎英继续道:“属下亲去了趟崖州,见到了玥姑娘,她说……她的姐姐、父亲早就归入了皇帝阵营,处心积虑要帮着他对付梁王。”

萧佶眉心一跳,没说话。

裴鼎英先耐不住了,道:“这也太荒谬了,皇后就罢了,楚大人在宛州这么长时间,一直殚精竭虑,凭她几句疯疯癫癫的话能说明什么……”

萧佶蓦地转过身来,目中暗含犀利,“若她说的是疯话,皇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把云蘅送去宛州?她是去看女儿,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裴鼎英一噎,当即觉出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若……若是……那现在宛州……”梁王岂不是腹背受敌。

萧佶脸色铁青,沉默许久,攥紧手,道:“我们不去宛州了,那儿只能被当做一枚弃子。”

“那梁王……”

“看他自己的命数。”

裴鼎英一愣,“可那是您的父亲啊!”

萧佶牵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父亲又如何?大业的尽头终究是要称孤道寡的,旁人可舍,父亲亦可舍。”

“父亲手里有七万大军,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只要奋力厮杀,哪怕最终赢不了,也会对萧逸派出的兵马造成损耗。如今,长安兵防薄弱,皇帝是无力与雁迟麾下的十万大军相抗衡的。”

裴鼎英点头,略一思忖,还是不无忧虑道:“可各地守将、藩王皆拥重兵而立,若是长安有异动,难保他们不会以勤王之名杀进来,到时只怕这十万宛洛守军挡不住,而主公便成了众矢之的……”

萧佶微微一笑,“我自有计量,一切都会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的。”

话音甫落,门又被推开了,小厮站在门外,禀:“世子来了……”萧腾直接越过小厮进来,阴着张脸扫了一眼萧佶,“找我何事?”

裴鼎英提着佩剑满含警惕地盯着萧腾,却见他的主公缓慢从窗边走了过来,衫袖垂曳,玉面温儒。

言语幽淡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大战在即,想到大哥手里还有几千暗兵,想借来用一下。”

萧腾皱眉,怒道:“你手里有十万兵马,装备精良,休整以待,竟还要来惦记我这点家底!”

萧佶一直耐心地听他说完,面上浮掠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虽只有几千,正面迎敌不堪用,可难保不会在人背后捅刀子,况且,大哥一直都是善于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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