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妈停下看了看她,又哭了:重新认识你没问题,可谁听过重新认识亲妈的?
苏冉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医生也无可奈何。
“我们认为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一般病人遭受头部重击后醒过来,都是选择性失忆症或者局部性失忆症,像这种全盘性失忆的,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苏冉:谁说不是呢,我从艺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苏冉问他:“那么,能不能采取药物治疗治好她?”
医生:“目前尚没有明确的治疗措施。这失忆症主要是一种记忆混乱的疾病,简单来说就是丧失记忆。这病的原因呐,包括器官性的和功能性的。器官性原因呢,顾名思义,就是大脑因为创伤或者疾病遭到损伤,或者使用某些镇定类药物造成的。而功能性原因就好理解了,功能障碍嘛,所以不管什么原因通常都是以心理治疗为主,药物辅助的方式鼓励病人去克服困难,以达到恢复记忆的效果。你作为她的爱人,要多鼓励她,陪伴她,给她多聊聊你们共同经历的事情,说不定就有很好的效果。”
苏冉脸上的黑线不止三条,这是深深的误会啊。
“医生,我是关爱她的人,不是她的爱人。”
医生送给他一个隐晦的笑:“呵呵呵,你们年轻人总喜欢咬文嚼字。在我们看来关爱她的人和爱人只差一步之遥。你是一个好青年,不仅年轻有为,还有高尚的情操,这几百万的治疗费砸下去,换谁谁也要好好想一想,但是你不但没退缩,反而义无反顾,你和网上他们说的不一样。你好好陪陪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唤醒她的。”
苏冉内心已经崩塌:我去,现在的医生不仅能说Rap,还能搞情感咨询了。这绯闻再这么传下去,他就成了圈内圈外通吃的情种了!
病情再这么咨询下去,医院的医生护士指不准还要给他和管芹谱写出多么华美的爱的乐章来,他果断退出医生办公室,进了病房找到管妈妈。
“阿姨,管芹有男朋友吗?”他问。
管妈摇摇头:“没听她提起过。”
也对,在北上广深打拼的年轻人,大部分晚婚晚育,小部分滥情滥性,像管芹这种把加班当常态把追星当事业的高级白领,有男朋友才怪。
苏冉在管芹病床前坐了2个小时,终于从她空洞又无助的眼神中搞明白了,他这个前偶像可以退役了。
可他始终也想不通,她这一觉睡得春去秋来夏暴晒的,好不容易醒过来,她,她怎么就能给全忘了呢?
还真是救得了她的人救不了她的心啊。
他再一看管妈,才发现他这头充其量只能算是纳闷,人家那边才是痛心难过呐。
为了不再表现出悲哀不解的情绪,苏冉跟她们母女道了别,出了走廊就给侯夏妮发了个信息:明天傍晚健身房见。
昨天才见过爱豆,今天又被爱豆召唤,侯夏妮满怀期待而来,听了苏冉说的消息以后,真是难以适从。原来爱豆说的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都是同一条消息啊。
“我的意思是,你们和她认识更久,接触更多,总有一些共同的事情可以用来回忆,能不能多去陪陪她,给她讲讲一起经历过的事,好让她尽快恢复记忆。”苏冉把想法告诉她,但是没有得到肯定。
“可是我们共同经历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支持你啊,早年为你拉票打榜,后来为你刷分刷剧,再到后来为你笑为你哭为你撕,在后援会兢兢业业,在活动现场声嘶力竭,我们就是你最活跃最忠实的活粉……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需要做了呀。”
侯夏妮也不想戳苏冉的痛处,可事实如此,总不能用假象粉饰太平吧。
“再说爱豆你站在面前对她都没半点触动,我们几个人就更不一定有用了。”
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苏冉叹口气,“我这个爱豆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属于退役人员了,不起作用。所以想让你们用共同回忆的办法刺激刺激她,也许管用呢?”
