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许久前见过的,那条水红色旗袍被弄湿后贴在秋岚的肚子上,如同血一般的画面。
行凶者立刻被制服在地,抠出藏在舌头底下的毒药,塞住嘴绑了起来。
霍庭舟却无暇再管,冲过去抱起秋岚便往外跑,上了等在门口那辆吉普车,让司机抄最近的路去医院。
在收尾了……写得好卡……会he的放心哈
ps:之前有一次doi完小霍让秋岚不要穿这个颜色的旗袍,秋岚没问原因,其实就是小霍觉得不太吉利……这里算是圆了一个伏笔(放屁,你就是在乱洒狗血!
第26章 心之所归。
“庭舟,庭舟。”秋岚声音很轻地唤他名字,唇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艰难地张合,“我想……跟你说件事。”
“别说了,省点儿力气。”霍庭舟帮他扶着刀按住伤口,明明早已见过无数人死在眼前了,却从未觉得如此慌乱,“等你好了再说,好了再说,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秋岚像是听不见,仍旧努力说着话:“其实我在,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霍庭舟微微一怔:“……什么?”
“在百乐舞厅的包厢,我被,被那些军官强拉着,动手动脚,还要脱我衣服占便宜……是你开口救的我。”
那时秋岚还没红起来,被戏园老板送去会所给那些寻欢作乐的军官们唱戏,实际上却是要他陪酒。他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唱戏就真是唱戏,精心画好妆面换上戏服,如同正式登台一样走进包厢,认认真真地给军官们唱。结果这些男人猴急得要命,没等唱完就把他拉到怀里又亲又摸,还不停地灌他喝酒。
他吓得掉了眼泪,边哭着挣扎边求他们住手。
可人家哪管他是真出来卖还是被骗的,送到嘴边的肉傻子才不吃,于是都过来制住他,满脸淫笑地开始脱衣服。
唯独坐在包厢另一边的军官始终没出声,也没凑他们的热闹,直到秋岚濒临绝望才听见那人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没看见他不愿意?强迫人就没意思了吧。”
他大概是几个军官的头儿,只这么两句,他们便抖抖索索拉好裤子起来了,大气不敢出地回沙发坐下喝酒。
秋岚惊魂未定,抓着被扯破的戏服瘫软在地上,良久才抹了把眼泪,爬起身磕磕绊绊地往门外逃。经过那头儿的身边时被人拽了一下,随即秋岚肩上便多了件宽大的外套,将他严严实实地裹在底下。秋岚愕然抬头,也才终于在昏暗灯光下看清那张冷峻英气的脸,从此再没能忘记过。
“我从那时就,就喜欢你了……但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敢问别人,咳咳……”秋岚虚弱地笑笑,眼泪却流了下来,“我以为只要好好唱戏,总有一日能体面地去,去见你的,谁知后来会被……”
霍庭舟低头吻住了他。
他不敢吻太久,怕堵着嘴会喘不上气来,只是想让秋岚别说了,吻完又替他擦掉眼泪,吼着司机开快点儿。
“庭舟,我好喜欢你。”秋岚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爱你啊。”
他还不想死。
他想要好好活着,和霍庭舟在一起。
恍惚间似乎听见了压抑的抽气声,有几滴热乎乎的液体打在额头上。
是……哭了吗?
