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然看到殷晓对着茶杯露出冷笑,笑容愈发癫狂,她搓搓手背,开始分析局势。反正自己这个小喽啰,没有发言权,只能看戏了。
正这么想着,乾望突然对她说话:“方蔺如和你什么关系?”
顾未然不妨他突然对自己说话,瞪大了双眼僵在那。脑内思绪万千,“方蔺如?方,蔺,如,姓方?”
“我娘姓方。”她思考良久,给了这个回答。
乾望盯着她看,许久过后,他感叹的吐出两个字:“真像!”
顾未然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她觉得丰乐镇不是久待之地了,这里的人都喜欢直勾勾呆愣的看人。
她瞟向周知玉,和周知玉一直注视自己的眼神对上了,视线交接,两人都尴尬的收回眼神。
殷晓“碰”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他手心向上,露出一块青铜令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脸上充满了讥讽的神情。
周知玉好奇的看向那块令牌,只觉得和军营里的调令很像,而对面的乾望在令牌亮出的一刹那,变得恭敬正色起来。
他那个运筹帷幄的神态终于崩裂,手下的银票也不敢再放在自己面前,往殷晓那边推。
“小侯爷真是客气了,还是莫要动怒,将令牌收起来吧!”他竟然站起身,扶着桌边将银票递还给殷晓。
殷晓还是那个笑容,低着头,没有看他。
“小侯爷?”他发出轻笑:“小侯爷哪里有小令牌好用?”他抬起头盯着乾望,“乾首领这些手下在这是留着等会帮你收尸?”他将令牌拿起来,只见一面上写着“绍氏精兵”。
乾望看他这架势,很是害怕,他跌坐在椅子上,连忙挥手让手下下楼。
“小侯爷,还请留条生路。”
晓月天的人鱼贯而出,最后只剩下刘刀和乾望。
刘刀不明所以的在乾望身边,恶狠狠的盯着殷晓和周知玉,第一次看到乾望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满脸疑惑的守护者乾望。
殷晓看到最后只剩两人,刘刀那个满头雾水还装作强硬的样子不比乾望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到哪儿去。他收回视线,摇摇头,讥讽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将仔细叠好的银票收回怀里,青铜令牌也早已被他收好,和它出现的样子一样突然,神秘。
他将周知玉喊过来,“周大人,我呢,还是想做个和事佬的。”
周知玉猜到殷晓身份的不简单,没想到这么有来头,他凑过去,听殷晓的吩咐。
“以后周大人遇到晓月天的人,除了强抢民女,贩卖儿童,烧杀抢掠这种罪大恶极的,一些偷鸡摸狗,聊以生计的勾当,还请周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知玉没有点头,他看向瘫在椅子上的乾望,他需要乾望这个首领先表态。
顾未然给乾望要倒了杯热茶,感受到热气,乾望看到顾未然,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抱着茶杯,他对周知玉说:“周大人,从此以后,只要你在丰乐镇一天,我的手下就不会在丰乐镇做任何为非作歹的事。”
“包括偷鸡摸狗?”周知玉问。
“包括偷鸡摸狗。”乾望一字一顿。
刘刀听不下去了,“我们晓月天也是有正当产业的,镖局和钱庄都有,只不过兄弟们更喜欢市井生活。”他不屑道,一本正经辩解的样子,让脸上的刀疤都变得柔和,不再那么恐怖。
殷晓闻言笑了,周知玉努力憋笑。
“喜欢市井生活,所以偷鸡摸狗和乡亲们更亲近?”还是赵蛮,名副其实的小辣椒,喜欢往人伤口上钻。
“你……”刘刀恼羞成怒,要拔刀相向,乾望拉住他。
他看向顾未然:“你母亲是我以前故人的女儿,本来,我应该照顾你的。”
他歉疚的看向顾未然,“不想,我现在做的是这种勾当,差点害死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符一样的东西,“这是晓月天二等首领的标志,现在我将它交给你。”
刘刀从怀里摸出一个同样的二等黄符标志,咬牙切齿了一番,狠狠去旁边了,眼不见为净。
顾未然突然被人往手心塞了个二等首领黄符,她想到晓月天一直干的勾当,并不想收下。
身后赵蛮踢了下她,她偏头看她,就看到赵蛮挤眉弄眼的指着黄符,往怀里塞。
于是顾未然收下,想着不做啥二等首领,下次再被晓月天的人盯上,能保命就最好了。
最后,乾望将茶水钱付完,恭敬不舍的目送殷晓顾未然等人离开。
殷晓不知从那摸出把折扇,翩翩公子细摇折扇,“这次出行圆满成功,既解决了赵姑娘她们被追杀的事,也帮你解决了和晓月天之间的不快,甚好!”