侯夏妮微咬着唇,“我晚上去一趟,看看她到底情况多严重,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什么方法都试一试,希望努力不白费。”
苏冉同意。
侯夏妮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倒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了?”苏冉问她。
“那个,上次我能在这儿和你偶遇,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要去前面的文玩小市场那边开一张收据,而……而要开收据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苏冉不明所以,“因为我?”
将近一年前起底樊岳静事件的始末又被翻出来,苏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版本。
“你们也太……疯狂了。”他也不知道对于这种行为该褒还是该贬,只能找了个恰当的中性词,形容她们。
“请私家侦探的钱,是你出的?”苏冉压低了声音问,语气里有责怪有心疼。
他一向不愿粉丝出力又出钱,时间就是金钱,要她们花时间又花钱,等于出了双倍钱财,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么投入,他不提倡。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卖力演出,而你看的投入。
侯夏妮抬起双手使劲摇,“没有没有,都是后援会的基金,是全国各地粉丝们集资的,所以王园才要我回去拿收据,不然没法做账。”
“粉丝集资的”,在苏冉看来也没好多少,他只能严肃着态度告诉侯夏妮:“以后不许瞎为我花钱了,也转告她们不许翘班翘课,不许做危险的事情,像这次调查樊岳静的这种行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侯夏妮听话地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一定转告她们所有人!”
她在心里向诸神起誓:妈妈呀,我的爱豆是世界上最好的爱豆!从今以后我只爱他粉他跟随他,谁要是造谣他诽谤他污蔑他伤害他,我一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他发声,谁要是违背谁就是人见人嫌谁看谁长针眼的海陆空第一大碧池!
不想当碧池的侯夏妮承诺苏冉,一定发动应援会的姐妹们积极参与到管芹的康复治疗中来,别管她是不是失忆,她就是脑回路短路,她也要负责把它给接回去。
“那个……爱豆,我一会儿还要到前面的柜格出租屋那边开票,今天不能和你聊太晚,那里面太黑,晚去了我害怕。”
上一次踏足二楼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好歹那时还有个樊岳静,今天她要是去晚了,二楼铁定空荡荡的,只有铁锈门开关的恐怖声。
“这么黑,一个人去还能怕成这样?”苏冉问她。
侯夏妮:“是,走廊还有声音,灯是暗暗的红色,要进到房间里面才有亮的光。太阳下山后那边光线就更暗了,想想心里都发毛。”
她还忍不住扭动了几下,仿佛那心里的毛就已经长出来了似的。
苏冉今天不打算继续待在健身房里锻炼了,他要做侯夏妮的护花使者,“我陪你一起去。”
管芹前车之鉴的例子还血淋淋地摆在眼前,他现在最做不得这种让粉丝以身犯险的事情了。
侯夏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爱豆要陪自己去出租屋,两人一起走近那间叫“真爱长存”的店铺,两人可以独处一室不受外人打搅,哇靠,这感觉就像……就像……就像一起去酒店开……
“放屁!”
她在心中狠狠地骂了自己。
冉之仙胎不容我等凡夫俗子随意亵渎,你个不知万恶淫为首的小**,亏爱豆还好心要陪你一起去,你竟然用这么……嗯哼的想法想他,还不速速抛去种种杂念,不然拖出去斩首。
苏冉全不知身旁的侯夏妮在他换件衣服的时间里早完成了一系列的心理活动,还颇有礼貌地跟对方解释冲凉地方人多,他不得已得了一会儿。
侯夏妮:“啊……冲凉?啊,没,没事啊,我时间多的很,等爱豆你多久都没关系。”
“咦,你刚才还说想要早去早回的,怎么现在这么坦荡了?”苏冉边说边带上个大口罩。
侯夏妮:“那可不是以为你陪我一起吗,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诶,你什么时候戴上口罩了,刚才还没有。”
苏冉鬼鬼地眨了一只眼:“我们这行,出门永远需要的东西就是口罩,怎么能去不随身带着呢!”
侯夏妮简直就要窒息了:妈妈呀,各路神明呦,我爱豆眨眼的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这一眨眼还是只对我的,哦不行了,我就快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