秋岚想睁开眼看看,或者抬手去摸一下那人的脸。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腹部的疼痛渐渐麻木,脑袋也越来越昏沉。
最后终于霍庭舟颤抖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秋岚遇刺一事迅速传遍燕京,据说伤势极重,请去全城最好的几位医生合力救治了一整夜,才勉强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与此同时,军区也传出鸿门帮覆灭、林庆洪被处决的消息,涉事人员名单公布在各大报刊的头版,其中赫然列着一位高级军官的名字。
民众唏嘘不已,但也没人敢随意议论时政,只盼着那位红遍燕京的旦角儿能早日康复,继续登台唱戏。
所幸秋岚并未让他们失望,沉寂了大半年后,以一出新排的《天女散花》重新回到戏台上,再掀热潮。此后他一直活跃于戏圈,甚至多次受邀前往外地演出,“燕京第一花旦”的名声响彻了整个中原地区。
直到民国二十六年,燕京沦陷,秋岚因在香港演出逃过一劫,得知霍庭舟被临危调往前线后,毅然决定告别戏台,回到爱人身边专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民国三十年,霍庭舟在一次战役中被炸伤左腿,因伤势过重不得不退下前线。秋岚立刻赶到医院,寸步不离地陪在病床旁看顾他,一次次驳回了医生提出截肢的建议,只问宋启笙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宋启笙说目前没有,不过如果能联系上他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或许可以一试。
秋岚毫不犹豫答应了,正巧有个英国剧团想邀请他去演出,也承诺会安排他的家眷一同前往,于是他便在宋启笙的帮助下,带着仍在昏迷的霍庭舟辗转去到英国进行治疗。
手术很成功。
霍庭舟保住了一条腿,没成残废,在医院配合复健一年,出院后又静养了大半年,终于恢复到能够正常走路的状态。
只是到底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参军了,此时国内又战况激烈,两人商量之后决定留在英国长居,待局势明朗再考虑是否回国。
霍庭舟问过秋岚后不后悔为了他离开祖国,秋岚却紧紧抱着他,说不后悔。
他原就是无依无靠的浮萍,直到遇见霍庭舟,他才拥有了一个家。
霍庭舟是他的心之所归。
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正文完-
第27章 番外 我爱你。
霍庭舟三十五岁的生日是在医院里过的。
没有亲友同僚,没有丰盛宴席。
只有秋岚早上亲手给他做的一碗阳春面,和夜里只为他一个人而唱的《鸳鸯归》。
四十五岁的生日是在英国家里过的。
秋岚领着一只白乎乎的小萨摩耶回来,靠在霍庭舟怀里软声撒娇,说我没法给你生娃娃养,换成养狗狗成吗。霍庭舟笑着吻住他,说我养你一个就够了,还要什么娃娃啊。
彼时秋岚在当地已经很有名了,时不时还获邀至美国、日本等地演出,报酬颇丰,只是那毕竟不算稳定收入,所以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还是靠霍庭舟在社区教小孩儿学中文和防身术来支撑,秋岚赚的则全部存起来,当作日后的养老金。
当然那话也只是说说,小萨摩耶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成为他们家里的一份子。
大多时候都是秋岚在照顾它,偶尔他在外演出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家里就剩下霍庭舟跟它大眼瞪小眼,每天管吃管喝管遛狗不够,晚上睡觉居然还敢钻到被窝里,气得霍庭舟差点儿没把这东西拎到隔壁屋,送给那天天蹲在院门外偷看狗的小孩儿。
谁爱养谁养去。
五十五岁生日那天,霍庭舟被秋岚拉去影楼照了一组相,两人分别穿着黑白西装站在装饰温馨的房间里,相互揽着腰,略微拘谨地靠在一起冲镜头微笑。
秋岚没说为什么拍,霍庭舟也就没问他。
几天后影楼把洗好的照片装订成册送过来,硬质封皮的背面上印着一串花体英文,翻译成中文就是“银婚快乐”的意思。
这一年是他们交换戒指的第二十五年。
到六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年迈的萨摩耶已经离开他们半年多了。不过这老狗风流得很,在霍庭舟生日这天,隔壁屋的新邻居抱着两只奶凶奶凶的小哈士奇过来,说是自家的哈士奇被他们家那只萨摩耶搞大了肚子,生了一窝小奶狗,刚到周岁就开始满屋子疯跑,整个家都快让它们拆了,实在管不住,问让他们能不能收两只回去养。
霍庭舟听见拆家两个字就觉得头疼,正想拒绝,转头对上秋岚那双巴巴望着他的眼,顿时又说不出口了,只好点头同意,两人各抱着一只回家,开始新一轮的养狗生活。
八十岁生日的时候,霍庭舟收到宋启笙寄来的信,邀请他俩参加自己孙女的满月宴,顺道也回国转转。于是两人把狗狗寄养在邻居家,收拾行李乘飞机回到国内。原来的霍宅早已被战火夷为平地,宋启笙也在解放后迁居上海,让他们别找外头的酒店落脚,直接住到他家大房子去,待满月宴结束后,又吩咐大孙子宋海洋给两位长辈当导游,带他们在上海和周边地方玩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