他惬意的在前面走,身后两个姑娘笑着应和,然后就围着黄符窃窃私语。
周知玉快步追上殷晓,“今天这事能顺利解决,全靠小侯爷你的威慑力啊!”他有目的的奉承殷晓。
殷晓听他这么说,盯着他看,没有言语,继续走在前面,很快走到了四人过来的马车旁。
两人坐在马车里,周知玉继续套话,但他常年在军营,身边唯一一个偏油嘴滑舌的人就是温纪行,然而当初自己一直觉得这上司太不正经,不成体统。
现如今想学他的不成体统,反而求而不得。
他索性直言:“绍氏精兵,莫非是前朝静文公主的驸马钱绍的军队?”
殷晓一双冷冽的眼神如箭一般射过来。
“你既然已经看到乾望撞见令牌就怕成那个样子,你为何还敢询问?”
周知玉突然朝着殷晓跪拜下来,“今日着小侯爷青眼,愿意自爆身份庇护我们三人。”
“那周某人也当坦诚相待。”他拿出一块赤红半掌长令牌,正面写着两个暗红色小篆“暗卫”。
“我乃是圣上身边的暗卫,来丰乐镇是奉命寻宝,寻的是前朝静文公主的玉琮铜锁。”
他直起身,真诚的看向殷晓:“目前来看,这宝物极有可能在小侯爷你身上。”
“从今日起,我会以至交好友待小侯爷,所以我是断然不会对你做出偷取强夺的事。”
他站起身,有些无奈的说:“只是,我空手而反,圣上不会因此而放弃对宝物的追寻。”
“所以,还请你多保重。”
殷晓一直在把玩着折扇,在听到周知玉这么说,他露出笑容,那笑容,仿佛看一件活宝。
周知玉被他的眼神看得窘迫,他准备跳车,现在就离开这。
翻身而出的瞬间,被殷晓拉住。
“跑什么?”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只不过多了些戏谑。
“那个玉琮铜锁是文宣帝给静文公主的,里面就是些他赏赐给静文公主的宝物,田地的地契之类的。”
他放下门帘,低声对周知玉说
“这铜锁打开需要诀窍,静文公主一直很宝贝,后来柴绍将他的兵令一分为二,自己一半,静文公主一半,于是玉琮铜锁内又多了半块兵令。”
“改朝换代后,我们这一支就沉寂在这个地方,那些地契宝物早就没有了当初的价值。”他又翻出那个青铜令牌,“只有这个。”他露出个神秘的笑容,又将令牌收好。
第42章 端倪
周知玉疑惑的看着殷晓,殷晓无奈道:“那玉琮铜锁已有两百年没有打开过,只要你能打开,带走也无妨。”
一到连语社,两人就进了殷晓的书房,赵蛮和顾未然看着突然亲密的两人急切的样子,疑惑露出瞎想。
“这周大人英俊挺拔,殷班主文质彬彬,两人还突然关系这么好?”赵蛮推推顾未然肩膀,露出坏笑。
“可是你不觉得周大人长相端正,也很绅士儒雅吗?倒是殷班主,握着令牌的样子好像暗黑暴君。”顾未然看着两人的背影,给出自己的见解。
“也是呢。”赵蛮点点头,很是赞许的样子。
殷晓的书房和卧室连在一起,他走到床头的书架处,在上面第二排抽出一个卷轴,将卷轴塞到书架中间的一处圆凹槽,推动旋转,书架从中间平滑分开,露出一间密室。
殷晓踏入卧室,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青铜器物,一方软绸包裹着,但时代久远,这玉琮铜锁的表面还是露出了黑色锈斑。
“你先研究看看。”殷晓将这有些笨重的锁扔给周知玉。
周知玉细细研究这锁,青铜表面,不过它的颜色较令牌颜色更浅,表面的斑斑锈迹在接触人手后,留下青灰色,泛着清冷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