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弧大厦耸入云端，白天看他和夜晚的感觉不一样，如果说夜里石宇还有勇气朝他竖起中指，那么现在它给人的震慑力绝对让人臣服。
面试地点在96楼，位于整栋大厦接近顶端的高度，石宇从容地走近电梯按下了想要去的楼层数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厦安保系统可以被称为完美。一楼大厅有22个摄像头，已经实现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实时监控，保证每一帧画面都不会漏掉。
除去该有的消防安全出口以外，大楼与外界联系的出入口就只有一个。每一层楼办公区域都采用人脸识别入门系统，非棱弧工作人员无法进入大楼，而它的涉密研发区域更是采用了虹膜技术，非涉密人员一律不准入内。
96楼的面试会议室里，石宇看着棱弧大楼的层层构造图纸，以及屏幕上3D立体大厦内部模型，暗自感慨这座堡垒的坚不可摧。
“我们的问题是，请你就棱弧大厦目前的安防工作一条可行性的意见或建议，可以针对外部结构，也可以针对内部管理，没有限制。当然，如果你可以找到这栋楼的漏洞，那么恭喜你，你可以直接入选了。”
面试官将题目抛给了面试者，随后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78万税后年薪，让应聘者对安防顾问这个职位趋之若鹜，石宇左右打探与他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四个人，他们都有在著名企业任职的经历，履历一出即是优秀，而石宇对他们的毕业院校印象尤其深刻，其中有一个海归，两个985，还有一个是安防相关专业的研究生，他自嘲地斜了一下嘴角，要是不是托马姐的福，他大概一辈子也站不到这里吧。
“请问我们可以对整栋大楼进行查看吗？”
那个海归问。
面试官相视而笑，“可以。”
石宇心里太明了了，如果楼层情况和刚才所看的的结构与安防布局一样，那么看了也是浪费时间，况且人家既然敢让你看，就不会有问题，不然这么高端一幢大厦被面试者找到致命落点，你让蜚声国际的设计师以后怎么混？
五人由工作人员带领分头查看楼内情况，103层高的大楼，全部仔细看完最少也要一个星期，现在就给2个小时，连皮毛都看不到，根本不可能提出什么可行性的建议。
秒针滴答滴答地转着，不会快一秒也不会慢一秒，石宇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我想去涉密办公室看看。”
他忽然从安全出口处折返回来，对跟着他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
“不可以吗？”他问。
“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些难。”
石宇：“那麻烦你了。”
切……知道麻烦你还开口。
工作人员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人家都在外圈看摄像头，你却你要进内部看涉密区，你真是群花中的一朵大奇葩。
工作人员向面试组发出了申请，面试组和涉密区域负责人沟通好了后，石宇终于进入了涉密楼层。
又浪费了半个小时。
这里和普通楼层的装修没有不同，只不过在玻璃上覆盖了一层特殊材质，使得大楼外头无法看见里面的动静。
涉密部门的研发区域统一坐着穿着质朴的研究员，这一片都是芯片研发部，东面是系统研发部，两个部门研究的产品都是销往国海内外企业的。棱弧的涉密资质暂时还达不到国家要求，所以他才有可能踏入这栋大厦的核心区域，一旦今后它为国家搞开发研究，不管谁用虹膜解锁，都不会放他一个人闲杂人等进来的。
石宇没有在研发中心多逗留，而是拐到了东北角的影印室，撸起袖子开始掏垃圾桶和碎纸机。
啧啧啧，他后头的那位男士嫌弃至极。
还有四十分钟就到时间了，人家都已经看到好几个漏洞了，你却在这里扒垃圾，我要点一首《凉凉》送给你。
石宇看完碎纸桶，又伸手把碎纸机内外都摸了一遍，沾了一手的纸灰。
他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瞥了一眼镜子里工作人员的表情，那是非常轻微的，别人难以察觉的力道蹙了蹙眉。
“我们可以回去了。”他对他说。
工作人员点头。
他们进来时选择的是从左环绕办公区域一周，出去的时候石宇选择从相反的方向到出口，这样还能看看其他的地方。
