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陆之穹从来没有把他那个深海罐头当成过“家”,但当白渐潇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那个冰冷的栖身之处突然被赋予了意义。
陆之穹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 亲了亲他的脸颊, “好,我带你回家。”
白渐潇破涕为笑, 大眼睛里还带着泪痕就笑起来, 像两汪明晃晃的泉水, 倒映着的全部、全部都是自己。
“不过要等一会儿。”陆之穹说,“不会太久。”
“嗯!”白渐潇开心极了, 张开手要一个抱抱, 噘起嘴朝男人的唇印过去。
陆之穹别过脸, 让软嘟嘟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现在还不可以亲嘴哦。”
“那什么时候可以亲嘴嘴?”白渐潇不满地嘟囔道, “我记得以前都是……”
“等你变回来,”陆之穹捏了捏他的鼻子,“绝对把你亲到哭。”
说着陆之穹把小孩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抓稳咯。”
“嗯。”白渐潇抱住他的脑袋,玩起了陆之穹的头发,双手各揪住一缕银发,给陆之穹抓了个双马尾。
回到药房,蓝队其余五人都向陆之穹行了个注目礼,尤其是殷千翎,满脸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的神态。
“啊,这不是红队那个穿女装的家伙嘛,这是喝了变小药了?”银蛇抠了抠鼻孔,“来得正好,我们可以拿他试药。”
殷千翎心想:不愧是银蛇,能轻易说出我都不敢说的话!
陆之穹瞥了他一眼,显然心情很好,听了这话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着问:“银蛇啊,你那条蟒蛇有多重来着?”
“啊?180斤,”银蛇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干什么?”
“180斤,那不是远远超出你灵魂的重量了吗,”陆之穹没在看他,只是伸手和坐在肩膀上的白渐潇玩耍,“但是我可以把蟒蛇完完整整地塞进你的灵魂哦,想尝试一下吗?”
银蛇瞬间闭嘴,很想找一把神奇的扫帚——能把刚才说出的垃圾话都扫进垃圾堆里的那种。
“怎么做到的?”尹橙听了,还在认真地琢磨,“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观摩一下吗?”
银蛇快给他跪了,心想大爷你快别说了,没看陆之穹浑身上下都在冒黑气吗?
“这是什么?”还好白渐潇转移了陆之穹的注意力,指了指架子上红艳艳的罐头。
“覆盆子果酱。”陆之穹旋开盖子,用手指沾了点在嘴里尝了尝,“嗯,应该没毒。”
他正想再沾一点给白渐潇吃,肩上的小孩突然弯下腰来,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舌头不住舔.弄,“好甜……”
陆之穹浑身僵硬,耳朵尖有些可疑地泛红,心怀鬼胎地迅速收回手指塞进口袋里。心里简直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心理年龄根本没有变小,不然这也太会了吧!
“陆,你叫什么名字呀?”白渐潇闲不住的小爪子又捏他的耳垂玩。
“陆之穹。”
“陆——之——穹——”白渐潇拖长了语调念他的名字,摇头晃脑的,“我喜欢你。”
“……”陆之穹捂住心口,想他年纪轻轻,就快被变小的恋人可爱死了,“宝贝我爱你,每天都比前一天多爱你一万倍。”
“谈恋爱使人变蠢,”殷千翎偷偷对尹橙说,“你看那边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尹橙点了点头,说:“可你也没谈恋爱啊。”
“那是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配得上我的人!”殷千翎正得意洋洋,突然感到不对,冲着尹橙飘然远去的背影吼道,“操,尹橙,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狗!”
此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红队过来敲门。陆之穹开门一看,是唐渊。
“玩得差不多,该把我们的人还回来了吧。”唐渊的手撑着门框,不客气地问。
“我不要。”白渐潇立刻缩到陆之穹身后。
“他想呆在这里。”陆之穹立刻护住崽子。
纯钧也出现在门口,“二十分钟的时候会敲铃,我们最好提前五分钟交换药水,互相能有个准备,你们觉得怎么样?”
蓝队的人一合计,同意了这个提议。
“至少在换药的时候,应该让萧见白回来。”纯钧拍了拍唐渊的背,“能让一下吗?”
唐渊挡住了大半张门,没有挪动的意思,直勾勾地盯着陆之穹,“你以前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陆之穹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事,“那是以前。”
“我还是很喜欢你,”在舞台的强光下,唐渊的猫眼睛已经完全缩成了竖瞳,他的脸缓缓靠近,“第一喜欢阿莫尔,第二喜欢你。你看到阿莫尔手上的链子了吗?我让他在五种款式里挑的——你喜欢链子吗?”
陆之穹伸手摁住他的脸,把他摁了回去,“不要在小孩子面前暴露你的变态兴趣。”
“我没赶你走,”唐渊也不恼,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是你自己要走的……”
纯钧简直看不下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他拖了回来,“注意形象。”
唐渊的身体软得像一条游鱼,在纯钧怀里转了个身,搭住他的肩膀,“这么热情,打算投喂我吗?”
纯钧某方面的段位极高,对突如其来的性骚扰也能完全招架,笑眯眯道:“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回头再约。”
念念伸手捂住眼睛,两只眼睛在手指的缝隙里偷看,心想要是一直能看美男搂搂抱抱,她愿意在舞台上扎个帐篷住下来。
“纯钧,”尹橙冷着脸道,“开始换药了。”
“大师兄叫我。”纯钧趁机松开怀抱,走到桌子边,把自己调制的一瓶紫色药水放在了六角托盘里。
换药有特殊的规则,他们必须将魔药放在桌子一头的托盘中,由女巫施展魔法,将药隐匿外形,调换顺序。等到另一组取用时,将完全不知道是由谁放上去的什么药。
最后一个人放上药后,女巫念念有词,十二瓶药里砰地烧出了黑色的火焰,直直地升起十二缕黑烟。待到咒语念诵完毕,药水全部变黑,位置也都发生了改变。
“生得随便,死得随机,”陆之穹随便挑了个瓶子,“大家干了吧。”
正想要一饮而尽,忽然有两只小巴掌捧住了他的脸,“陆之穹!”
“白白?”陆之穹抬头一看,看到小家伙满脸忧心忡忡,“担心我呀?”
“妈妈说不能喝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小哭包被自己的想象吓到,泪水又有决堤的趋势。
“我不会生病,”陆之穹吹散了瓶口的黑烟,“信我。”
“他也要喝。”尹橙提醒陆之穹。
“我知道。”陆之穹把白渐潇抱到怀里来,让他在蓝队的托盘中随便选一瓶,“别怕,喝一口就可以了。”
如果白渐潇不小心死在游戏里,陆之穹会立刻喝下另外半瓶,绝对不会让他在游戏外寂寞一秒钟。不过陆之穹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白渐潇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两人同时“咕嘟嘟”喝下了魔药。
其余人也都选中了自己的药,大多数人都是浅尝辄止地喝了一口,只有银蛇特别实诚,仰头把自己那瓶干了,打了个醉醺醺的嗝,“还、还挺好喝的,嗝!”
说罢,他就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哦,这杯是应该是我调的,”纯钧主动认领,“我只是把所有搜到的酒都混在了一起,没想到他会全喝下去,别担心,估计醉一会儿就醒了。”
然而也没人有闲心夸他人美心善,这边殷千翎大叫一声,本来就小的个子开始缓慢缩水。
他是怎么发现的呢,原来他一直比尹橙高一厘米,突然间看尹橙就需要仰望了,不由叫道:“我怎么比你矮了,谁那么恶毒给我下变矮药?!”
“你本来就比我矮,”尹橙说,“你皮鞋有内增高。”
他的脸上生出了蝙蝠的毛发,肚子一阵阵地剧痛,不得不靠着桌角,才勉强撑住不倒地。
殷千翎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着急地看着自己不断缩小,往女巫的魔镜里一看,只见一个瘦伶伶的小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哇,看来你也喝到变小药了。”陆之穹奇道,“这副样子,8岁?”
“11岁。”变小了的殷千翎居然比成年版稳重,只是带着敌意环顾四周,“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