他经过会议室是抬眼看了一眼门上的部室牌，又大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忽然眼风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他的脚步开始倒退，退回到会议室的门口，停住片刻，缓缓抬腿进入内部。
这间会议室安装了棱弧的远程会议系统，会议桌每个位置都配备了一台小巧的显示屏，所有屏幕都连着一台主机。
“这个会议室一般用来开什么会？”石宇绕着会议桌踱步一圈，问陪着他们进来的本部门员工。
“远程会议，一般是关于技术研发之类的，我们还有个科技研发中心在深圳。还有就是部门会议也会在这里开，例会和临会都在。”
他说完看了看陪石宇进来的面试组人员，两人极快地用眼神沟通了一下：这是奇葩，不要太在意。
“主机在哪里？现在开着吗？”石宇又问。
“没开，今天没有会议。每天下班后大主机都要关闭，这是安全制度，我们必须执行。”
石宇：“为什么这两台电脑没有内置摄像头，都接的是外部的？”
工作人员：“这两个摄像头是活动的，可以用来对站着讲解PPT或者主持会议的人进行摄录，这样方便对方实时对接总部会议室的情况。”
石宇从会议室退出，不料迎上了一直陪着他的那个工作人员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需要再深入地查看吗？”他阴阳怪气地问。
石宇笑得很温和，“不用了，我们上去吧。”
96楼的面试会议室，所有人都在等他，有人平静，有人焦虑，哪怕是他最后迈着疾步而来，依然遇上了竞争对手冷漠蔑视的目光。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麻烦你们建议提出来吧。”面试官说。
唔嘘，谁会料到这么大的一家科技公司招聘一名安防顾问居然会采取小组面试的形式。
五个人面面相觑小片刻，忽然明白形势不对，由海归先抢了第一个发言的机会，由此排下去，不争不抢的石宇稳稳地轮到了最后。
一直跟他的的那位男士又翻了个白眼：傻子都知道先讲先赢，这幢大厦你能找出五个以上的漏洞我跟你姓，更别想提意见了！
发言人依次是有海归，985高校生甲，研究生，985高校生乙，石宇。
轮到研究生时，他已经把“摄像头有蒙尘的现象”列入到了安防隐患中，可见面试者的黔驴技穷。
石宇之前的985高校生乙以“我觉得”看头，说了一大段废话，又以“我看到”结尾。他什么意见都给不了，因为前面的人已经把能看见的几个问题说光了。
他涨红了脸愤恨地瞪了一眼研究生，就是因为他和自己抢第三个发言的机会，导致了他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
轮到石宇的时候，其他四个人根本不在乎他要说什么，因为他注定无话可说。
“我在大楼内外安防上没有意见。因为第一，时间太短，了解不透，不能妄自断言。第二，我没有花时间去研究大厦的安防，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比罗斯特先生厉害。”
面试官们交流了眼神，有两个还忍不住隐隐地笑。
罗斯特是大楼安防的设计者，他的作品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安防界的艺术品，能超越他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
小伙子，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但是我今天想要谈的是其他问题，比如我手上的这个带有扫描功能的芯片。”
石宇食指与拇指之间捻着一块很小的芯片，自信地看着台上的面试官。
“这是？你是说……”
主面试官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够说出口，因为这是涉密级重要事件，搞不好要下岗的。
工作人员把芯片呈到主考官眼前，他微眯着眼后定睛看，刷的一下就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啊，厉害的小石头～！
第98章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这是在涉密的25层影印室的碎纸机里植入的芯片，被隐藏在碎纸机的入口处，一般情况下很难被发现，除非用手慢慢移动很仔细地摸索。我猜它应该带有扫描功能，能够在涉密文件被碎之前将整页内容扫描下来，并通过信号发射出去。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这幢大厦里肯定不止那一个碎纸机里有这芯片，像高管办公室，其他研发部门，或者是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